严贺当下便是要继续,却是被云梦制止:“义父,不知今日的监斩可还顺利?”
见云梦突然将话题一转,严贺微皱了皱眉,看着云梦,想要从云梦的脸上看出她内心所想,却是并没有看出意象之中的担忧和伤心期盼,竟像是在说一件与她毫无相干的事情一般,当下问道:“想不到你竟是可以如此平静?”
云梦眼里闪过一丝失落,随即便是低低地开口道:“媚儿这不是在强撑着么,若是不在意如今又为何会向义父问起此事呢,只是事已至此,媚儿与他们的亲情缘尽与此,媚儿今后所能倚靠的只有义父了,唯一的义父您了,媚儿一介女流,还能如何。”
看着云梦眼里涌上一层水雾,悬悬欲滴的模样,严贺也是懂了怜香惜玉之心,当下开口道:“今日倒是一切和顺,只是那梓宁郡主和你那庶出的哥哥云霄倒是一直都没有出现,只怕却是是已经出了京城了,他们两人倒也是薄情之人。”
云梦一听云曦居然是丝毫都没有出现,也是知道只怕已经是不在这眼皮底下的京城之中了,心里不由地暗恨起来,对于云曦的福大命大真的是恨得咬牙切齿,为何她却是受尽了所有的苦,她一个死了娘亲明明还丢了丞相父亲宠爱的人为何后来会突然的时来运转,她不甘心啊!
察觉到云梦眼里涌现出的淡淡的恨意,严贺沉声说道:“媚儿可是与他们有过过节?”
“何止是过节。”云梦猛地再次对上了严贺的眼,眼里氤氲了许久的泪此刻便是滴落了下来:“义父,您不知道,那云曦从前在那相府之中便是欺负我已久了,可惜众人都是被她的外表的柔弱所蒙骗了,义父,今后您可要替我讨个公道。”
方才还没落泪,严贺便是觉得很是心疼云梦了,此刻见美人垂泪楚楚可怜的模样,一颗心早就软了,当下便是搂住了云梦,轻拍着说道:“好!义父一定要为你主持这个公道,定是要将这什么梓宁郡主带来你的面前听候你的处置,如何?”
云梦闻言,粲然一笑,娇声说道:“还是义父最疼爱媚儿了。”
严贺对着云梦的鼻子就是轻轻一点:“那还哭什么,收起来。”
云梦压下心中对严贺的各种厌恶情绪,吸了吸鼻子,便是回抱了严贺,随即便是轻点起脚尖将自己的唇重新凑了上去。
感受到了云梦的主动投怀送抱,严贺又不是君子,当下便是直接开始上下其手,一点都不安分了。
随后严贺便是耳边传来了美人的轻声呢喃:“如今可是在皇宫之中的荣华宫中,义父不怕么?”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严贺淫笑着,随即便是将云梦打横抱起,直接就是朝着那床榻走去。
外头的骄阳依旧,内殿之中春景连绵,颠鸾倒凤正在进行。
声声的****低吼声透过那错落的珠帘传出了这方的内外殿,传进了外头的守职卫士的耳里,众人只是相视一笑,却是没有言语,也未动半分仍旧坚守着原本的岗位。
却是不知,在那方不远之处的假山之外的隐身其中的昌云也是听在了耳里,不由地啐了一口,低声说着:“真是人尽可夫的女人!如此的放荡不堪!”
随即便是见昌云朝着那慈安宫的方向而去。
一路的疾步快行,昌云终是到了那慈安宫外,外头守宫的兵卫见了是昌云,当下便是行了一礼,转身便是进去通传了,不一会儿便是领着昌云进了那慈安宫。
进了正殿之后,昌云看见楚合帝宇文楚此刻正是背手站立在床榻前,而姚贵妃此刻正安静地沉睡着。
“皇上。”昌云低低地唤了一声。
听见了昌云的声音,宇文楚收回落在姚贵妃身上的视线,转过身来,开口道:“去外殿说吧。”
“是。”昌云应声便是不再言语地跟着宇文楚一同而去。
宇文楚就着楠木椅子坐下,将一众的侍卫奴婢皆数遣了下去,这才说道:“说吧。”
“方才的在城外的行刑之前还是之后都并未出现那梓宁郡主和御前带刀侍卫云霄的踪影,更是不见那贤王无忧世子的影子。”
“嗯。”宇文楚并没有多大的意外,在这几次的接触之中,他明白君无忧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他的谋略只怕是和他是不相上下的,是个劲敌。
“皇上……”昌云却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样的口气,让宇文楚不由地原本已经从昌云身上移开的视线复有落在了昌云的身上,开口问道:“可是还有什么事?”
昌云思忖了片刻之后,终究还是决定将方才的事情告诉宇文楚,当下开口道:“方才属下进宫本是要去乾清宫回禀皇上的,只是却是听叶公公说起皇上你去了未央宫,当下便是要离去的,只是在去了未央宫之后却是听闻皇上已是离开摆驾慈安宫,正是要来慈安宫的路上却是撞见了严贺将军竟是朝着那荣华宫的方向去了。”
昌云说到这,略停了停,看了看宇文楚的神色,见宇文楚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却是开口道:“继续说下去。”
得了宇文楚的命令,昌云便是继续说了下去:“属下便绕了近路先一步在那荣华宫候着,却是不曾想见一个宫女领着神色有些怪异的贾太医走出了荣华宫,随后便是严贺独自一人走进了那荣华宫之中,随后便是有放浪的男女低迷之声隐隐传出。”
昌云说道最后声音越发地低了下来,之后便是一语都不敢再说了。
只见须臾之后,宇文楚猛地一手拍在了楠木椅子的扶手之上,冷声说道:“朕的媚妃真是好样的,果真是千娇百媚的很啊,贾太医……呵呵,看样子日后也是要有好戏等着朕看了,昌云,你且下去吧,此事就此揭过了,朕的脾性你是懂得的,跪安吧。”
昌云跪地行礼应声道:“属下明白,皇上万福金安,属下告退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棱滤进了这方的寂静厢房之中,床上熟睡的人翦羽入扇,手指微动,原本应该是舒展开的黛眉此刻却是紧紧蹙在了一起,久久没有舒缓的痕迹,手不自觉地竟是抓紧了铺陈在床榻之上的被单,表情显得十分痛苦,却是如何也醒转不过来的模样。
雪,洋洋洒洒,从零星到铺陈而下。
云曦却是只身独处在雪中,四下望去,她有着茫然,她不知道此刻的她究竟是身处在何处,身子只是穿着薄薄的外衣,竟是没有披覆这大氅。
云曦觉得周身都充斥着寒冷,不自觉的双手便是紧紧环抱着自己,她不知道此刻到底是身在何处为何怎么竟是一个人都是没有,入目的都是满眼的白,仿佛这雪下的已经是许久许久的了。
“大小姐,大小姐。”
熟悉的声音自云曦的身后响起,这声音是那般的熟悉,云曦转着脑袋举目寻找那个声源的所在,却是怎么都是找不到有人的模样。
正感到懊恼万分的时候,云曦只觉得肩头猛地一沉,便是那熟悉带着几分忧切的声音响起,只是这回却是响起在她的耳侧,转眼之间便捕捉到了那抹身影。
“大小姐,大冷的天,也不进屋去带着,如今外头正下着雪呢,好歹是风寒刚好,怎么能这般的不仔细着些,竟然还是在这般大的雪里头发愣,瞧瞧,连大氅都没披覆上。”随即云曦便是觉得身上一重,已经是多了一件大氅披覆在身。
云曦此刻只觉得一股热气自心头渐渐升腾,上传自周身,不由得定定地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少女。
白皙的面容有着少女应该有的婴儿肥,两腮红扑扑的,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两眼水灵灵的,挺俏的秀鼻此刻被冻得有几分红红的,樱桃小口一张一合地仍旧在说着关切的话语,一句句都暖进了她的心里。
不知怎么地云曦咧开了嘴,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那眼前的少女也是有些腼腆地笑了,一笑起来,那水灵灵的眼睛弯成半月一般,好看极了,清脆的声音有着啼莺般的好听:“大小姐,你怎么这般看着奴婢啊,可是奴婢脸上有些什么啊?”
说着便是直接伸手就要朝脸上摸去,云曦连忙伸手握住了,开口道:“柳絮,咱们以后一直在一起可好?”
柳絮依旧是眉眼弯弯的模样,只是云曦却是觉得明明看见了眼前的柳絮小嘴一张一合却是怎么也听不见方才的那好听清脆的声音响起,手里下意识的要握紧那柳絮的手,却是不知怎么的竟是没有感觉的温度,云曦猛地抬起手来,却是手里哪里有握着谁的手。
再看向柳絮时,哪里还有柳絮的影子,仿佛方才的一切是自己的错觉一般,云曦只觉得心里一阵的慌忙,猛地转过身来,这时她只瞅见了身后是熟悉的简溪院的模样。
凭着记忆,云曦猛地跑了过去,一间一间,一处一处,嘴上声声地唤着:“柳絮!你在哪儿?柳絮?”
却是到了最后的一间自己的厢房之中才又看见了柳絮竟是笑着站在自己的内屋之中,看见她的时候对着她便是暖暖地笑,眉眼弯弯,和煦如暖阳一般让人从心底暖到了周身,终于,云曦再次听见了柳絮动听清脆的声音响起:“大小姐你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