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拉斯维加斯,米高梅大酒店。
纪风涯端着一杯玛格丽特,站在窗口眺望着城市的夜色,夜色下的拉斯维加斯湮没在一片霓虹的海洋中,埃及的金字塔,巴黎的凯旋门,加勒比海的热带风情,恺撒大帝的皇宫,威尼斯水乡的叹息桥,金银岛的海盗船,文艺复兴时的雕刻艺术,纽约帝国大厦,杜莎夫人蜡像馆,失落的柏林墙,在这个流光溢彩的大舞台上交汇,绽放出奇丽的光芒。
拉斯维加斯,內华达沙漠中的不夜城,闻名世界的赌城、娱乐城,奢华迷乱,纸醉金迷,物欲横流。这里有250多家赌场和6万多个“吃角子老虎”,这里有全世界顶尖的度假酒店,这里有世界一流的大型表演及高科技的娱乐设施,这里有火辣辣的美女和激情四射的钢管舞,这里有各式各样让人飘飘欲仙的毒品,这里有令美****头疼的居高不下的犯罪率。赌博、毒品、性,构成了这个堕落的天堂,人们在这里豪赌、狂欢、纵欲、犯罪,醉生梦死,欲罢不能。
在他的记忆里,小蝶是一个恬淡安静的女子,喜欢纯净空灵的白色,喜欢唯美忧伤的古典诗词,喜欢古朴宁静的江南小镇。她又为何会选择这个喧闹颓废、纸醉金迷、物欲横流的人造乐园?
纪风涯幽幽叹了一口气,喝下一口玛格丽特,浓烈忧伤的气息扑面而来,有些苦,有些涩,有些咸,有些酸。相传这款经典酒式是1949年洛杉矶调酒师简.雷得沙为纪念在狩猎中被流弹击中而亡的初恋女友玛格丽特而设计,象征着对初恋情人的哀思。
浓烈苦涩的龙舌兰酒,芳香怡人的白柑香酒,清爽可口的柠檬汁,适量盐,诠释了纪风涯此刻的心情,孩提时代初遇的青涩美好,大学校园里重逢的欣喜激动,不辞而别后的心酸苦涩,失去爱人的痛不欲生。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在酒精的催化下,伴随着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痛,那个埋藏在心底的隐秘的伤口瞬间撕裂,顷刻间鲜血淋漓。
时光倒流到19年前那个春暖花开的四月。
身为亚洲排名前五位的盛世集团的继承人,显赫的家世,使得年幼的纪风涯成为一块香喷喷的奶酪,令很多人垂涎不已。
当地的黑帮老大苦心策划了一起惊天动地的绑架案。他让大学毕业的女儿去纪风涯就读的贵族小学当老师,在父亲的指示下,这位温柔美丽的女老师想尽各种办法接近当时正在读小学一年级的纪风涯,用了三年时间,终于取得了他的信任,以生日宴会的名义,成功地将他骗到家中。
年幼无知的纪风涯哪里知道这是一场可怕的阴谋,欢欣雀跃地上了老师的车。谁知,他刚钻进去,还没坐稳,后排就伸出一只手,将一块带着刺鼻味道的手绢紧紧地捂在了他的脸上。
一觉醒来,老师不见了,他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间发霉的黑屋子里。门紧锁着,两个陌生的男人恶狠狠地瞪着他。其中一个光头举着明晃晃的刀,凶神恶煞地道:“小子,学乖点,不要给哥们添麻烦!”锋利的刀刃贴在他的脸上,刺骨的寒冷。
接下来的几天,他被关在暗无天日的黑屋子里,又哭又闹,吵得看守的人不得安宁。于是,这帮丧尽天良的家伙给九岁的纪风涯注射了一剂***。从那之后,每当毒瘾发作,就像百蚁挠心,疼得他满地打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仁慈的上帝在云端俯视大地,意外看见了这悲惨的一幕。他不忍心看着年幼的纪风涯就这样夭折,于是派来了天堂中纯洁的天使,去拯救这个在痛苦和绝望中苦苦挣扎的孩子。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天空很蓝,流淌着淡淡的忧郁。高高的铁丝网外,一片樱花浪漫盛开。樱花树下,有一个穿白裙子的小女孩,约莫四五岁,白白的皮肤,亮亮的眼睛,黑黑的头发,美好得令人感动。细碎的阳光透过樱花树斑驳的枝叶,洒在她的肩头,洁白的连衣裙上顷刻盛开了朵朵金色的雏菊。她微笑着仰起头来,望着碧蓝的天空,眸子清澈如水,笑容甜美无邪,宛若流落凡尘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