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累吗？不烦吗？
眼底那抹无奈一闪而逝，却而代之的是她那八面玲珑的笑颜，“季总，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季煜宸听到这个陌生的称谓，脸色骤然阴沉了几分，却丝毫不减眼中的灼热。
“尹夏侬，几日不见，你装傻的功夫真是见长啊！”
“季总说笑了。白小姐，给季总冲杯咖啡。”
他随性地在她面前坐下，像是很熟似的，打量起办公室的装潢和摆设，迟迟不肯步入正题。尹夏侬并没有那么悠闲陪着他耗，忍不住开口问，“你过来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看看你？还真是绝情！”
季煜宸半真半假地说着，脸上一片受伤的表情。在纽约，她即使对他冷漠，却也不会拒之千里之外。
不愧是有家室的女人，自觉性还蛮高的。
他的薄唇轻抿着，话中带味，一时之间让人有些无语。白秘书将咖啡送进来，看到这副景象也不敢多呆，生怕这其中那个人发起飙来扫到她。
尹夏侬一贯不喜欢和人交浅言深，可是有些人，偏偏要装作和她很熟的样子，让她连拒绝都感到十分吃力。
不就是多认识几年，不就是差点认了沫沫做干儿子，不就是对她表白过几次，难道这样就算是很熟了？
她忍不住抛了个白眼，也顾不得什么淑女气质总裁形象，抬眼之间一片凌厉。
“季煜宸，你知道我很忙的。”
不要浪费时间！有话快说，有P快放！
“季泽洛正在对付我。”他皱了下眉，唇角的弧度未变，却是一片清冷，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没有半点情绪。
他最近的动作虽然不大，却十分频繁，也不怎么掩饰，似乎就是摆明了要跟他作对一番。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包括他惊人的力度与速度。
眼下，水晶宫和华宇，似乎只能保住一个了。
他一向没有低估季泽洛的实力，毕竟，能成为他对手的人，必定不是等闲。若他没有那个实力，或许他连动他都会不屑。
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尹夏侬曾经对离漫说过一句话。
若是吃得太撑，而胃又没有足够的空间容纳和消化，恐怕会撑到了。
她的意有所指，很容易便听得出来，可那话是从她那般精致小巧的口中幽幽而出，那效果，就不太一样了。
他和离漫有一个共同的致命缺点，便是胃口太大，近乎张狂无度地索要自己想得到的，不顾是否真的容得下。
尹夏侬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诧，只沉吟了一秒钟，便开口问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现在要做的，是自救，抑或是反抗。这两者，都不能成为他此刻坐在这里的理由。
“你果然很绝情。”
“谢谢。”
她并非是那个二十四岁的无害女秘书，经历了那么多的大风大浪，早已磨出一副铁石心肠。除了在季泽洛面前，她会不小心流露出女人的本性之外，大多时候她都坚强冷清得像个男人。
季煜宸盯着她，一秒两秒，安静到了一种诡异的程度。
他有些猩红的眼睛带着纠结和挣扎，却始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眼睛，望着那一片清波无限地沉迷。
“我和他之间的战争，不管怎样，我希望你不要牵扯进来。”
她闻言，停住了手下的动作，向后靠在椅背上，之前的八面玲珑褪下，逐渐换上了一种她原本的神色。
不要牵扯进来？
这话说得多么可笑！“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我是季太太，和季泽洛是法律上的夫妻，同进同退，我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季太太，好一个季太太！
季煜宸抬眼盯着她，不经意看到她露出的白皙的脖子，上面吻痕斑斑，不管怎样掩饰都不可能逃开他的眼。
就算是涂了遮瑕膏，那淡淡的浅浅的印记，依旧让他的目光变得犀利冷冽，似乎要瞪出个洞来。轻薄的唇紧抿着，带着一丝决然的意味，整个人看上去极为危险。
像一头濒临崩溃的狮子，下一秒就要跳过去咬死她。
尹夏侬摸了下脖子，不自在地低下头，试图避开他的视线。
可是，他不肯。
时间停了下来，整个办公室都陷入了一种极为诡异极为紧窒的气氛，连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
季煜宸，你够了！
她早在五年前就提醒过他，无论他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结果。她的人生里，可以有过客，却不会是他。因为那个人的出现，已经将她的人生彻底颠覆，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的闯入。
她低着头，始终没有开口，沉默地坚定着自己的立场。
隔了半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季煜宸终于有了动静。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了她一秒，用一种她从未听过的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吧！”
某种东西，在他激烈的话语中流露出来，让人胆战心惊。或许，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只是那冷森森的寒气扑面而来，在这密闭的空间里迅速渲染开来。
尹夏侬原本并没有将事情想得那般严重，以为那就是商场上一些尔虞我诈，就算是输了，也不至于头破血流。
可是听着他的话，她的心就开始发颤，似乎都能闻到血腥的味道。
那是赤裸的恐吓，威胁，不带一点含糊，似是已经做好了最严重的心理准备，斗个你死我活，男人之间的争斗，向来是女人理解不了也参与不了的。
这一次，她却不想置身事外。
季煜宸头也没回，径直往门外走去，就连背影都是杀气凛凛，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若是有人一不小心靠近，定会被烧成灰化成烟，片甲不留。
“季煜宸，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太过强求，会遭天谴的。”
她一字一顿地说着，心平气和淡定如水。有时候真的很难想象，那最最很绝凌厉伤人于无形的话，是从一张娇媚动人的唇中轻溢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