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蚀心跗骨
大雨,依旧是在向这座城市不断的倾泻着,仿佛整个世界的于是都已经集中到了这片悲哀的天空。半空之中的晦暗,近乎隔断了白天与黑夜的分界。这座庞大的城市,几乎要在这阴暗和潮湿之中发霉。
在这倾盆而至的雨幕之中,一道强劲有力的轰鸣声暂时压制了雨滴坠落时的哀鸣,黑色的越野车,宛若一道漆黑的闪电般,划破雨幕,又像一道闪电般,消失在更远的雨幕之中。
阎毓将油门一脚踩到底,在这两天的行驶中,除了加油外,她根本就未曾休息过。而阎啸天的突然出现,以及他留给阎毓的东西,又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压垮了她仅存的一点意志。十一年的坚强,竟然被一瞬间的退缩给全部摧毁,虽然有些丢人,但是阎毓却不想再坚强了。坚强让人觉得很痛苦,如果可以,她只想赶快回到那个不大的房间里,也只有那里,才算得上是阎毓仅有的温暖和安慰。
又是驱车飞驰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阎毓终于又回到了她已经生活了十一年的,却又即将离开的城市。原本她就不属于这个城市,甚至不属于这个人类的世界。这十一年偷来的时光也终于是临近了即将完结的时候。
轰鸣的引擎声终于是在一家超市的门口消失,原本是想到菜市场去选购一些食材来制作一次与杨丹余数不多的一顿晚饭,但是这种天气下,菜市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人了吧。真不知道杨丹那个迷迷糊糊的小丫头能不能在没有自己的日子里好好地生活下去。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还会有一个值得我去牵挂的人。”阎毓这般想着,冰冷的心头,终于还是流过了一丝暖流。
其实,阎毓也知道自己的担心毫无意义,杨丹在没有遇到自己之前,不是也活的好好的么?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不能离开谁的。那些想法,也只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在这个世界之中多找的一份羁绊罢了。
巨大的降雨量致使阎毓所住的小区整个停了电,在没有电梯的情况下爬到30层的家门口时,即便是阎毓这样的美女也累成了一只败狗。她站在门口不住的喘着粗气,贪婪像是要将整个走廊中的空气全部压进肺里一样。
片刻之后,阎毓觉得自己终于是活了过来,然后从口袋了取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就在阎毓走进屋子里的时候,一个调皮的小脑袋却是从卧室中探了出来,方方正正的眼睛卡在脸上,让杨丹显得更加的呆萌。
“毓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杨丹带着哭腔的跑了出来。
虽然没有离开多上时间,但是阎毓依然觉得很久都没有见过这张面孔了,看着这久违的小丫头,阎毓终于露出了会心的微笑,然后张开双臂,准备迎接杨丹的拥抱。
“噗!”
杨丹带着极致的微笑扑进了阎毓的怀里,然而她带给阎毓的,并不是意料之中的温暖,而是一股强烈的疼痛感。修长的手臂从阎毓的胸膛之中穿过,原本白皙的肤色被染成了猩红。那秀美的小手之中,还捏着一颗微微跳动的心脏。
“哗啦”
阎毓的双手,终于还是在此刻无力的垂下,原本精心挑选的食材,如同那颗脱落的心脏一般,散落在洁白的地砖上。鲜艳的红带着浓重的腥气,把整洁的客厅染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嘭。”
不知道杨丹从哪里生出的力量,瘦弱的手臂竟然将阎毓近乎瘫软的身体缓缓提起,随后猛然向后一甩,把那具虚弱的身体甩了出去,然后重重的摔到了墙上。洁白的墙面上,顿时炸开了一朵艳丽的血花。
“啪!”
杨丹右手猛然用力,将那颗逐渐冰冷的心脏捏碎。粘稠的血液再次铺满了杨丹的手臂。此时,原本方方正正的眼镜却是斜挂在了杨丹的脸上,那眼神中和嘴角上挂着的疯狂的笑意,都是个让人看着不寒而栗。随后,她伸出舌尖,从手臂内侧开始****着,然后缓缓上升到手腕,接着是手掌,再然后是中指,最后将中指的指尖放到口中慢慢的吮吸了起来。那种场面,简直是一种血腥到极致的惊艳。
“咯咯....没想到啊,毓姐姐的血液竟然也像你一样,散发着迷人的香甜。”杨丹一边吮吸着手指上还温热的鲜血,一边兴奋地说。
就在她痴迷于阎毓的鲜血而自言自语时,一旁瘫倒在地的阎毓却是挣扎着站了起来。原本饱满的胸部此时却变成了一个黑漆漆的空洞,一团森然的火焰在其中燃烧,似乎是在维持着她剩余不多的生命。
阎毓努力的睁着逐渐模糊的双眼,看着不远处痴迷的杨丹,她从未发现,原来这个呆呆的女孩竟然如此的漂亮,在眼镜和校服的障挡下,她的美丽都被深藏在冰层之下。也许是自己的血,融化了那层坚冰,让她的美丽绽放了出来。
“你,是,杨丹?”阎毓艰难的问出了一句,几乎每说一个字,都会喷出一口血。
“是,也不全是。我的本名是帝鸢。”杨丹,或者说是帝鸢,微微的瞟了阎毓一眼,说道。
“原来,你是天帝的后裔。呵呵....。”阎毓接着说道,随后又是笑了笑
“笑什么?你在嘲笑自己曾经的愚蠢?还是在笑你的付出没有好的回报?”帝鸢玩味的问道,她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阎毓的心思。
“不是,只是觉得能看到你原本漂亮的样子,也很好。”阎毓接着说道
听到阎毓的话,帝鸢不禁皱了皱眉,原本她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这个房间之中的一切,包括阎毓的行动以及她的思想,但是后者的这一个想法倒是弄得她很不开心。
“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阎毓问道
“就在那个晚上,那两个人,应该是黑白无常吧?比想象中的要好看许多。”帝鸢想了想,随后说道
“原来,是那一天,但底该说是你的演技好呢,还是该说我太蠢了?”阎毓笑道
“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阎罗殿主的女儿,就要死在我的手里了。”帝鸢说道
“或许吧。”大量的失血,让阎毓没有力气再说下去了,当她想到自己可能会死的时候,竟然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剩下的,只有了空虚。
心痛吗?阎毓暗中问了问自己,但是得到的答案依旧是空虚,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应该恨还是应该怨。也许对于这个状态下的自己,无论听到什么问题都只会给出一个答案,不知道。、
曾经听说过一个词,叫蚀心跗骨,那种感觉,是恨,还是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