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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伊琳的眼泪

伊天有些傻眼,他虽想到了四家都会来,但没想到这么快,而且都选在今天,伊琳今天才去过华溪镇,刚回来四家就来提亲,难道他们知道了。

伊天虽有些不解,但王管家可不能等他发楞,问他怎么办,郭老爷和罗老爷已经走了出来,说没想到苗老爷和方老爷动作也这么快。伊天和他们一起迎了出去,苗添意和方敬之一起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苗祈和方玉航。门口两家的聘礼,更是将伊琳家门口的路堵了好长一段。

几家人好久没有凑得这么齐,一顿恭维奉承后,伊天招呼大家进屋,九个人已经把客房坐满,伊天让王管家把夫人请来。

伊天已经有些慌乱,他生性淡雅,不喜与人交际,这次为了女儿的婚事他也很是放得开,但如今这情景,实在难选,只得让颇有主意的白若曦拿个主意。

大家攀谈甚欢,四家私交都很好,四位家长表示谁家能成这门亲都好,只是四位公子面子上和颜悦色,心里却互不相让,事在必得。

白若曦一听到王管家的话,也有些迟疑,想着伊天这会也是没了主意,想了一下,就让王管家先去自己随后就到。她稍稍整理了头发,换下素衣,换上一身素色的绸缎衣服,又插了一支白玉簪,打了少许胭脂,看了一下镜中的自己,体面端庄依旧美丽动人,才缓缓而去。

伊天和四家人还在说笑,见白若曦优雅的走了进来,他起身介绍。四家人都起身,一时被美丽的白若曦吸引住目光,白若曦也许久没有见过生人,有些紧张,但还是故作镇静的优雅行礼,四个公子还记得还礼。

郭化千、罗言、方敬之、苗添意当年虽然没有见过白若曦,但她的美貌是整个华溪镇都知道的,他们也都去白家提过亲,但无奈白小姐心有所属,就是伊天。今天终于见到真人,四个人都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痴痴的望着。

伊天看到别人如此看自己的妻子,心中很是不悦,咳嗽了几声才把他们从梦中惊醒。白若曦请大家入坐,一顿寒暄后,各家开始夸赞自己的儿子,互不相让。

白若曦让王管家带各家公子去院里四处看看,余下的事有大人商量。罗汉卿他们纷纷行礼退下,随王管家来到院中,伊家的院落很大,进门有很大一片竹林,伊天喜欢画竹,这些竹子长得很是茂盛。往里有一片荷塘,荷塘上架了一座桥,桥中有个凉亭,罗汉卿他们来到此亭落座。

王管家吩咐仆人上茶,他们借机问有关伊琳的事,王管家不敢多言小心回答。

这里是很清雅的地方,让人心旷神怡,对他们这些在闹市住久了的富家子弟,这里也算是清静秀美,只看白若曦和伊天的相貌,伊琳也是美的理所当然,加之住在如此清雅的地方,修养更是镇上其它大家闺秀不能比的。四个人突然诗兴大发,开始吟诗作对,以此地为命题,即兴而作。

在这清雅之地方玉航不愧是华溪第一才子,率先作了三首,其余人也不甘落后,四个人兴致盎然。

伊天看着白若曦,她明白他是何意,先说了几家公子各有所长,一番夸赞后又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她知道这这四个家族在华溪镇的名望,罗言更是华溪镇的镇长,他们谁也不能得罪,但她只有一个女儿,要在四家里让她挑选哪一家,其余三家都会觉得脸上无光。看来她今天谁都不能选,不如让他们暂且带着东西回去,让女儿自己选,再各自通知。

白若曦这样想着就这样说了,几个人面面相觑之后觉得也只能这样了,这样也都无损颜面,纷纷告辞带着聘礼回去。王管长去通知各位公子的时候他们还兴致正高,听了夫人的意思,几个人就心领神会了,这是要给足各家颜面,只是来了没见到伊小姐,四个人难免有些失落。

伊天和白若曦送走宾客,看着长长的提亲队伍,伊天深吸一口气,想着有一天女儿就会这样被人接走,他差点没落泪。白若曦和他有同样的感触,他们久久地站在那里,一直到看不见提亲的队伍,才回到家中,两个人来到书房商量。

伊琳和玲珑带着风在院里到处转过之后,去了屋后的小溪,这条溪水正好穿过这片森林,伊琳有时候会得到母亲的许可,和玲珑来这里玩一会。她很喜欢这里,溪边长满了紫色的雏菊,美极了!

风正卷着衣袖和裤腿在溪里捉鱼,他看起来瘦弱但其实手臂粗壮有力。伊琳注意到他的手臂让有纹身图案,她好奇的问风那是什么,风开始有些回避,迟疑片刻告诉她那是狼的图案,小时候就有。

风已经梳洗干净,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他的脸很俊朗,他有着浓眉大眼而且有时目光锐利,加上身材高大,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大很多。

他还有着这个年纪少有的内敛沉稳,他的沉默不是因为害羞,伊琳总觉得他好像有很多心事,因为他很少笑,也许跟他的身世有关,只是他不想说太多,伊琳也不好在问,但伊琳相信他应该是个善良的人。她觉得他好神秘,越是如此她越想了解他,他让她充满好奇!

伊琳和玲珑把风捉来的鱼放在竹楼里,她们开心的说说笑笑,风也不似刚来时那般冷漠,有时也会露出浅浅的笑。玲珑用紫色的雏菊给伊琳编了个花环戴上,风看得都有些痴迷,他还从未见过伊琳这么美的女子,她的美和这山水一样美不胜收。

只是快乐总是短暂的,她们完全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

天色不早了,伊琳她们拿着风捉到的鱼回去,她们收获不小。玲珑把鱼带到厨房,风和伊琳去厢房等待吃饭。母亲早就等在走廊下,看见伊琳就拉着她往阁楼去,弄得伊琳摸不着头脑。风看着伊琳被拉走满脸疑惑,但他转身看见伊天正摆手让他进去,他大步朝伊天走去。

白若曦和伊天其实也未商量出任何结果,无奈他们决定让伊琳自己选,虽然说父母之命,但毕竟还得女儿自己如愿。对此白若曦深有体会。

白若曦和伊琳面对面坐着,伊琳问原因,白若曦把今天四家族提亲的事细细说给她。伊琳怎么都没想到,她只去了华溪镇一次,还是乔装去的那几个公子就怎么会想到,她是伊天的女儿。

自己这么快就得做出决定,她还以为可以拖到冬天,因为她一到冬天就会生病缠绵床塌,身体虚弱,也许那样她也可以暂时不用出嫁,也能推掉选妃的名额。现在怎么也装不出生病的样子,这次怎么推拖呢?

伊琳想了想问母亲中意哪家,母亲说让她自己选,父母不会逼她,她可以好好想想,但这次必须在四家选一个,毕竟哪一家都无可挑剔。

母亲开始说起今天看见四位公子的真人,个个气质不凡,相貌也好,家世更好,母亲还在叙说着,伊琳却已焦头烂额了,这会哪有心思,那四个人伊琳虽见过一次,但那次也是匆匆一眼,她早就忘了,或者压根就不记得,让她选谁她都不想,她还未想过嫁人,只想这一生和父母平安度日。

她在想这些的时候脑海中居然闪现着风的样子,伊琳不明白自己这个时候怎么会想起他。

白若曦看伊琳有些晃神,就不在说什么,拉伊琳去吃饭,伊琳哪还吃的下饭,就推拖想静静想想,母亲看出伊琳的烦恼,她知道她得给伊琳时间,就关切的嘱咐她注意身体后,独自下楼了。

白若曦来到厢房吩咐玲珑把饭菜送到伊琳房里,伊天看了看她,白若曦朝伊天摇了摇头坐下吃饭。风已经吃饱了,就先起身告退,顺便把伊天给他的几本修身养性的书带着。

玲珑端来饭菜看伊琳满脸愁容,心疼得安慰她,玲珑去厨房送鱼的时候,听母亲和其它几个仆人说了今天的事,她就知道夫人又来催伊琳了,伊琳也在为此事愁眉不展。

玲珑让伊琳多少吃点,伊琳摇了摇头,起身来到窗边,她看着夕阳西下的天空,温暖柔和的美,想起一句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想着自己还未享受黎明的日出,便要永落陌生的黑暗,眼泪不自觉得滑过,然后她什么也看不清了。

伊琳仿佛身处一大片草原上,到处是美丽的花花草草,她身穿洁白的纱裙,光着脚开心地奔跑,风儿轻柔得和她拥抱,阳光温暖的洒在她身上,她快乐的笑着。

突然她脚下一滑跌进悬崖,她用力的想抓住什么,然后她身体一轻落进了一片云里,然后被一双强壮的手臂怀抱着,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英俊的男子,他正深情地望着她。伊琳冲她微笑,眼角却滑落一滴泪,她感到一阵眩晕天和地都暗了。

黑暗中她感觉那个男子正抱着她奔跑,她在摇晃,她听到他深沉地呼喊。

风拿着书出了厢房后,朝伊琳的阁楼走来,但他不能上去,他来到一棵紫藤树下,这里对着伊琳的窗口。伊琳正好来到窗前,她的脸上布满忧愁,风不知为何心口竟感到一丝痛楚,这是他父母死后许久不曾有的感觉了。

他凝望着她,看到她的脸上滑落的眼泪,他多想冲上去把他抱在怀里。

他不自觉得往前走,突然,伊琳弯腰掉落下来,他使出浑身解数去接,伊琳软软的落在他怀里。

楼上传来玲珑的尖叫,风吓坏了,他怀里的伊琳轻的像棉花,他呼喊着她,她睁开眼睛对着他笑,眼角却流着泪,泪落在风的手臂上,他感到炽热的疼痛,他呼唤着她,她看了看他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怕极了,玲珑也从阁楼上跑下来了,风抱着伊琳跑的飞快,她不能有事,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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