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四辆卡车被药品和食物装的满满当当,刘怀和书记官握了握手,然后带着四辆车开往车队所在的地方,一路上依然是畅通无阻。排头的卡车驾驶室里,刘怀眼圈红红的开着车,一直在努力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莫仁坐在旁边,满脸刚毅的看着前方。
“仁哥。”刘怀沙哑着说道,“看来北都军区也是有明白人的。”
“呵呵。他们又不傻,区别只在于知道不知道而已。”莫仁安慰的敲敲刘怀的宪兵头盔,“其实对于普通士兵和基层军官来说,什么北都军区南都军区的,其实都一样,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普通人。我们被如此坑害他们也是感同身受。真正会考虑地域之分的都是那些大人物,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他们的利益关系在这里盘根错节,根深蒂固,不能让别的地方的人进来插足,也不能让别人完好的离开他们的地盘,还要随时抓住机会在别人身上咬一口。这就是那些大人物的做法。这次海怪来袭也实在是奇怪,千百年历史中哪里出现过这种东西?而且那些大人物的做法也跟着过激起来。目前我们只知道一个李厉,跟疯了一样拼命打击南都军区。可以肯定的是,肯定还有其他人也有和他一样的想法和做法,只是我们不知道。现在逝者已矣,我们现在真正要担心的,是海怪出现的原因,以及李厉如此疯狂的原因。”
远远地,莫仁就看到孙诚在车队外焦急的转来转去,看到莫仁所在的四辆卡车后,孙诚有些担忧的迎上来,不过当他看到为首的车里坐着的莫仁后才舒了一口气。走的时候两辆车,回来变成了四辆,他还以为莫仁的行动被发现了,军警来抓他们的呢。
莫仁从车上跳下来,挥手让刘怀他们开着车去车队分发食物和药品,自己则迎向孙诚。
“食物和药品暂时充足了,至少可以满足路上的需求。”此时的莫仁终于心情好了一点,脸上带上了一丝微笑。
孙诚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天知道里面有多少是焦急的汗水。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脸上也轻松的笑起来:“这是三天来,我第一次笑出来...”
“呵呵...”莫仁拍了拍孙诚的肩膀,把他打了一个趔趄。
“哎呦...我说莫仁,你现在力气越来越大了,你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孙诚呲牙咧嘴的揉着肩膀,“对了,忘记给你说了,许将军他们回来了,正在召集所有士官及以上的军官去开会。”
“哦,在哪里?”莫仁没有多想,随口问道。
“前面搭了个帐篷,许将军和那些校官正在等我们集合。”孙诚指了指车队的方向,“不过那些被抓走的校官依然不知道去向。”
“嗯,走吧。”莫仁点点头,跟着孙诚走向车队的方向。
穿过车队,莫仁看到在一片空地上果然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帐篷,帐篷外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数百名士官和尉官。小小的帐篷根本装不下几个人,因此这些聚集过来的军官都是站在雨中等待会议的开始。
“莫仁!这边!”莫仁远远的看到张亮在队伍中向自己招手,莫仁点点头,和孙诚站在队伍的最后面。
“怎么回事?”莫仁看着走过来的张亮,张亮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很多人看到许将军和一群校官都怒气冲冲的回来了,一个校官好像还被打了。估计情况不妙。那些之前被强行带走的校官也没有回来。”张亮并不知道王将军被抓走的事情。
“好了,要开始了!”孙诚小声的叫道,张亮点点头,站在了莫仁的前头。
许将军是一个须发皆白的壮实老者,宽大的骨架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拳击运动员一样强壮,他也一直坚持锻炼保持身体的状态,他的精神还如他年轻时一样积极充沛,他的眼神依然像鹰眼一样锐利,但是从不饶人的岁月依旧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比如那雪白的头发,和满脸的皱纹。
“我的将士们,我知道你们现在很悲伤,很愤怒!因为我和你们一样,我恨不得拿起枪在这里和北都干上一场!”许将军满脸怒容,雄浑的嗓音传到每一个军官的耳朵里。然而下面的军官并没有多少反应,他们并不傻,也不是二愣子怒发冲冠就是干,他们看着自己的手下,自己的弟兄因为北都的百般刁难死伤惨重心里自然愤怒,但是他们明白光是愤怒是没有用的,没有权利,没有力量,没有门路,他们什么都做不到,因此他们就算再憋屈也只能憋着。倒是那几个站在许将军身边的几个校官很是配合的面露怒色,眼露凶光。
“我们可以接受没有葬礼的死亡,我们可以接受命丧海怪之口,哪里有危难,哪里有敌人,我们义不容辞!但是我们要的绝对不是这种被坑害的无谓牺牲!这是陷害,这是背叛!我们决不能原谅!”许将军面对着下面的军官握紧拳头,掷地有声。
“不对。”莫仁忽然皱了皱眉小声说道。
“什么?”孙诚站在莫仁身边,听见了莫仁的话,保持站姿脑袋不动,用嘴角发出了疑问。莫仁身后的张亮也轻轻咳了一声,表示自己也听到了。
“一会儿再说。”莫仁看了一眼周围的军官小声说道,然后继续装作聚精会神的样子听台上的许将军讲话。
讲话持续了将近五分钟,然后在许将军的命令下解散回到各自的部队,许将军最后给他们的命令是集合部队,清点人数和装备,物资,半小时后出发前往西线战场支援。
“不知道别人听出来没有。”张亮走在莫仁的旁边有点疑惑的说道,“我听许将军的意思好像有点转移矛盾啊,一开始的确是在谴责北都军区,然后慢慢就转到上层的权利斗争上面了,这是在隐晦的暗示我们如今的遭遇,北都军区并不是罪魁祸首,而只是个被当枪使的?”
“是有点这意思。”孙诚看着周围大多数满脸疑惑和纠结的军官,眉间有些凝重。“好像是故意把事情复杂化,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和仇恨的目标。”
“当仇恨的目标被混淆的时候,这个仇恨也就是无根之萍了。”莫仁看着周围大多显得有些烦躁的军官,他们显然被许将军的话弄糊涂了。“其实我刚才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什么?”孙诚和张亮同时看向莫仁。
“我听到许将军和那些校官的心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