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瘫坐在地,靠在床边,手里捏着一张被精心装潢的照片。照片里是两个长相相似的男生,一个身材高挑,样子给人已经十七八岁的感觉,胳膊上的肌肉凹凸有致,但看上去却依旧纤细。面无表情,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毫不在意。另一个则显得有些瘦弱稚气,但看起来却精神饱满,容光焕发。
他们正是白宇笙和唐宇枫,而这张照片,也是他们在那那个夏天的最后一张合照。
唐宇枫看着这张照片,嘴角上扬,但看起来却是那么苦涩:“按那个时候的比例,你这几年一定很萎靡吧。”
“对不起,哥,我什么都帮不了你了,把最珍贵的琴两次弄丢,我真是没用呢。”
音乐教室,异灵嘴角上扬,说:“没错,很奇怪吧,告诉你吧。我跟你还算是一体的,杀不了你,地府界的刻印也让我杀不了人界的人。不过没关系,因为多亏了你,我才能不受地府刻印的限制来人界。我知道很多东西,比如,完成考核的关键是考核者在生无所恋时依然思念的人,以及承载思念的东西。”
“这些告诉你都没关系,毕竟你我是一体的。思念之人被我来人界之前提前放出的意识糊弄走了,而那个东西。”他抬起手,一把带着锈迹的口琴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白宇枫看了眼那把琴,目露追忆,又立刻收起思绪,盯着异灵,目光凌厉:“所以,你要摧毁它?”
“没错。”话音一落,没等白宇笙有所反应,那把琴就变成黑芒,在异灵一捏之下,化作虚无。
“你!”白宇笙瞪大了双眼,他怎么也没想到,异灵居然这么干脆就毁了那把口琴,连思考的时间都没给自己。
“哈哈,怎么样?绝望的感觉如何?”异灵笑道,右手抬起,打了一个响指,一红一黑两个光团分别奔向满脸迷茫的江筱菲和许雯。那光团没有当初陆曦发出的那么强悍,但身为人类的江筱菲和许雯如果中了那两个光团,就不是有事没事的问题了。
“快躲开!”白宇笙大喊一声,也顾不得他们听没听到,直接扑向了离他最近的江筱菲。
红色光团在接触地面后,直接消失,但却隐隐保存着波动。而那黑色光团却只是透过了许雯的身体,就在碰到凳子后消失,同样遗留波动,但许雯却毫发无损。
看见这一切,白宇笙被彻底激怒,异灵却笑了起来:“哈哈,因为地界刻印,我的伤不了这世界的一丝一毫。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地界刻印,我能摧毁那把口琴就说明它确实是你的思念寄托体。现在我证实了这一切,顺便还看见了你那副狼狈样子,真爽啊,哈哈哈哈。”
“你害我成不了天使,我可以不在乎,反正你不可能一直逍遥下去。但是你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虽然我也有责任,但我绝对不能不管,反正成不了天使,大不了同归于尽。”话音未落,他就冲向了异灵。
“就凭你也想跟我同归于尽?”
“你不是杀不了我吗?那我就把你往死里耗!”说着,他已临近异灵,一拳挥去。
异灵抓住他的拳头,笑道:“天真!我是杀不死你,但不代表我伤不了你。”异灵的掌向前一推,白宇笙直接退了七八米撞上了墙。“况且,就算你能耗得了我,又能怎么样,只要你还在,我就能继续待在人界。人界乃至高之创世神倾尽生命所建,只要能待在人界,即便天地双神也没法真的为所欲为。我不怕他,要知道就以他的力量也没法在转世的时候消除我的记忆,更别说在人界抓我了。”在异灵说话的时候,白宇笙已经又一拳追了上来。
“我才不管你那么多,我要在这里耗你,就够了。”
被白宇笙扑倒的江筱菲意识逐渐恢复,再坐起身时,异灵和白宇笙已经缠斗在了一起,看那样子,显然异灵在让着白宇笙。“情况,不太妙啊,看来我帮不上什么忙,先去找我妈吧。”她站起身,迅速走到了许雯那里。把许雯叫醒后,正要询问,却被手机的来电铃声打断。
“唐宇枫家的座机?喂?”
“喂……”
“唐宇枫?你在干嘛呢,快过来啊!”
“我,我有话想对我哥说。”
“白……”江筱菲正要说话,却被电话刚一接通就醒过来的许雯阻止,向江筱菲示意没问题后,接过电话。
“没问题,你先等等。”说完,她打开阔音,将手机的通话音量调到了最大。教室不小,异灵和白宇笙那样普通的打斗完全可以包容,但也不算大,再加上专门设置的隔音板,白宇笙绝对可以清楚地跟唐宇枫通话。
“小宇!你弟弟给你打了个电话。”许雯大喊一声。
“啊?”受到干扰,白宇笙又一次被异灵一掌拍到墙上,像是故意控制力道,那墙依旧豪发无损,倒是白宇笙显得有些虚弱。
“你哥哥听见了,快说吧。”“嗯。”
“哥,对不起,我,我努力了,我听了你们的话之后,拼命地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可能,也就是当年你送我的那把口琴。我想把它拿过来,独奏也好,合奏也罢,就算不知道它有什么用也要把它拿过来。但是我太没用了,那么重要的东西居然第二次弄丢了。我……”
“别放弃啊!”白宇笙又是几拳毫无章法地打了过去。“你自己不都说了吗,那只是一个可能啊,不是还应该有其他的可能吗,所以别放弃啊!”毫无悬念,异灵挡住了他的每一拳,他又一次被击退。
“不,那不是可能性的问题,问题是我的无能,我打一开始就只是做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协助者。小的时候也是,一直都是哥你在保护无能的我,其实完全就不需要我。如果没有我,你肯定能过得更好,但是你从来都没有抛弃过我,从来没有当我是累赘。但是,但是我连我们之间最珍贵的东西都守护不住,连我们之间的羁绊都守护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