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宇笙脑海出现了一幕幕陌生的画面,他没有自己的丝毫主观意识,只是看着一个又一个陌生的人说着陌生的话,以及放佛不属于自己的心流露出的陌生的感情。
“第六天使?考核?我……没死吗?…………先生,对,去找先生!”
“赵员外,我着实没想到令郎竟如此残戾,纵然刺杀的只是我家乐师,但我也实在不敢再将小女托付给令郎,你好自为之。”
“韩先生,小姐找你。韩先生,韩先生?韩……小姐,韩先生离开了,留下了一封信。”
杨小姐,请原谅的不辞而别,当初会来应聘乐师主要还是因为我那不成器的徒儿,现在她走了,我也失去了留在这里的意义。我是乐师,为了作曲灵感也会云游四方,一定会在不久后再回来看您的,您当初对我说的事,还是算了吧。
珍重,勿念。
“韩乐笙……我等你回来。”
“咦?先生去哪了,不在杨家?呀!刚刚那是……天使,考核说明?我,真的死了么?”
“找到先生了,好眼熟,这里是……”
“第一次见到她的地方,还是那么破烂不堪呢,现在想想,当初,是不是不该带她走呢?”韩乐笙轻抚墙壁,目露追忆,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喃喃。
“但是我不后悔呢,和先生的相遇。”杜文曦想上前抓住韩乐笙的衣裳,却又止步,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喃喃。
“文曦,把我的,谱子拿来。”夜晚,他喝的烂醉,熟睡后呓语,梦里,那个人来过。
“先生,可能这是最后一次为您取谱了吧。”深夜,她将他最爱的谱,放在他枕边,一夜未眠。
“文曦,倒茶,文曦!文曦?文……不在了啊。”清晨,他梦中惊醒,苦笑。
“在的,我一直都在,从未离开……”她泪光闪烁,微笑。
那时起,她忘记考核,陪伴在她的身边,不知十几个日夜。他也没有走得很远,他的脚步越来越慢,他的思念越来越深,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朝着她在的虚空发问:“你是不是,就在我身边?”
“诶?”她愣住了,也再也抑制不住了,冲上去将他深拥,“在啊,一直都在,我……”她欲言又止,将头埋在他怀里,痛哭。
“文曦。”他强忍着不哭出声,但眼泪还是不止。
那一日,他们聊了很多,但每当聊到感情,杜文曦就会回避,因为她在意,或者说不得不在意那个二次降临的陌生的声音。
“真不知该说你幸运还是不幸,你解除隐身状态重新面对他,就意味着几乎不可能完成这个考核。由于跑偏主线,所以触发提示,任务目标,让韩乐笙接受杨瑾。”
“就算一直不解除又能如何,难道五十天里先生就能忘了我吗?但是天神又怎么会骗我,也就是说,在不忘掉我的情况下先生是可以接受杨瑾的?果然,我只是一个先生珍视的徒弟吧。”
明明可能有无穷多,但杜文曦却总是不自觉地朝这个方向思考。最终,她放弃揣测韩乐笙的心,因为她在最后一刻,想通了:“先生喜欢我又如何,天神使者的候选只有五十天,就算全用来陪伴先生,到最后能带给他的无非是悲伤。我本来就是先生捡回来的,这些年能过得那么快乐不都是因为先生吗?”
夜晚,韩乐笙快乐中入睡,杜文曦依旧未眠。她在脑海里寻找,拼了命地寻找。
像是在配合她,那些杂乱不堪的记忆里,竟然真的有她想要的东西:“亡灵非生物,作为天使候选的亡灵更是天神能量具体化的提现……好难懂。强烈的能量冲击可以让能量体进入人的记忆里,更强大的能量则可以篡改记忆……还是难懂,不过我的脑袋里为什么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记忆,天神的帮助吗,不算作弊吗?”
虽然她刚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觉得很难懂,但拥有候选能力的她却并非懂不了。而此刻,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天神敢如此光明正大地给她提示了。
因为她此时面对着一个选择:一,顺其自然,还有成为天使的机会,即便不成也可以作为一个普通亡魂入住天堂。二,改变他的记忆,直接让他接受杨家大小姐,也就是杨瑾,相对的,自己注定耗尽能量,即便完成任务,也无法成为天使。
她微笑,笑容中带着嘲讽:“天神大人啊,您在戏耍我吗?能让我做天使候选,就不知道我的心意和觉悟吗?”是啊,这选择在别人看来或许是进退维谷,但对她来说,又有什么难以抉择的呢?
她躺在韩乐笙的身边,温柔地看着侧躺着他,从背后将他轻拥,他毫无知觉。
“先生,愿你幸福。”她轻喃,化作一道光融入他脑里。
侧躺的他明明还在熟睡,眼角却不知不觉的,被泪珠拉出了一条线。
他的记忆被篡改了,杜文曦成了他只有几面之缘的救命恩人,杨瑾则成了与他两情相悦的大小姐,至少记忆里是这样的。
“文曦,文曦!文……”韩乐笙梦中惊醒,却再想不起来他梦见了什么,甚至连刚刚在呼唤谁都记不起了。
“诶?奇怪了,为什么我要来这里,话说这是那里……不管了,找人问问吧。”
几日后,他找回了杨府,不知为何,奏曲水平又提升了一个高度,也越发受到杨府主人和杨瑾的赏识。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杨瑾没有提杜文曦,因为她也忘记了她的存在或者说在她的记忆里,杜文曦同样成了半路冒出来救了韩乐笙的奇怪的存在。
不仅是她,所有跟杜文曦有关的人,记忆都发生了变化,因为杜文曦在脑内的提示下真正篡改的,并非白宇笙记忆,而是历史。所以才要了她全部的能量,甚至,她的那些能量要做到这些事,都是捉襟见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