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清风西楼上,独倚凭栏不相思。”
孟青琅一个人卧在阁楼上,手边拿着个装酒的玉壶,原本寸步不愿离开的燕儿,如今却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她脸上一抹红晕,带着似醉非醉的笑意,不甚动人,纤手举起玉壶,在耳边摇了摇,却没听见酒水动荡之声,知道是酒尽了。
“燕儿,燕儿!”
在孟青琅的呼呵下,一二十岁左右的布衣女子赶忙跑上来,向她行礼,却不是燕儿。
“这位小姐可是再找那位叫燕儿的客官,她刚才有事出去了,还未回来,有什么是您吩咐我去做就是了。”
她不由得自笑了,分明是自己命燕儿去助月姑处理徐方城新立的潇媛阁的一干事宜,如今竟然忘了。“替我拿几坛酒上来,要你们店里最好的!”
“是。”
那女子退下去,孟青琅也收了目光,偏头往阁楼下冷清的街市,目光流转之间,她看到一身影,不由得轻轻一笑,此间风情无言可喻。
“木云虚!”
那带着斗笠的公子抬头来看,不过他的斗笠覆着那般多的黑紗幔,多半是瞧不清楚阁楼上的孟青琅,尽力看了许久也就不耐烦的将斗笠摘下来潇潇洒洒的扔了。他那张俊美倒妖异的脸庞一下子展现在众人眼前,有人清楚的感应到,他身边凝聚的目光几乎成了实质。
“木云虚,你不要在下面妖娆惑众了好不好,来,陪我喝酒。”
斗笠揭开的那一瞬间,木云虚就看见孟青琅了,本就已经有些想出手,如今无意间瞥见孟青琅清秀空灵的眸子之间闪过的一缕戏谑,仿若有不知名的火气冲上心头,这也许是他活了十几二十年以来,第一次这样生气。
“孟青琅,我不找你,你还找上我了不是?!”
说罢,足尖在石板路上一点,一身黑衣漂飞,如一只轻巧的灵燕,就此略上了孟青琅所在的阁楼,缓缓逼近她。
“说说,你想如何死?”
木云虚罕见的笑了笑,只是让人感到的是扑面而来的冷意。孟青琅觉得很搞笑,她不过是嘲笑了他有点儿弱智,给他取了个名字叫“狗屁膏药”嘛!至于不!
心里是这般想是一回事,嘴上说的却又是另一回事。
“我没打算死,相反,我想你陪我喝酒,”孟青琅眉稍轻挑,直直地瞧着木云虚,嘴角的笑半真半假,一种奇异的感觉浮上心头,莫名的让人有些迷离。
“借着这一局酒,我们冰释前嫌可好?”
木云虚愣了一下,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最多不过十五岁的女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风情,清秀却不似不谙世事,脱俗却不自命清高,不像其他人那般清冷,空灵的眼眸之间流转的流光,仿若当世高深智者,又若古灵精怪满脑坏水的小丫头。
“嗯?”孟青琅再次追问,一双空灵的眸子注视着他。木云虚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否则怎么会点头,只是他看到孟青琅知道他的回应时,天真烂漫的冲他毫无顾忌的笑时,心里却又突然冒出个念头。
如此惊艳的女子,怎会生在凡尘中?
下一瞬间,他突然回过神来,凌乱了。今天他怎么这么奇怪?
在他神思变换之际,先前的布衣女子已抱了几坛酒来,为两人各自斟满,而后询问到:“小姐,公子可还需要些什么?”
“几个小菜就是了!”木云虚清冷的声音响起,女子下意识的望过去,只一眼,且只是瞧了个侧脸,她就呆了差点将酒杯打碎,幸好有孟青琅接住。
孟青琅看看那女子有看看侧身看着楼外的木云虚,强忍着笑意,拍了拍那女子,“姑娘,你该去替我们端些小菜了。”
“是,我马上去,小姐唤我芹儿便是。”
孟青琅唤那芹儿时,她实际还没回过神,只是那木云虚听见孟青琅的话回头时,那芹儿才一惊,之后才飞快离去。
“那丫头怎么了?”木云虚看看孟青琅,瞧见了对方眼中的古怪以及尽力隐忍的笑意,突然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
“木云虚,我今日是见识,你这祸水如何祸国妖民女了!你刚才没见到那芹儿一直盯着你看吗?”
孟青琅扶在栏木上,笑得肚子都痛了,木云虚在旁边脸色发青。
“方才那芹儿说的话,实际是说给你的,你难道不知道?”
某人尽力想忍住不笑,某人尽力忍住不打人。在这个微妙的情况里,芹儿端着菜进来了,低着头摆完之后就走了,全程之中,都是面色潮红,不敢抬头看木云虚。
孟青琅笑得更厉害,木云虚的面色也从青色彻底变成了黑色,端起酒杯就开喝,这是孟青琅突然坐起来,
“你怎么不等我就自己开始喝了!”
一个杯子扔过来,孟青琅正好接住,她瞪了自顾自喝着酒的木云虚,也不甘示弱,到满了杯子也开始喝。
一杯两杯三杯,越来越多,到最后两人竟然都直接抱起坛子灌。
……
最后,
“木云虚,你知不知道,你长的真的很妖孽也!”
“本少爷当然知道!我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哈哈,你都第一了,怎么没第二的,话都说反了,你是醉了吧!”
“怎么可能!本少爷可是千杯不醉,万杯不倒!”
“就你?真是没脸没皮了。”
“你等着,我们再喝,看谁先倒地!”
“来就来,谁怕谁!”
口中较劲之间,两人又开始喝酒,酒水之间,仿若一切恩怨皆消散。
“木云虚,以后咱就是朋友了!就叫你‘狗皮膏药’,好不好!”
“孟青琅你敢!”
“你说我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