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此刻突然惊醒,两只倒挂着泛着锐利光芒有如鹰鸠一般狠毒,怨恨的眼睛狠狠地射了过来。但见其来人居然是一个身形颀长,目光深邃的蒙面男子,不是平常“朝夕相处”的“故人”,狠目仭然不减,动了动干瘪的嘴唇,像公鸭嗓似难听的沙哑怪异的声音传了出来:“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羲和皱了皱眉看着仭是一脸防备的老头,其实,说老头算是重了,单凭其锐利的眼睛便知此人实乃中年,只是由于常日不得自由,身体萎缩成了这副模样。
此人一见其眼,就可知其名。十年前叱咤江湖的毒帮头头——鹰损。
“十年前,毒帮不知为何解散,鹰教主失去踪迹,没想到却被圈禁于此。”不似往常优雅清越的声音,羲和低哑深沉得有些过分。
“当年我一时失手被顾裘那个歹人所囚,你若能救我出去,我便与你不少好处。”鹰损公鸭嗓适时响起,急切的语速和刻意平缓但始终无法掩饰可以出去的激动充分得显露出来。
“好处?你除了那本五毒经外,哪里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一贯轻视的语气并未惹得对方暴躁。
鹰损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基本判别人的眼光和讲条件的必要情况特殊对待还是深深刻在他的血肉里。“你来这里,怕是为了顾家的百转回魂丹吧,我能告诉你百转回魂丹的位置。”
羲和蔑视地笑了笑,虽然鹰损只是看见黑布扯了扯,“位置?显然就在那。”说罢,伸出干净纤长的手指遥空指了指密室东方一处毫不起眼,与周围无异的青石块墙面。
鹰损面色极剧的变了变,目光深深地审视面前的黑衣男子,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惧怕感,真真是后生可畏。缓了缓心情,沉思了片刻,突然像是破釜沉舟的出口:“飞宵乳。”
什么!羲和诧异的第盯住鹰损的倒挂眼,很有耐心的询问,一字一字,“你知道什么?”不似平常的漫不经心,有些认真起来。可见这飞宵乳的诱惑有多大。
同一时间,本来一直含笑看他俩对话的溯芜脸色僵住,全然不同的严肃表情,死死盯住鹰损,似乎极想将之灭口。
鹰损蓦地有些心痛,似乎还在纠结,但是此刻说了一半,也不得不继续说下去。只是,有了个理由。“将我救出去,我告诉你在哪!”
“不行!”羲和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地说道,顿了顿,“飞宵乳,一种神奇的天地灵乳,汇集千年灵气才能浓缩成一乳。以此润体,洗筋净髓,从此神清目明,兼得二十载内力,从此武途便会一帆风顺,一升冲天,有如飞上云霄,飞宵乳由此得名。”
“只是,这么虚幻的只在古籍中出现的名字,我如何知道你的消息是真是假。”
“呵……呵……”鹰损有些癫痫,口中不知是嘲讽还是其他,咬牙狠心说道,“老夫无意得之,可算费劲心机,穷尽心脉,被那老匹夫暗袭伤身,囚于此处12年,终日不得天日,还被逼问此消息的下落,终究咬咬牙熬了过去,老夫想着我那苦命的妻子,否则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你这小子!……”他似乎还有些话要说,却见一道清影闪过,带来一束剑光,硬生生地卡住,神情呆滞,胸前突然炸出一道血花,竟是被突然杀死了。
羲和看了看突然出现,神情冷漠的溯芜,看她迅疾如闪电的声影,看她干脆的收起招式,挺直了身板,腰上缠起软剑,看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那么,不管不顾的走了。
是的,走了。羲和蓦地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是的,不是滋味。对她一见倾心,再见倾情可能是童话,但是不可否认他折兰羲和二十多年第一次对一个女子上了心。
他本是淡漠的,冷酷自私薄情的,对她却偏偏柔软了心肠,牵起了挂念,产生了念想,怀起了憧憬。而她却是这么了无牵挂,随心所欲,冷漠绝情地挥挥衣袖,潇洒自在地走了。也难怪,初初几面之缘,哪比得上自己的亲人,故土。“飞宵乳便是在蓬莱岛,你家。我一早便知晓,你却是如此不信任我。”羲和喃喃道,心口有些泛疼,他愣愣的伫立着,任寒气侵体,却毫无感觉。
顾府,深夜。黑云密布催城泪,无人赏月有人行,纵使相逢不相知,月是安静最此时。
次日,顾府掀起了一阵风暴,源于顾家主的雷霆大怒,无人得知什么情况,却是个人各有心思。倾城的生日照常举行,原本饱受大家瞩目的师兄却不在现场。被顾家主暗自相中的女婿心早就随某个人走了,自然神色淡漠,无关风月。兼之顾家主不知抽的什么风一直黑着脸,便在女儿的生日上也是如此,众多青年才俊望而生畏。于是某个心系倾城很多年,这次大胆追求的青年便很容易的趁着这次大乱抱得美人归。
婚礼以飞速准备着,不知是不是因为顾倾城年龄大了的关系。
某日,外面锣鼓通天,热闹非凡。因为丹药被盗的关系一直臭着脸加紧调查却毫无所获的顾家主脸色稍稍缓了缓,毕竟是疼爱这么多年的女儿的大婚。
屋内,身着红色喜庆华裳的倾城脸色却苍白的近乎透明,暗自垂怜,心神俱伤。源于不告而别的某人,和一封尚未开启的信。
不用开也知道是一些理由。原来这么多年以为很亲昵的关系,在他的心中不过一场云烟,挥之即散。这么多年默默的关心,也不过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砰砰直跳的心被拉扯的很惨,绞得直痛。不过,都无所谓了……
倾城如同一个华丽的木偶,面无表情地接受了自己的夫君,一个貌似青年才俊的不是他的男人。
丰州的云依然飘啊飘,风依旧吹啊吹,吹不尽的相思离人泪。渡口旁找不到一朵可以相送的花,唯有古朴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见证了多少岁月数不尽的哀愁,说不完的相思,唯有默默的欢送,就将祝福别在襟上吧,独自远行的少年!
还有这个,靠着茶楼窗扉的低头不语,沉闷了好几天的白衣男子,一切的一切恰如他们刚刚返回丰州的一幕,却再也看不见那一朵盛开如雪莲般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