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寂静空旷的回廊,杀声四起。定睛一看,只觉得纷繁复杂,无法凝视。却是每个人都将速度飙至了极限,只微意其不停变换的身形,凶悍的招式,以及电光火石的触碰。
只有血,无声无息地变多,凝固。
江溯芜催动了蓬莱岛的绝学,凌霄剑法,此剑法是她的父亲,最为骄傲的绝招。她的父亲江随风,是上一任的岛主,也是蓬莱岛最令人尊敬的武学大师,只是。
江溯芜不禁心尖一颤,一抹湿意浮现眼底。父亲虽然早逝,但是少时教授凌霄剑法的画面却是永驻她的心底。温雅沉静的男子,身着黑袍,却比天上的月亮更光洁夺目。缓缓拂起,却似八卦,缓中带稳,稳中含峭。不可思议的速度,临界一切的姿态。一招一式,仿佛是最为简单的横批竖砍,却又带着凛然的气势,仿佛这一招下去,自己的身首便会异处。
父亲的凌霄剑法,永远是不可超越的存在。父亲站在云霄时的潇洒,是自己永生追随的模样。
江溯芜缓缓抬头,风一般的移动身形,如瀑布那边流畅地使出凌霄剑法,刹那间,恍若真的凌霄,步入云霄,俯视众生。
死一般的寂静,瀑布归于无声。
江溯芜定了定欲倒的身形,没有看身边两个横七竖八的尸体。看向了还在与最后一个影子争斗的丰玉遥。
已然是结局了。
丰玉遥爆发出最后的力气,不可思议的速度,纷飞的衣袍间,窜到了最后那道影子的死角。羽扇飞过,溅起一串血花。
那影子似乎不敢置信,还想着继续战斗,只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倒了下去,最后缓缓闭上了还在瞪着的眼睛。
丰玉遥看了看那边的江溯芜,苦笑。
两人均是同一时间吐出了口中的鲜血,摇摇晃晃地从随身携带的瓶瓶罐罐中找着疗伤药。
江溯芜身上十八处伤口,有些已经现出了骨头,伤及肺腑。
丰玉遥身上二十处伤口,有块肉竟然生生被割去,伤及内脏。
此刻,九转回廊里面陡然传出了一阵细微的声音,朝着这边而来。
江溯芜与丰玉遥同一时间挣扎着站了起来,摆出作战的姿势,警戒着看向前面的路口。心里却是不住的担忧,若是再来一波影子,肯定是吃不消了。难道要命丧此处幺!
不,绝不甘心。江溯芜想着自己肩负的家国大业,腰板挺的更直了,恶狠狠地盯着路口。来一个杀一个,来十个杀十个!
却是……一张担忧急促的脸庞映入眼帘。
溯芜愣住了。
竟然是……他。江溯芜眼里迸发出浓浓的惊喜,全身心的放松了,这不得了,没了精神力支撑,自然是要倒了下去,眼皮耷拉,沉沉欲睡。
折兰羲和一个箭步上前,接住佳人的身躯,心疼地看向溯芜身上无数的大小伤口,眼里迸发出惊人的杀意。
“睡吧。”折兰羲和缓缓抚摸着江溯芜的脸庞,“这里,交给我就好。”
丰玉遥看见此情此景,心里泛起一阵苦涩,却也只能是苦涩,苦笑一番,也晕倒了。
身后九转回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正是折兰羲和的手下。
“这里交给你们,全力营救里面的人,有个叶煜的小孩子重点照顾。”说罢,折兰羲和便抱着溯芜几个起落,飞了出去,心急火燎地给溯芜治疗,完全忽视了地上静静倒着的一人。
折兰羲和心里直冒酸泡,又是这个男人。他仭然记得断雁山上红栾树下被溯芜拒绝的一幕,身边就有这个“情敌”。
无视,果断的无视。
说起折兰羲和,好不容易处理好了家中的事物,千里迢迢追随着溯芜而来,却在清风谷找不到溯芜的人。
这该怎么办,结果显而易见。
自然炮轰清风谷大门,捉拿嫌疑份子,言行拷问相关人员,无视清风谷谷主奉上的风萧萧美人计,一门心思寻溯芜下落。
自然会有人心不坚定,说了出来,却是那理事。
不仅暴露了溯芜的下落,连清风谷这次和大同殿密谋已久的狼子野心——吞并武林的大事也给泄露了出来。说罢,还不住的止饶,大哭,求折兰羲和饶他一命,做牛做马他也愿意。
真是蠢到一定境界了,江溯芜就是折兰羲和的逆鳞,谁人敢触碰,便是一个下场。
挖骨剖心,抛尸荒野。
清风谷本就是个一流中的末等门派,竟然想出囚禁江湖中的英年才俊才逼得各门派就范,实在就行异想天开。不过,武林大多数门派中的子孙都在此处,一些门派倒戈也是在意料之内。
只是,清风谷与大同殿碰上了折兰羲和,不仅是第一世家的家主,更是暴躁的状态。果决,速度。
顷刻间,折兰家的大军便来到此处,轰破了清风谷的大门,擒住了清风谷的老贼,只是一向狡猾的大同殿贼伙份子,一感觉到不对,便立刻撒手不管,逃之夭夭了。
在任何的实力面前,负隅抵抗是没有任何用的。清风谷的谷主风不凡再也没有了少年得志,中年掌权的意气风发,仅仅三天便恍若垂暮老人,油枯灯尽。
风萧萧一下子从云端跌至了谷底,不仅因为她失势的爹,还有一波又一波愤怒的江湖人士。风不凡在折兰羲和手里,他们碰不着,可这风萧萧,可是没有任何人护着。
当即,风萧萧经历了三天三夜的虐待,从哭肿了眼睛到没有了任何神采。破旧的衣裳,浸血的身躯,如此的令人厌恶。
她疯了。
人人见着了她,都退避三舍,生怕染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避之如瘟疫。
却说折兰羲和抱着江溯芜,风驰电掣地来到一处药庐。二话不说扛起正在欣喜若狂,采着灵丹妙药的自家大夫,在大夫幽怨的眼神中,来到草庐。
这折兰家的大夫名折兰药,以药为名,可见有多痴迷于医术。他本是不愿与折兰羲和一道,跋山涉水,历尽千辛万苦来到此地,可怜他那一把脆弱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