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陆玄在内的五人同时动容,只是天人中境么?表现出来的实力,却让几人束手无策,如果当初半步仙人的魏丕碰上何贵,死的人绝对是魏丕,并且会死的很惨。
“对了,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在天人初境的时候是天人八转,境界并不是衡量实力的唯一标准。”
“天人八转!”布蛮叫出了声,匪夷所思,喃喃道:“离完美天人只差一步,天人九转不是只是个传说么?”
陆玄说道:“我也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这苍山不是你的地盘,而是我的地盘。另外,你的名字我很不喜欢,不应该叫做何贵,而是何跪,下次见面之时,我会把你打到‘跪’为止!”
接着转身,对宁息几人说道:“跳不跳,你们自己决定!”言罢,毫不犹豫的跳进了云雾之中。
如云一愣,喊道:“你不能抛下我!”追着陆玄去了。天心几人看了看站在桥头的何贵,一咬牙,也是纵身跳了下去。
何贵站在桥头,再也不能保持淡然的笑容,低声自语:“数万年来,不少人想要进入这苍山祖地,但没有任何人走出过,希望,你是个例外!”
陆玄选择跳下,并不是无的放矢,自从站到这断桥,他便感受到一种无声的召唤,冥冥之中不断有声音在心中响起:“归,归,归、、、、、、”
跃进浓雾之中后,这种声音开始猛然放大,形成一道彻彻底底的真音,在陆玄耳边响起:“归、、、来!”腰间的大苍山主令微微闪烁了一下,一道幽光从对面席卷而来,延伸至陆玄脚下。
幽光连闪,化作半截桥身,连在断桥之上,青石铺面,白玉为栏,上刻各种精美纹饰。如云轻轻落在了桥面之上,脚踏实地的感觉,让她茫然。宁息几人同样诧异,布蛮蹲下,触摸脚下的青石,触手冰冷,石头独有的纹路,有点糙手。
“这、、、这是真的石头,桥不是已经断了么?”布蛮喉头涌动,无声的吞了口**,头皮有些发麻。
几人往前行了几步,便看到了陆玄,陆玄呆在原地,脸上表情即是期待,又有些害怕,分明就是近乡情怯。
浓雾缭绕,视线有限,布蛮小声道:“要不,赶紧跑吧!这桥出现的无缘无故,该不会说断就又断了。”
“大苍,我来了!”陆玄在心中默念,之后再不犹豫,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半刻钟之后,陆玄率先踏出了石桥,视线变得清晰,定睛一瞧,身躯不可遏止的抖了起来,双目发赤,一股戾气勃然而发。
天心几人也走了出来,等看清了眼前的情景,同样的目瞪口呆。只见一条苍凉的山脉,横在眼前,山体呈红褐色,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两条黑色锁链自上而下,深深的勒进山体之中,似两条虬龙盘旋在山体之上。
“污龙锁山!”天心惊呼出声,引起了几人的侧目,皆是不解的看着她,天心皱眉解释道:“污龙锁山,由于太过歹毒,专毁山门根基,被称之为禁术,炼制‘污龙’的条件极为苛刻,只是这条锁链,便是由丧门钉、血滴子、招魂幡等七十七种凶器祭炼而成,后来又用凫徯等七十七种飞禽,旱魃等七十七种凶兽,螖鱼等七十七种水怪,活祭七十七日。”
顿了顿,天心继续说道:“你们要以为这‘污龙’炼成了,便是大错特错了,刚才所说的只是污龙的雏形,后来还要取七十七名天人,七十七名仙人,七十七名神人,抽尽一身血液,将血液混合放置鼎中,浸泡锁链,以童男童女的心头肉为柴生火,直到血液全部熬干、、、、、、”
吼!
陆玄发出非人的吼声,低声道:“够了!”脚下一跺,飞身而至,站到了锁链之前,伸手便抓住了抓起了黝黑的锁链。
“不要!”天心在后面喊道。只是陆玄已经两手抓住了污龙,圣力涌动,用上了自己最大的力气,死命往外拖,奈何锁链纹丝未动。
半晌之后,锁链没有挪动一点,反而一片阴影在陆玄的头顶成型,最后变的漆黑如墨,形成了一片乌云。
“乌云盖顶!污龙不能擅动,否则会沾惹不祥。”天心告诫道。
陆玄置若罔闻,手中依然拉着锁链,开口问道:“怎样才能破了这污龙锁山?”
天心摇头表示不知,犹豫说道:“或许,大气运之物,才可挡住这污龙的秽力。”
陆玄口中念叨了两声大气运,松开了锁链,冷哼一声,抬腿便往山上走去,头顶的乌云随着他飘动,十分诡异。
天心叹了口气,自语道:“这污龙锁山,不知已经形成了多少年,即便如你口中所说,这大苍山原来是第一圣山,经过这么长时间,所有的灵气,所有的气运,也即将消耗殆尽。”
一条残破不堪的幽径曲折而上,陆玄肃正衣冠,哑着喉咙道:“拜山门、、、”声音传出老远,在空荡荡的山中反复回响,接着行走了一步,跪下,重重磕了三下,又走一步,跪下,再磕三下,一步一跪三叩首。
天心几人默默的跟在陆玄身后,慢吞吞的向山上走去,布蛮却是不时的打量周围,周围寸草不生,一个活物也没有。
两天一夜,陆玄不眠不休,而他双膝之上的布料早已磨破,露出青紫一片的膝盖,额头更是见血,如云不忍,小声劝道:“休息一下再拜吧!”
陆玄充耳未闻,依旧虔诚,认真的一步一跪,七天之后,众人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祭坛,残破无比,断裂的兵器,只剩半边的头颅,碎成一块块的石雕,散落了一地。
祭坛的塔座共有九座,阶梯十八部,通往坛顶的四方阶梯各有九十一级,加上最后的塔顶平台,恰好为三百六十五。
“我想祭拜!”陆玄哑着声音说道。
这是七天来他的第一句话,天心等人忙不迭的点头,如云问道:“该怎么做?”
“迎、奠玉帛、进组、初献、亚献、终献、撤撰、送、望瘗,祭拜礼仪本是九项,可是就我们几个人而已!”
陆玄想了想,说道:“我来读祝,宁息司樽,布蛮献礼,天心作为乐生,如云充当舞生。”
几人应允,如云面有赧色,小声道:“从来他们教导我的,净是些不好的舞,我来作舞生,会不会有些亵渎。”
陆玄说道:“心诚足以!”
布蛮扬了扬手中的刻刀,说道:“身上只剩下这把刻刀了,别无长物,我该献何礼?”
“虚礼以待。”陆玄道。
几人不再发问,站好各自的位置,宁息站在一旁,大声道:“乐起!”
天心拿出了玉简和玉笔,倒持玉笔,用尾部在玉简上敲了起来,声音抑扬顿挫,清脆响亮,生生敲出比较常用的祭祀乐章《般》。
《般》结束之后,宁息又大声喊道:“祝辞!”几人都将视线投向陆玄,暗自猜测他会说些什么?祝词中有些是祝福的,有些是祈祷的,也有一些是表功绩的。
陆玄缓缓向前,开口说道:“吾出于洵,后上通天,得见苍圣,拜于座下、、、、、、”
听到这里,宁息几人彻底傻掉了,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大苍山他们可以不知道,苍圣他们却是毫不陌生,苍圣作为圣人之首,贵为圣人师,传字天下,施五谷于众,哪项事迹都耳熟能降。
“苍圣,大苍山,这苍山该不会是苍圣原来的山门吧?”几人一幅见了鬼的表情。
陆玄继续诵道:“仓师殡天,天哭终结,弟子罪死。”接着话锋一转,陆玄近乎咆哮:“然圣人不仁,断我大苍,花河辱之,污龙锁之,众贼窃之。凡辱之、锁之,窃之,唯有十倍血偿。弟子在此发下宏愿,骨必成山,血必成河,界碑之内,唯有大苍!”
祝词完毕,陆玄也正好走上了祭坛,重重跪在坛下,以头触地。
宁息站在一旁,石化一般,竟忘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在场之人,还能思考的也只有迷糊的如云了,听了半天,也不知道陆玄在说些什么,又看宁息不为所动,不禁在后面推了他一下。
宁息这才如梦恍醒,开口道:“献、、、献礼!”
布蛮只顾着思索陆玄的祝词了,愣是没有听见宁息说话,不得已宁息又高声喊道:“献礼!”布蛮这才醒悟,下意识的整理衣襟,走上祭坛,想起陆玄祝词中的‘得见苍圣’一句,虚礼竟是再也行不下去,想了半天,突然拿出刻刀,嗞啦一声,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将手伸了出去,血液咕咕的流出,流进了祭坛之中,直到流的两眼发黑,脸色煞白,这才住手退了下去。
宁息又喊道:“舞生!”
如云款款走了上去,开始翩翩起舞,虽然极力克制,但是跳出的舞蹈还是极具诱惑,应在此情此景之上,十分的怪异,给人以滑稽的感觉。但在宁息几人看来,竟产生一股哀声的感觉。
等到如云一段舞跳完,宁息说道:“祀毕!”
陆玄低头平身,弯腰后退了一段距离,这才直起了身子,几人缄默无语,呆立原地,片刻之后,如云受不到压抑的气氛,首先打破了沉默,悄声问道:“苍圣你谁?是你师傅么?”
深吸了口气,陆玄答道:“他是我们的山主!”
“山主?”如云又问道:“他死很久了么?”
“归天不久!”陆玄老实说道。
如云脸色一变,却是愤怒起来,质问道:“既然刚死不久,那这数万载以来,他在那里,他为什么不回来?”
“他在做很重要的事情!”
如云冷笑出声:“很重要的事?有多重要,重要到抛下我们百万苍山子弟。”
“住口!”陆玄呵斥道。
“我偏不住口,他根本不配做我们的山主,我们出生便被刻上奴印的时候,他在那里?我们天天被迫服用药物,那种圣力在体内乱窜,求死不能的时候,他在那里?我们被货物一样贩卖的时候,他在那里?我们被凌辱、玩弄致死的时候,他又在那里?而你现在告诉我说,我们苍山竟然有一个山主,哈哈哈哈,狗屁的山主,他不配、、、、、、”如云大喊大叫。
啪的一声,陆玄怒及,伸手便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如云被高高抛起,空中回旋了两圈,倒在地上,也不起身,倔强的看着陆玄,豆大的眼泪落了下来,无声的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