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一跃而下,身体不断下坠,低头一看,脚下全是云彩,根本看不见海面,心中大惊,这才醒悟过来:“通天塔高几万丈,自己看着蛮兽、祸斗等从上跳下,便想当然的从上面跳了下来,而自己才是天人初境,这落下去,焉有命在。”
大风不断的灌入鼻中、眼中,眼睛被吹得生疼,只能闭上,正在他无计可施之时,耳中却听到了一声:归、、、兮!接着双眼一黑,完全晕了过去。
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十分,睁开眼便看到了一轮弯月,这是两年多来,首次看到明月,心中却无一丝激动,有的只有憎恨,心中想起石壁上看到的月刃,从而想到仓生,悲从中来,狠狠抓着手中的玉佩,喃喃道:“大苍山、、、大苍山、、、”
在地上躺了好大一会,陆玄才从地上起来,看向四周,发现自己正处在一片戈壁之中,地上到处是裸露的石砾,唯有石缝中的野草,在倔强的生长,别无他物。
“这是那里,自己最后只听见‘归兮’二字,之后不省人事,难道是仓师把我送到了这里?”陆玄心中疑惑起来。
行走了一夜,朝阳初升之时,陆玄终于走出了戈壁,看到了一块石碑,插在戈壁边缘,石碑约丈高,呈青黑之色,周围杂草丛生。
快步走近,拨开杂草,陆玄走了过去,定睛一看,忍不住大喜过望,只见石碑上写着两个篆字:“大苍!”
“这是大苍山的界碑!”陆玄轻柔抚摸碑身,感受着上面淡淡的凉意,生出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
郑重对界碑拜了几拜,陆玄准备离去,只是刚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盯着界碑下的杂草看了半天,抽出了背后的‘砍柴刀’,闷头割起了草。
一刀下去,杂草断裂,无声无息,轻松至极。陆玄轻咦了一声,心想:“这砍柴刀,又笨又沉,未有开锋,若不是我杀圣诀略有寸进,拿起来都极为吃力,为何割起草来,如此轻松?”
想着,仔细打量起了‘砍柴刀’,依旧是黑乎乎的,毫不起眼,只是不知何时,刀身之上出现了一道红线,从刀尖之处延伸,直没刀柄。
用衣角擦了擦,红线依旧存在,确定不是沾染上,又看了大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摇了摇头,继续清除杂草。
将杂草收拾干净之后,又将土地平整一番,周围焕然一新,青黑色的界碑在旭日下熠熠生辉,比之原来‘显眼’了不知多少倍,他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手,将砍柴刀郑重包好,缚在身后,继续上路。
陆玄前脚刚走,后面便来了一群少男少女,怒马鲜衣,趾高气昂,走到大苍界碑处,停了下来,看着大苍石碑,一副见鬼的表情。
“谁、、、谁把我们山门种植的‘迷踪草’除掉了?把这‘罪石’露了出来,好大的胆子。”其中一人怒道,说着看到地上的足迹,口中喝了声:“贼子没有走远,我们追!”
一名少女站了出来,沉吟说道:“杜师弟,先慢着,再过三天便是我们长留山‘开山门’的日子,却有人选在今日捣乱,肯定是别有用心。迷踪草,虽不是什么珍贵仙草,可是生长速度无与伦比,割掉之后,转眼就会再次生长,即使仙人想要除尽,也是不易,可是你们看!”说着少女指向了地上。
青青的草茬露在土壤外,从断口处不断渗出血红的汁水,不像草汁,倒像是血液一般,流了不久,整片迷踪草便全部枯死。
被称为杜师弟的少年看的哑口无言,心中一阵后怕,暗想还好没有追上去。少女说道:“此人毁了迷踪草,又故意留下脚印,便是想要引诱我们追上去,不过我留苏是什么人,岂会上当?”
一群人开始恭维起来,口中不断说着师姐明智之类的话,少女头仰的更高了,说道:“多少年了,这‘罪石’也顽固的紧,无论火烧还是斧凿,就是不碎,一直用迷踪草掩盖,凡人难以看到。对方能够毁去迷踪草,当然是有备而来,我们需赶快禀报山门,到时候又是大功一件!”
正在几人商量着怎么邀功的时候,陆玄已经行出了百里,渐渐的人烟也多了起来,看到前方有几人赶路,他急匆匆的追了上去,见到三人骑着青马,皆是女子,正在树下歇息。
青马是一种通体青色的马,能日行万里,性情刚烈,以虎豹为食,十分难以驯服。
陆玄走上前去,行了礼,问道:“几位姑娘,不知这里离大苍山主峰有多远?”
“大苍山?那是什么山?不知道,只知再往前行万里,便是是长留仙山!”
陆玄心中泛起了好大的疑问,自己明明已经看到了大苍界碑,按理说,现在已经行走在大苍山的地界上,为何会说不知道呢?还有长留山又是那里冒出来的?
“真的不知道大苍山么?你们再想想。”
三人皱眉想了一会,忽的其中一位女子叫道:“大苍山,该、、、不会你问的是苍山吧!”说着三人脸色一沉,抽出了长剑,怒视着陆玄,纷纷喝道:“你个下流坯子,去苍山还来问我们,看剑!”
陆玄吓了一跳,往后一闪,口中问道:“我只是问个路,不知道就算了,何必如此?”三名女子寒着一张脸,也不说话,一个劲的猛攻。陆玄被逼的急了,只能运转杀圣诀,黑色圣力脚下一闪,遁出几丈,远远的跑开了。
“圣力!上天不公,这种败类也能练圣!”几名女子追不上陆玄,在原地咬牙切齿的喝骂。
陆玄跑了好大一会,确信没有人追上来,这才停了下来,心想:“苍山或许就是大苍山,我只是问路而已,她们何必兵戎相见?”想了一会,实在想不通,陆玄只能找人再问,这次他也学了个乖,见到一男一女,冲男子行了礼,开口问道:“不知兄台,可知苍山怎么走?。”
男子下意识往左边指了指,口中正要答话,却见同行的女子,猛的把脸拉了下来,虎视眈眈的看着他,赶紧把手指伸了回来,讪讪笑道:“这个、、、这个我不知道。”
陆玄一看,也知问不出来什么,说了声告辞,转身就走,没走出多远,只听身后传来了争吵之声。
“师兄,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师妹,你听我解释、、、、、、”
陆玄叹了口气,心想:“大苍山怎么了?不止名字改了不说,怎么人人闻之变色,尤其是女子,唉!”
又一连问了几波人马,依然一无所获,陆玄坐在路边纳闷,此时却听见一阵呼喝之声传来,夹杂着噼里啪啦的声音。
循着声音望去,先是看见了一名少年,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额头留着鲜血,身后跟了五六道身影,皆是女子,十七八的年纪,每人手中拿了一根马鞭,在后面驱赶着少年。
噼里啪啦的声音,便是马鞭抽在少年身上所发出的,啪的一声,又是一鞭下去,少年后背又新添了一道血痕,少年却不求饶,反而哈哈笑了起来,嘴上喊道:“打是亲,骂是爱,姑娘喜欢用轿抬!”
几人听见少年口中的话,抽的更狠了,口中喝道:“你个坏胚,又要偷偷去苍山,看今天不抽死你,清理门户!”
一听苍山之名,陆玄长身而起,一跃便到了少年身前,伸手抓住了马鞭,喝道:“住手!”
几名少女一惊,喝道:“你是什么人,休要多管闲事!”说着往回抓了抓马鞭,却是纹丝不动,陆玄经过十月丹改造的身体,何其凶悍,岂是常人所能撼动。
其余几人一看,抖手便将手中的马鞭抽了过来,陆玄五指一分,左手在空中幻出一片残影,不分先后的夹住四根马鞭,运用的正是剑指,不过没有用出圣力而已,几人使劲往后拉着马鞭,抖的笔直,陆玄一松手,登时纷纷倒地,看着陆玄,眼圈一红,竟是嘤嘤哭了起来。
陆玄最见不得女人哭,好生说道:“刚听几位姑娘说,要清理门户,既然是同门,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何必对他如此?”
几人一听,哭的更痛了,哭了半晌,这才止住了眼泪,其中一位年龄稍大指着少年说道:“你到底是去长留还是苍山,你今天说清楚,你若真还要去苍山,我们就撞死在你面前!”少年脸色难看起来,却没有回答。
那女子见少年不答,站起身来,瞅准一块大石,足下发力一蹬,就要撞去,眼看就要血溅五步。
少年赶紧将她拦了下来,说道:“好了,我去长留山还不成么?”
陆玄看的晕乎乎的,本来还想着跟着少年去苍山,转眼又变成了去长留山,问道:“怎么又不去苍山了?”
话一出口,在场众人全部呆住了,少年嘿嘿笑道:“看兄台虽衣着平平,但相貌不凡,没想到竟是同道中人,失敬,失敬!”
“苍山可是我心目中的圣地,嘿嘿!”
“我呸,什么圣地,你还敢说。布蛮,山主临终的时候,可是把你托付给我了,说无论如何,也要把你送到长留山。三年了,你每次说去长留山拜师练圣,可每次你都拿了盘缠去改道去苍山,今年长留仙山大开山门,这次无论如何也要送你进去!”年长的女子苦口婆心说道。
布蛮嘟着嘴说道:“就我这水平,天人一转都不到,去了人长留得要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