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虚心受教,点了点头说道:“以前下玄关被毁,没有练圣的先天条件,现在好不容易好了,我当然会勤加练习的。不过,我先前问你,什么时候面壁,你还没跟我说呢?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又不是天人,总不能不吃不喝吧!”
“你真不怕别人发现?”虞宝宝问道。
陆玄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没事的!”
虞宝宝看他心意已决,也不再相劝,掰着指头算了算,说道:“后天应该是‘面壁’的日子,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到场。”接着却发起了牢骚道:“你说这通天塔顶,也没个人烟,没人告知,所有人却雷打不动的按时面壁,这每月一次的面壁,又是干什么呢?”
听到没有人烟,陆玄不由的想起了仓生,自己已经见了他两次,却是人是鬼,到现在还弄不清楚。通天塔顶,看似寻常,却处处玄机。抛去仓生不说,后山的石壁,漆黑森林中的凶声,到处透露着诡异,本来自己带着一肚子疑问上了通天塔顶,现在却更加迷惑了。
“看起来,自己真的该静下心,好好的捋一捋了!”想到这里,陆玄开口,对虞宝宝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要不我送你回去?”
虞宝宝翻了翻眼,心道:“这通天塔顶,白天太阳一直就在正顶,根本不会西斜,那有‘天色不早’这一说,真是睁着眼说瞎话,要赶我走直说,哼!”想着小嘴一扁,说了声:“告辞!”转身就走。
只是走的极慢,边走边嘟囔:“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呸,我不是驴,他才是驴!一头大骗子驴!”
“忘恩负义,这十个月,本宝宝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容易么?现在没用了就赶我走!”
“负心汉,我什么没见过,你身子还是我擦的呢!”
醒来之后,陆玄耳力也大有长进,想不听到都难,听她越说越口无遮拦,偏又是事实,无从反驳,闹了个大红脸落荒而逃,躲进了石屋中。看到陆玄仓慌而逃,虞宝宝嘻嘻嘻笑了起来,蹦蹦跳跳离了开去。
侧耳倾听,屋外没有了动静,陆玄这才松了口气。重新施展了一遍无念式,心境彻底平静下来。
已经是第三遍施展,陆玄有了更深的体会,暗想:“这无念式,不单单是沟通天地,对于自己而言,最重要的收获,是沟通己身。若不是学会了无念式,直到现在,怕是也未能发现自己玄关内蛰伏的一道圣力,体内有了这一气,按照下面的讲,清气升,浊气降,冲之。”
绞尽脑汁思索,陆玄百思不得其解:“只有一气,那里来的清气,又那里来的浊气,如果有清气和浊气,应该是两道圣力才对。这只有一道圣力,该如何是好?难道要将这道圣力从中斩断?”
“清气,浊气,清气,浊气、、、、、、”陆玄反复咀嚼,直到头昏脑涨,也理不出个所以然,不禁有些愤愤起来,恼怒说道:“只是已‘诀’命名的功法,最低等的功法而已,怎么会如此难懂?”
越是心烦意乱,越是想不出个所以然。陆玄在屋中踱起步来,行至墙角,看见了一排玉简,陆玄伸手想起一部来读,自己先前每每心烦意乱之时,只要一读书,便忘了所有不快。
可是手到半途,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又缩了回来,自语道:“上次随手拿起了一部《九子之殇》,害我变得魔怔,这次再随手一拿,不知又拿出个什么,还是挑选一番为好。”
陆玄仔细挑选,最终锁定了一部《万兽图》,心想:“看其名字,这是一部记载凶兽的玉简,与我八竿子挨不着边,肯定是影响不到我了。”
信手拿起名为《万兽图》的玉简,陆玄端坐桌前,打开了看,其中图文并茂,很快便沉浸在其中。
“蛮,其状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行水则竭,行草则死,见则天下大疫。居十万里,尽为焦土,食人。远有蛮,行至少咸山,仙神出,尽灭,圣人出,力竭,瘟疫千万里,历万年始殆。圣人之下,见之必死。”
陆玄看的一愣一愣的,严重怀疑记载的真实性,心想:“这蛮兽,听都没听过,在别的书籍中也没见过。按上面描述,简直是凶中之凶,圣人都不敌,谁能降的住?况且后面说了,圣人之下,见之必死。那著这万兽图的人呢?难道是圣人。”摇了摇头,陆玄认定蛮兽必是杜撰之物,接着看了下去。
“祸斗,形如犬,赤目獠牙,以火为食,粪为火石。吐火不灭,常引火烧山,后食之。有祸斗,行至巫山,见云雨,不喜,以火烧之。出七十二神巫,合力围之,皆战死,祸斗踏火而去。圣人之下,见之必死。”
越看越是邪乎,陆玄撇了撇嘴:“那有祸斗这种凶兽,巫山是一座圣山,绵延何止亿万里,能够说烧就烧?‘火烧巫山’自己也是知道的,传说中说是天降赤火,不息不灭,后来巫圣出手,方才了结。怎么到了这里,祸斗变成了始作俑者。”
第三个记载的是名为‘鱼祖’的凶兽,体大无双,翻背为陆地,出水生双足,半人半鱼,常以鲲鹏为食。
陆玄脑中不禁想起了一段话:“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
想到对于鲲鹏的描述,陆玄哑然失笑:“鲲鹏展翅,扶摇直上九万里,鲲鹏不仅体型巨大无比,速度更是宇内无双。鱼祖,却以鲲鹏为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看起来,这万兽图,只是看看便好,不能当真。”
接着往下看,陆玄心中‘咯噔’一下,整个人都变得郁结起来。只见上面写道:“饕餮,羊身人面,腋下生眼,虎齿人爪,嘴大无边,喜食人。异狡,曾有圣人出,追至十载,未见其宗,反噬百山,食千万人。众圣皆出,诛尽。”
叹了口气,陆玄眼神明灭,暗想:“这万兽图上说,圣人尽出,最后灭绝了饕餮。既然灭绝了,那破天修习的肯定不是《饕餮书》了。”
他矛盾起来,先前已经认定了万兽图是杜撰,此时心里却又隐隐盼望着其中的记载是真实的。
“哎!都怪我本领低微,等学会了杀圣诀,我一定要进入那片暗无天日的森林,去一探究竟。”陆玄叹息一声,将玉简合上,再也没有看下去的心情,躺在石床之上,想着心事,慢慢进入了梦乡。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这天虞宝宝一大早来到石屋,看到陆玄已经起来,笑道:“六秋没见我,有没有怀念我?”
“六秋?”陆玄不解。
虞宝宝摇头晃脑说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我两日未见,不是六秋是什么?”陆玄被逗笑了,说道:“我这六秋未进粒米,早就饿死好几回了,走吧,我去会会他们!”
陆玄拉起虞宝宝向外走去,此时后山石壁之前,已经来了一少半人,愁眉苦脸的坐在木桩之上。待两人快要行出小径之时,陆玄停下了脚步,小声说道:“你先出去,随他们一同面壁,我稍后就到。”
噗!虞宝宝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了嘴唇,低声说道:“怕了就直说,我难不成会笑话你?”说完又觉的自己好像已经在笑话他了,改口道:“怕了也没关系,我尽量不笑话你。”
陆玄轻声说道:“一会你就装作不认识我,记住,千万不能说认识我。”
虞宝宝不明白什么意思,张口想问,却被陆玄推出了草丛,回头看了两眼,悻悻然的走到了石壁之前,找了个木桩坐了下来。
陆玄止住了脚步,却不是因为怕了,而是在等,等所有人到齐。盏茶功夫之后,随着离思一众的到场,所有人终于到齐。看到她左呼右拥的样子,陆玄忍不住在心中冷哼出声:“好大的架子。”
等到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石壁之上,陆玄轻轻一个闪身,走出了草丛。拍落了身上的杂草,背负起双手,好整以暇的向石壁走去。
明明是百步的距离,片刻便能走完。偏偏陆玄走的极其缓慢,慢吞吞的,如老牛拉磨一般,生怕别人瞧不见他。
虞宝宝大吃一惊,差点从木桩上弹起来,见他派头十足,慢慢行走,只是身上的粉色衣衫特别扎眼。两人相处之时,虞宝宝还未觉的有什么,现在看来,却要多别扭有多别扭,真恨不得上去立刻给他扒了下来。又见他装模作样,心中浮现了四个字:“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