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时,离思终于来到塔下,看见一条长长的队伍,其中个个神采不凡,目光如炬,她心中这才明了,刚才的乌合之众,大抵是一些看热闹的,真正有实力的怕是全部聚在这里了。
铛,铛!
两声悠扬的钟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沉思,队伍的最前方传出兴奋地声音:“钟鸣两声,钟鸣两声,我成功了!”
离思一众排在队伍的最后方,根本看不清前面发生的事情,她对刑说道:“你去前面看看是怎么回事?”
刑去的快,回的也快,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前面是一座巨大的石门,石门前有九口石钟,只有敲响了石钟,石门才会打开,听他们议论,天资越高,所能敲响的石钟越多,被称为‘鸣钟’,传闻,钟鸣九声,成圣之资。而昨天夜里、、、昨天夜里、、、”
“昨天夜里怎么了?”离思追问。
“昨天夜里石钟七鸣,一位凶兽般的少年,没有排队,直接冲进了通天塔,恐怕,就是先前与他一起的少年了。而之前,最多的便是石钟四鸣了。”刑说道。
“石钟七鸣,石钟七鸣、、、、、、”离思咀嚼两遍之后,说道:“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前走去,很快走到了队伍的前方,离思这才第一次看清了通天塔,说是塔,倒不如说是一座巨山。
站在塔下,往上看,穷极目力,望到脖子发酸,也只是看到一个‘山脚’,山体呈灰白色,对于这种灰白之色,离思有着莫名的熟悉感,一时却又想不起在那里见过?
一座巨大的石门矗立在众人面前,有百丈之高,历经数万年,竟然没有丝毫的破败的感觉,在上面完全找不到一丝岁月的痕迹,石门上光秃秃的,没有复杂的花纹,也没有只字片言,简单、纯粹。
九座一人高的石钟放在石门前,钟已属巨大,但与石门一比较,又小的可怜,好似顽童足腕的铃铛一般。
看见这座石门,离思的心不由一凉,本来抱定主意,即便是强闯,也要带着陆玄进入通天塔,现在看来,真是自己异想天开,只是这道石门,便不是自己一众能够用蛮力打开的。
不断有人上前,将手放在石钟之上,从离思到来,已经数十人,都没能让石钟发出丝毫的声音,哪怕是一鸣也没有,全部无功而返,垂头丧气的离开。伴随着鸣钟的代价便是手腕的红线消失。陆玄不是天选之人,这点离思早就知道。
离思左右为难起来,脸色阴晴不定。医上前一步,轻声说道:“小姐,可是为了不能带他进去而苦恼?留在外边,又唯恐时间上来不及?”离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我所擅长的本就是医术,在我们当中,我圣力也是最为低下的,即使进到里面,机会也大,不如你把他交给我,由我在外边照顾他,等着你们凯旋归来。”医说道。
离思眼睛一亮,斟酌良久,心想:“这也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医看她颇为意动,又加了一把火,从医盒中拿出了一物,骤一拿出,周围温度猛然下降,竟是一块十分稀有的冰玉。
玉石在极寒之地,不断吸收寒气,不知历经多少时间,方有可能形成一块冰玉,堪称可遇不可求的宝物。
“你竟然有冰玉,这下可有救了!”离思一把将医手中的冰玉夺了过来,撬开陆玄的嘴巴,放进了里面。
从陆玄的头部开始,不断散出氤氲雾气,最后完全笼罩了他的全身,看起来十分神奇。
医在一旁解释说道:“冰玉入体,他的所有伤势,都会被冻结在此时的状态,不会再恶化,只要你们从通天塔下来,自然能够救活他。玉作为温和之物,在吸入寒气的时候,已经自动化解了其中的戾气,所以你也不必担心会伤着他。”
直至此刻,离思心中所有的担心全部放下,放心的将陆玄交给了医。力在后面小声说道:“平时就属他最为小气,这次怎么就舍得拿出这种宝物了?”
刑略有所思的看了看医,没有吱声,无声的叹了口气。医抱起陆玄,站在一旁,与离思等人拉开了一定距离,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心迹,随后小心的将陆玄放在了地上,自己盘膝坐而坐。
离思深深地看了陆玄一眼,抱着他的时候,觉得十分难为情。这一旦交给了别人,却又心里空落落的,怅然若失。
“我一定会找到办法的,通天塔,我来了!”
离思一阵风似的闯入了场中,一名少年正好将手放在了石钟之上,脸上带着不安与忐忑。
铛!
雄浑的声音响彻全场,在少年听来,美妙的犹如天音。呆了片刻之后,又将手放在了第二个石钟之上,铛的一声,又响了起来,接连五声,络绎不绝,沉重的石门轰然打开,门后黑漆漆一片。
少年并没有着急进塔,反而转过身来,闭着眼睛,两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一副享受的模样。
“好狗不挡道!”一阵香风从少年身旁经过。
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听到如此大煞风景之语,少年睁开眼睛,口中说道:“你知道什么?我可是石钟五鸣、、、、、、”
少年这一睁眼向离思看去,就再也难以挪动目光,丢了魂一般,口中喃喃自语起来:“世上竟有如此绝色,世上怎有如此绝色?”
“在下区吴山鬼方、、、、、、”
铛铛铛铛、、、、、、
鬼方话没说完,便被密集的钟声打断,一口气响了六下,就在这鬼方一愣神的片刻,离思已经把手放在了第七口石钟上面。本来后面排队之人对离思‘插队’行为颇有为微词,但见是一名貌美女子,迟疑着要不要开口呵斥,但在听到六声钟鸣之后,齐齐打消了这个念头,瞪大了双眼,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离思的玉手,盼望着能创造奇迹。
能让石钟发出声响,她还是极度有把握的,但是至于能达到几鸣?她心里也没底。离思将缓缓将手放在了第七口之上。感觉手掌微颤,由于紧张,已然分不清是石钟的原因还是自身的抖动?
嗡!
一种截然不同的钟声响起,雄浑、苍凉。众人齐齐打了个激灵,只觉脑海中嗡嗡作响,仿佛听到大道天音,又觉是魔音贯耳,感受各异。
此时,所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了离思与钟声之上,包括医也不例外。谁都没有发现,躺在地上的陆玄,眉角缓缓抖动了一下。
离思将手放在了第八口钟上,好半天没有动静,心中暗想:“钟鸣七响,看来,自己也是只能这种程度了!”想罢,便把手掌抽离,却听‘硿’的一声,短促而低哑,听起来根本不像一声完整的钟声,倒像是刚有了开头,便被人掐断了一样。
“这算什么?七鸣半、、、、、、”离思摇了摇头自语道:“七鸣半,代表什么?天资多高?我只是比跟在傻子身边的那个破破烂烂的小孩多了一线么?看起来,我在南离真是坐井观天了!算了,我现在争这些又有什么意义,还是上通天塔,找到救醒傻子的方法要紧。”
想到陆玄,离思又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强忍着不舍,最终一甩袖,踏进了石门之内。
鬼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医,疑惑自语:“这小白脸,是他的同伴?可是身边放的又是什么玩意?蚕蛹么?黑乎乎的。”见到离思走进石门,慌忙喊道:“姑娘,等等我!”也赶紧走了进去。
刑几人趁着排队众人发愣,忙不迭的跑上前去,依次进行‘鸣钟’,十二人速度极快,手在钟上,一挨即走,钟声络绎不绝,最低的也有四鸣,高的达到六鸣,无一失手。这又把众人吓呆了,纷纷暗呼:“这是从那里蹦出来的一群妖怪?”十二人鱼贯而入,转瞬没入了漆黑的石门之后。
医抬眼看了看,复又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似睡着了一般。
有了离思等人的前车之鉴,在好长时间都没有人再上前‘鸣钟’,最后排在首位的一位少女,终于忍受不了众人异样的眼光,深吸两口气,走上了前,浑身颤抖,竟是闭着眼摸上了石钟。
铛!钟声响起,少女一愣之后喜极而泣,拍着自己含苞待放的胸脯说道:“呜呜,太吓人了,吓死宝宝了!”随后却任凭他人怎样的起哄、劝说,也不肯再去挨第二只石钟,片刻之后,石门缓缓张开了一条门缝,少女一溜烟的从门缝钻了进去,也亏的她身材娇小,若换的身材高大的男子,或许还真钻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