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闭着眼睛,先是听外边阵阵风声,接着半晌没了动静,深深吸了口气说道:“破天,你还是不用管我,独自逃命去吧!一饮一啄,自有天定。亏的你叫我一声大哥,却总是挡在我的身前,我亏欠你的已经太多。”
“与君今世为兄弟,更结来世未了因。如果真有轮回,来生我一定挡在你前面。”
小破孩起始充耳不闻,待听到‘兄弟’二字,如当头一喝棒,不再挣扎,眼神转为清明。看的自己的巨嘴,离陆玄已经近在咫尺,不由感到深深地后怕。心中谓然想到:“我真是该死,差点就伤了大哥!”又暗自庆幸,自己丑陋的模样,还好没有让陆玄看到。
运转圣力,小破孩又变回了原来模样,轻声说道:“大哥,可以睁开眼了。”
陆玄依言睁开双眼,惊喜发现,面前被清出了一大块地方,不由问道:“破天,你是怎么做到的?”小破孩无言以对,只是嘿嘿傻笑。
陆玄笑道:“你这么贪吃,噬魂火,该不会是被你吞了吧?”说罢,上下打量小破孩起来。小破孩心中一紧,脸色跟着变得惨白,心想难道被大哥看到了,自己那种模样,那样的丑陋、、、、、、
“好了,不逗你了,我们赶紧走!一会这噬魂火又该把所有路堵死了。”就在两人说话这当,周围的噬魂火又卷土重来,迅速逼近两人。
小破孩看到陆玄眼中的捉黠,明白是他无心之问,这才暗自长长出了口气,看了看周围的绿的噬魂火,白色的砂砾,心中产生了一种极度厌恶烦躁的情绪,恨不得毁了这一切,至于为什么有这种感觉,自己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陆玄上前两步,看准一股流沙,拉起小破孩,学着离思,一跃跳进里面,卷入其中,迅速消失不见。绿色火焰一改常态,凶猛地呼啸而来,瞬间覆盖了两人原来所站立的位置,向远方席卷而去。哪还像先前的踟蹰不前,好似原来在惧怕着什么?
两人跳入流沙之中,陆玄只觉鼻孔耳孔中,不断地被白沙塞满,赶紧闭上了眼睛,又想到这些进入鼻中耳中的白沙,有可能是骨屑,胃中一阵收缩,张口就想吐,刚张开嘴,一股白沙涌入口中,赶紧死死闭上嘴巴,心中再也不敢乱想,随‘沙’逐流。
沙粒的挤压越来越紧,遍体生疼,若不是被凤仙草改造过身体,恐怕早已被挤成肉泥,饶是如此,依然还是疼痛难耐。胸腔内的空气也一点点减少,眼不能识,耳不能听,陆玄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能呼吸到下一口空气。
随着时间的流逝,陆玄越发的呼吸困难,砂砾每次的摩擦,都如凌迟一般,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他犹如陷入了深深地梦噩之中,盼着自己能醒来,却又醒不来。陆玄渐渐迷糊起来,意识不清,如溺水一般。
他只能强守着心中的一丝清醒,不让自己昏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周身一轻,耳中鼻中的沙子流了出去,耳边响起了破空之声。
扑通,扑通!
两人先后落在了地上,陆玄顾不得浑身的疼痛,赶紧吐出口中的白沙,大口呼吸起来,干瘪的胸膛慢慢浮起,游离的意识回归身体。又记起先前嘴中可能进入的‘骨屑’,彻底忍不住,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傻子,等你好久了,怎么才来?”身边响起一个取笑的声音。接着又道:“我见过醉酒的,也见过晕船的,啧啧,还没见过吐‘沙’的,难道你是河蚌变的?”说着,咯咯的笑个不停。
陆玄心中正感恶心,又听见如此取笑,忍不住反唇相讥道:“我刚落下的时候,不小心看见了你,所以才‘醉’了,跟着就吐、、、、、、”说着抬头,口中的话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眼前俏生生的站着一人,完美的容颜,高贵的如同雪山白莲。巧笑嫣兮,顾盼生兮,正是离思。
“怎么不说了?接着说啊!”
陆玄呐呐没有出声,先前的经历记忆犹新,这位姑娘可是心思难测,说不准那句话得罪了她,就送了小命。
他不再接话,开始左顾右盼起来,打量四周的环境,发现正在一个空旷的走廊之中,四周是白色的墙壁,微微发出荧光。而他与小破孩,此时正处在走廊的一段之中,两边都是通道。
通道中有不少的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离思身后站着十几人,有男有女,皆是目露凶光,正恶狠狠的看着陆玄,一副恨不得生吃活吞了他的架势,他不禁心道:“自己只是回了一句,至于这样看着我么?”小破孩站在陆玄的身侧,与之对视,虽然人小身瘦,但气势凶悍无匹,不遑多让。
这么多天以来,这还是陆玄头次看到这么多人,不由惊讶起来,暗想:“这难道都是去通天塔的人?这走廊前后不见尽头,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
陆玄站起身来,不欲久留,对离思拱了拱手说道:“不知道是离思姑娘,多有得罪,在下告辞了。”说完,拉着小破孩,便要离开。
离思恼怒起来,心想:“这傻子每次见着自己,都避如蛇蝎,到底什么原因?”
“等等,我害怕,我一个弱女子,我们一起!”离思说道。听到她如是说,身后的十几人齐齐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错愕的张大了嘴巴。
陆玄撇了撇嘴,心道:“就你还弱女子,你同伴都不相信!”想到这里,他不再停留,随便找了个方向,快步离开。离思‘哼’了一声,低声说道:“想躲着我,没门,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敢在这地宫长廊里乱走?”言罢,快速跟上。
离思抿着嘴,也不说话,在心中生着闷气。身后十几人也不吭声,走路放慢了声音,幽灵一般的跟着。长廊内毫无声音,气氛有些压抑。
喀嚓!
轻微的一声传入众人耳中,原本轻微的声响,在压抑的环境中,被无限的放大。陆玄吓了一跳,循着声音向前跑去。离思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化为了一声叹息。
陆玄先是看见黑压压的一群人,盘坐在地,围成一个圆圈,正中央是一块黑色石碑,残破不已,石碑上隐约有些纹路,他视线有限,看不真切。石碑下面是累累白骨,白骨已经堆到了石碑中间位置,不知道是石碑原本就插在骨堆之中,还是骨堆后来掩盖了石碑?
两人的到来,没有引起丝毫的涟漪,众人头都没有抬一下,注意力依然都在石碑之上。
陆玄往前凑了凑,耐着好奇心,拉着小破孩,学着其他人盘坐在了石碑的周围。离的近了,终于看清石碑上的纹路,密密麻麻,全部是大小各异的各异的圆圈,规则的,不规则的,大的,小的,相互交错、掩盖,令人眼花缭乱。他心中一惊,叫出声来:“圆字。”
这一叫出声,惹的周围众人不喜,皆是扭头看向了他,陆玄低声赔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小破孩在一旁,压低了声音,好奇问道:“字?那有字,上面全部是圆圆圈圈的,看的我眼都花了。”
“普通的字,由一笔一划构成。而‘圆字’却是由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圆组成,相传是天地起始的几种文字之一!”陆玄解释道。小破孩挠了挠头,茫然的看着他,显然是没有听懂,又看他两眼放光,眉飞色舞的样子,不好意思说不懂,腼腆说道:“大哥,你真厉害!”
“每个圆圈就相当于平常字中的笔画。”陆玄深入浅出的说道。小破孩这次倒是听懂了,由衷赞赏:“我就知道大哥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