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叫她,姚沐晨应声走了出来,见外婆打了一脸盆温水,放在树下的一个小破椅上,外婆问她是否找到,姚沐晨把手扬起,对她说,见到一本,就是不肯定是不是妈妈要的。
姚沐晨在院中跺了几脚,双手前后的拍打着衣服,一时间,尘埃漫舞,呛的她外婆连咳数声。姚沐晨见外婆呛跑掉,贼兮兮地笑着把脸和手洗了,本还想洗头,可她实在耐不住心中的那份好奇,这黄本子里到底写了什么呢,在一间破屋里,还需藏的那般神秘。她迫不及待的来到房里,在窗口抖落掉灰尘,然后关好门窗,坐在床边,摒着呼吸,轻轻的翻开第一页,那蓝色的钢笔字,瘦长,拐角明显,弯勾犀利,说明写字人,性格刚毅,爱憎分明,对自己要求极严,这可不就是一个父亲在女儿心中的样子嘛,刹那间,眼眶泪水泉湧,姚沐晨也不擦拭,任由这温热的液体在刚洗过的俊脸上不规则的流淌。这是一首诗,应该是当年父亲写给母亲的诗。姚沐晨轻声读着:
等你等了这么久
那些明媚的阳光
是否照来我期盼佳人
啊,看那春风中的飞鸿
终于带来了你的归期
快找,快找,
我寻到前年你为我买的新衣
两颗久别的心得以成全
我的魂己飞一个有你的地方
在这个夜里思念没办法停了!
那些没有手机和电话的年代,书信是最好的交流工具。姚沐晨挤挤眼边挂着的泪水,翻到第二页,同样也是一首诗,默念:
满山的花开只为今天
那是为这季春天的守候
曾几何时,年轮最大化的碾碎青春
收获的爱情,是我唯一的骄傲
终于快为你突破年轮的老茧
五千年不变的风霜思念
生死不弃的真情
那是永恒爱情的奥秘
她想父亲应该是个极富浪漫色彩的人,那一段时间里的母亲肯定是最幸福的。一张张的看了下去,整个一上午,她都沉醉在父母那浓浓的爱意里不能自拔,唯一让她不理解的是,最后一页的书壳上,竟有个特幼稚的岳字。说这字幼稚是因为这个字没笔锋,应该出自孩童之手,与其说是写的,倒不如说是描的,或说是画的更准确,整个字的笔画都是钻笔来回描出来的,这个很大可就是她自己小时侯画出来的,流过泪的眼睛干了,现下又湿了,湿了眼的她又笑了,这是她当年在父亲面前留下的足迹,手机响了,是黄浩然打来的,说他下午一点钟就回春城,让她到县城去吃个午饭,意思是临走时,再见一面。她婉转地拒绝,说手头上一些事没理清,等她回春城再联系,叫他路上小心!
和外婆吃过中饭,她就独自一人,来到昨天算命的地方,游人如旧,卦摊的老师们也如旧,可唯独不见她要找的小神仙,不禁有些茫然,等了会,仍不见他来,准备离开,忽想起,问问这些老师傅,没准他们知道住址,也可上门找他。
她问离的最近的中年人,“大师,你可知昨天算命的小伙子去哪了,或是他家地址?”
中年人早看出是昨天测字的姚沐晨,笑道:“怎么,还要解难答惑?我也可为你测个字嘛!”
姚沐晨显然心思不在测字上,她说:“不了,我只想找他,把昨天问漏的事再问一遍”
中年人说:“不是不跟你讲,而是那小伙子来了也没一礼拜,与我们交谈的也甚少。我问过他住处,那小子说他住在白麻胡同。后来我一打听才知,根本就没那地方,肯定是他瞎扯的!”
姚沐晨有些失望,又不甘地问:“那他叫什么名子总该知道吧?”
中年人说:“我倒是真问过,可他说,萍水相逢,知道他这个人就行,何必问姓名。”
姚沐晨不想那么小的人,搞的这么神秘。她觉得这是真正的高人。
中年人忽又想起什么,说:“不过,我仿佛听到过,他对算命的人说他叫姚善仁,可到底叫不叫我不太确定!”
姚沐晨拿了张五十的谢了中年人,那卜推说不要,姚沐晨说就当测了个字吧,中年人客套几句也就收下了。
离开算卦处,姚沐晨想着上午的信,信步往前走,不知不觉便来到百魔洞,记的昨天黄浩然还约她同游,可当时她怕触景伤情。可今天父亲在她脑海不再是单一的悲情角色,而是更立体,更盈满的形象,甚至还是书卷的浪漫青年者,想着父亲反而有点喜悦,所以今天游百魔洞,她就是轻松的故地重游。看着山崖上,百魔洞三个朱红大字,姚沐晨有些失神,就这样像定着一样,愣愣地想一件事,她不敢分神,她觉得好像有那一丝丝东西,在她脑海,等她去抓着。
是算命那中年人的话,“那小伙子说他住在白麻胡同,我一打听,根本就没那地址。”
姚沐晨轻轻重复:“白麻胡同……不就是百魔洞三字掏出来的,怪不得中年人打听不出来!”她豁然开朗。
她山前山后地寻找,终于看见一个很潮的年青人,悠闲地坐在垂柳下钓鱼,要不是发型没变,她还真不确定这就是昨天的小神仙。
姚沐晨气喘吁吁地站到年青人身侧,刚准备说话,就被他咻地一声,制止了。她知道钓鱼人就怕在这时候打扰,年青人指了指边上的小櫈子,示意让她坐下,姚沐晨长这么大没钓过鱼,面对着脚前的钓杆不知是拿起还是不动,忽然见年青人提杆往上一甩,巴掌大的鲫鱼应线飞出水面,落在他手上,他小心地摘下鱼钩,把鲫鱼放在靠水的竹筒里。还没来的及让姚说话,就见姚沐晨面前的鱼杆动了起来,她就是没钓过鱼,也是知道这是大鱼上钩子,姚沐晨一把拉起杆子,想像刚才他那样往上甩,可惜杆子被拽弯,也没把浪花下的鱼甩出水面。不知几时,年青人手中多个网勺,他让姚沐晨往岸上跑,大鱼夹着水花像个潜艇使到岸边,姚沐晨被反力顿了顿,猛地把她往回拽,姚沐晨知道再稍用力钓线就要断了,可又不能看着大鱼连杆子
都拉进水里。好在这一切都在年青人的预料中,他轻松地用网勺一把套着大鱼,大鱼在网里挣扎,他的做法更简单,把网勺的那一头往柳树上一系,任由它在水面交界处折腾。
二人见战果不俗,自是一阵开心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