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掌上那璀璨的符咒,周尧尧兴奋不及,当下变换指决,将手掌拍了出去。
只听“砰!”的一声,周尧尧只见眼前闪过一道炫目的紫光,同时一股爆炸声响起,一阵强烈的麻痛感从手掌心传过来,痛的他咬牙咧嘴,扑倒在地上,右手同时猛的按住右臂,脑袋里一片空白,只能够听到砰砰的心跳声。
一股硝烟的气味从他脸上拂过,他躺在地上长长的喘着粗气,眼冒金光,试着动一动左手指,却是没有什么反应。
“看来成功了!”周尧尧忽的笑了起来,忍着那剧痛,侧头看了看自己那被烧得焦黑的衣袖和手臂,试图动了动,却是一阵麻木,他知道这是被电击后的症状。深吸了口气,站起了身来,左臂没有知觉的垂下,他也不管,出了房门,径直往门外行去。
此时已是下午,他走在安静的走廊中,将左臂放在怀中尽量不让别人发现让自己被别人看见。最后来到了观外的树林边,找寻着他曾在经书上看到了一种可以治疗烧伤的药草,可是寻遍了树林也是没有寻到。
忽然,一个白色身影朝峰顶走了来,周尧尧忙是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
他悄悄探出头一看,只见这人摇摆着双手的向观门走来,一袭碎花白袍,手铃丁丁作响,正是王莹儿。
周尧尧一惊,忙是缩回了头躲在树干后面,屏住了呼吸,估摸着王莹儿大概已经走进了观中,才是松了口气,继续蹲在地上找寻那灵草。
他正寻找着,突然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周尧尧浑身一颤,忙是转过了身喊道:“谁!”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周尧尧转过身去,正见到王莹儿站在自己的身后,打量着他,问道。
周尧尧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我有东西掉地上了。“
他话还没说完,怀中的左臂已是滑落出来,垂落在地上。
王莹儿看到周尧尧的手臂,眉头微皱,道:“我知道,原来是你的手掉在地上了。”
她将周尧尧的手臂抬起来看了看,看到了那已经涨红的跟包子似的手掌,问道:“你怎么弄的?”
周尧尧见事已至此,只得说到:“修炼的时候不小心弄的。”
王莹儿一把将周尧尧拉起来,说道:“我说你最近怪怪的,原来你在自己闭门造车哩,还把好好的手弄成这样。”她边说着,扶起了周尧尧回了道观中,来到了她的厢房,安排周尧尧坐下后,对周尧尧说道:“你就在这里呆着别动,我去师父那里拿些灵草。”
周尧尧点了点头,看着王莹儿走出去,自己孤身一人坐在这厢房中。他看着房间的摆设,想起数天前的那个早晨,又是开始不自在了起来。
他正走着神,王莹儿已是走了回来,手中拿了几株灵草和一副药碾,只见她将药草放入药碾中磨成了碎末,然后敷在了周尧尧红肿的手掌上,扯了纱布小心的缠了住,说道:“七天之内都不要拆掉布条,否则前功尽弃,你可别手痒了。”
敷上药草后,周尧尧顿感觉一股清凉进入手掌中,将那股灼烧感清除了不少,他见王莹儿细心地为自己包裹完纱布,心头不禁一暖,说道:“莹儿师姐,你真好。”
王莹儿瞅一眼周尧尧,道:“我那么好你还躲着我?”
周尧尧说道:“我没有想躲着你,之前是我不好。”
王莹儿见周尧尧愧疚的模样,莞尔一笑,道:“好啦,不要道歉啦,我知道你不过是个傻子。”
周尧尧一傻笑,也不在乎王莹儿说自己傻子,他反而很欢喜王莹儿这么称呼自己,在她面前,自己愿意做一辈子的傻子。
与王莹儿又是言语几番后,周尧尧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睡了下来,有了王莹儿替他敷的药草,伤口也不是那么的痛了,很快便是睡了过去。
转眼六天又是过去了。
周尧尧感觉手掌已经是没有什么痛感了,也是能动了,按照王莹儿的嘱咐,还有一天自己就能解开纱布了。
这几天由于手受了伤,打扫院落的任务就落在了阿海的身上,叠土道人见到周尧尧裹着纱布的手掌也没有问他什么,他似乎根本不关心周尧尧如何,只是又开始让周尧尧伴在了他的身边,为他打杂。
这天,周尧尧站在叠土道人身边,闲着也是没有事情做,便是无聊中聆听着叠土道人念诵的经文。
他只觉叠土道人这几天念诵的经文有些奇怪,往常叠土道人都是念诵一些诸如《南华经》等修行方面的经文,可这几日念诵的经文却是微微有所不同,只听他念道:
羲黄易道,包括万象。须知落处,方有实用。
六画之说,非是曲意。阴阳运动,血气流行。
卦象示人,本无文字。使人消息,吉凶嘿会。
易道不传,乃有周孔。周孔孤行,易道复晦。
六十四卦,无穷妙义。尽在画中,合为自然。
消息卦画,无止于辞。辞外见意,方审易道。
天地万物,理有未明。观于卦脉,理则昭然。
经卦重卦,或离或合。纵横施设,理无不在。
乾坤错杂,乃生六子。六子则是,乾坤破体。..........
他听的入神,只觉这经文的内容让自己大感裨益,不禁向叠土道人问道:“师父,您念的这经文叫什么啊?“
叠土道人闻言停住了念诵,斜眼瞥了周尧尧一眼,周尧尧被这一瞥吓得浑身一颤,顿时后悔问出这句话来,暗道自己何必自找没趣。
谁知叠土道人瞥了他一眼后,还是回答了他的问话:“这经书叫《正易心法》,你管它叫什么作甚,光知道名字有什么用。”
周尧尧不敢再问,叠土道人又继续念诵起来,周尧尧这下开始仔细思考这经文的内容,可是他毕竟没有过耳不忘的本事,只能将其听个大概,若是要熟知还是非得要多参阅几遍不可。
他此刻多想将叠土道人手中的这本经书借来好好的反复参阅一番,但是一想到叠土道人适才那般阴沉的面容,他又是打消了念头。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叠土道人将那经书念诵了完,将书页合上,放在了书案上,唤了阿海过来:“海儿,将鹤备上,我要出去一遭。“
他说完,又是侧头看向了周尧尧:“我要去那混元顶两日,你和阿海好好看着道观,我会让你大师兄好生看着你,你可别动什么逃跑的贼心。“
周尧尧点了点头,心头却是暗忖道:“你就算让我走我也不知道往哪里走。”应了声,目光直直的放在书案上的那本经书上。
不出一会儿,阿海将阿呆牵到了门前的院落中,叠土道人从里屋中取出一把通体漆黑的鹤嘴锄,便是骑着阿呆飞向了道观的上空。
阿呆望着叠土道人渐渐远去,指着上方乐呵呵的说道:“嘿!嘿!师父...骑大鸟...飞得好高,好高。”
叠土道人消失在了天际,阿呆也不再叫嚷,从腰间拔出那把破拂尘,坐在了门栏上继续数起了上面的须发。
周尧尧站在院落中,看了看内堂书案上的那本经书,又是看了看蹲在门口的阿海。
那经书虽厚,但只要他愿意,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能够将经书抄写完全。
可是他还是有些顾虑,眼前的这个阿海师兄。
这阿海虽然平时傻乎乎的,不懂事理,但指不定那叠土道人一回来就打自己的小报告。若是被叠土道人知道了,那自己可就惨了。
他漫步走到了阿海的身旁,坐在了他旁边,看着阿海拨弄着拂尘的根须,和声问道:“阿海师兄啊,你在干什么呢?”
阿海转过了头,瞪大的眼珠看向周尧尧,脸上堆满了污垢,像几岁的小孩儿一般,他嘴一咧,笑道:“我在数这须儿呢。”
“那数出了结果了么?”
阿海边数着,边说道:”有结果啊,每天都有。“
“都有结果了那你还数。”
阿海眨巴了下眼睛看向周尧尧,说道:“可是每天的数目都不一样啊!这上面的须儿随时都在掉,我前天数还是五百三十八根,今天数就只有五百三十五根了,少了三根呢,不知道今天数下来又会少几根。”
周尧尧顿时哑然,想不到阿海居然这般有闲心,心道傻子的世界真不是外人能够理解的。可是他随即又是转念一想,阿海的话也不无道理,其实每天都该是不一样的,大多数人都把日子过得千篇一律,像是完成任务一般度过自己的一生,这岂不是连阿海都不如?
他又是试探着对阿海说道:“阿海师兄啊,我刚才发现师父把经书忘桌上了,该怎么办啊?“
“哦。”阿海自顾自的数着根须,满不在意的应了声。
周尧尧见阿海没说什么,心头一急,又继续问道:“这经书放在桌上挺不安全的,你说是吗?”
”哦。“阿海又是回道。
周尧尧没了耐心,也不知道阿海的想法,使出一种带着恐吓的语气说道:“这经书要是丢了,你和我就得担大责了。”
阿海这下停住了,侧头看向了周尧尧,说道:“你想把经书拿回去看。”
周尧尧心头一惊,万万想不到阿海会说出这句话来,他只感觉自己被看穿了一般,忙是摆手说道:“不!不!不是的,我拿回去看干什么呢。”
他竭力为自己辩解,心头却是巴不得将经书拿回去,暗叹自己的嘴怎么这么笨,连一个傻子都骗不了。
阿海道:“好,我不告你,你帮我一件事。“
周尧尧一喜,道:“你说。”
阿海说道:“我要你帮我画小人。“
周尧尧疑惑道:“画小人?什么小人?”
“就那次你在打架的时候用的那纸上的小人,冒电的那种。”
周尧尧回想了一下,道:“你说『妖雷符』?你要那东西干什么?”
阿海脸上露出傻笑,说道:“好玩。“
周尧尧摇头道:”那东西就算我给你,你也不会玩。”
阿海道:“你不给我画我就要告你。“
周尧尧哭笑不得,心想自己画个妖雷符也不是什么难事,这傻子拿去也只能当做一张废纸,便是说道:“好,我可以给你,不过你要保证不告我。”
阿海伸出了小拇指,说道:“我们拉钩。”
周尧尧别扭地伸出手与阿海拉了拉钩,心道这阿海与自己一般年纪,心性却完全如一个小孩儿一般。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自己以前画的『妖雷符』递给阿海说道:“这是我画好的小人,你拿去吧。”
阿海取过那符箓,对着天空看了看,仿佛能看出它的真假一般,笑道:“小人...嘿嘿...我也有小人玩了,嘿嘿!”他欢笑着拿着符箓就奔向了后院。
周尧尧看着阿海离去,终于是松了口气,走到那书案边取过经书,回到了自己的厢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