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先是看一眼叶超,发现没什么变化,掀开车帘,“叶林,还有多久到下一个城镇?”
叶林眸光微暗,面上带着丝丝担忧,说道:“还有半日。”
“还有这么久?”萧芜陡然睁大了眼睛,昨日赶了一夜的路,现在居然还有半日,回头看了一眼叶超,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撑得住。
放下车帘,萧芜拿出丝帕替叶超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发现他有抽搐的现象,脸色突变,暗叫不好。
“叶林,不行了,你快来看看他,”萧芜带着哭腔,对着外面喊道。
“吁——”闻言,叶林拉住了缰绳,眼下也顾不上其他,掀开车帘,便钻了进来,见叶超整条手臂和嘴巴都成了黑色,眸光闪过一抹黯淡。
“我要去天舒宫。”萧芜掀开车帘,跳下马车,愤恨的道。
如果带着叶超还有半日才能到下一个城镇,眼下他已经支撑不住了,问题是还不知道城里的大夫能不能救得了他,与其这样,她去天舒宫拿解药还快一点。
“少爷,你不能去。”叶林随之跳下马车,出声阻止她。
天舒宫,其实就是个杀手组织,只认银子不认人,上至普通百姓,上至达官贵人,皇室子弟,只要给得起银子的他们都会接手,而且还有一点很重要,只要接了银子,对方便会无休止对你进行剌杀,直到将你杀死为止,所以很少有人会请他们出手,因为他们要的价实在是太高了,一般人请不起。
眼下,对方盯上了王妃,那些人不找来就已经偷笑了,那还能送上门去,那不是送死么!
“我不去找解药,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叶超去死么?你是他亲哥哥,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萧芜一把推开他,恶声恶气的道。
“少爷,不管你说什么,属下都不会让你去的,如果超真的死了,那也是他的命,怪不得任何人。”叶林垂下眸子,双手握紧,他如何不心痛,那是他的亲弟弟,从小相依为命,如果不是被王爷救下,带在身边教他们武功,他们早就死了,所以即便是死了,他们也不会后悔。
“你……你就是个冷血动物。”萧芜怒指着他,“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去,你在这里看着他,我去天舒宫拿解药,除非你打赢我,要不然我去定了。”
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反正她是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叶超去死,那种无力感,让她不由得想到轩辕墨苍,所以她害怕了,国师师父说过,不要让遗憾继续下去,这辈子不管做什么她都不要留下遗憾,不管对谁都一样。
见她满目坚定,叶林闭了闭眼,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少爷,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救超。”
“什么办法?”萧芜睁大了眼睛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心里却在腹诽,有办法干嘛不早说,不会是在忽悠她吧?
“少爷上次中了蛇毒,幸好国师回来,少爷才得以相救,当时国师给少爷服了百毒丹,百毒丹是莫神医研制出来的,天底下只有两颗,一颗在王爷那边,一颗在国师手里,百毒丹故明思意,可解百毒,服下百毒丹的人从此会百毒不侵,而且还有一点,就是……他的血可解百毒。”
听完之后,萧芜眨了眨眼睛,紧接着便松了口气,“这么说,我的血可解百毒了,那你怎么不早说,还我这么担心,走吧!”
朝他翻了个大白眼,外加狠狠的瞪着他,叶林苦笑,他那敢早说,如果不是她闹着要去天舒宫,他压根就没想过提出来。
王妃可是王爷的心头宝,掌中肉,别说是他们就算是王爷遇到这种情况也不会这么做,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当属下的。
看着萧芜加快的脚步,叶林心里暗叹,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犯规了,等到了江清关,也不怕多背上一条,只要能救下超,就算王爷让他自裁,他也毫无怨言。
这样想着,便松了一口气,朝着马车走去。
等他走到马车边,便闻到一股血腥味从马车里传来,虽然知道萧芜在里面做什么,但还是狠狠的震惊的一把,心里有了暖意,掀开车帘正看着萧芜一手拿着匕首一手对着叶超的嘴巴,鲜红的血一滴滴的往叶超嘴里滴去。
萧芜眼睛里闪烁着欣喜的光芒,唇角勾起,整个人光华琉璃,周身潋滟动人的神采。
“够了够了。”叶林拿过旁边干净的丝帕替她包扎,心里的感动不是一星半点。
萧芜微微蹙眉,“真的够了么?我看他中毒很深,会不会不够啊?”
没有注意到叶林脸上的表情,眼睛始终放在叶超身上,想看看他喝了自己的血会发生什么改变。
突然扑通一声,叶林就跪了下来,愣是吓了萧芜一跳,拍拍胸口,不悦的道:“叶林,你想吓死谁啊,我才刚刚救了叶超好不好,你就给本少爷来这套,如果被你吓死了,你就是忘恩负义,赶紧起来。”
叶林双膝而跪,“少爷,谢谢你救了超,从此以后叶林的命就是少爷的,唯少爷命是从。”
本来这个场景应该是一副很感人的画面,然而偏偏有人不按牌理出牌,打乱了这个氛围。
“是么?那你都听我的,还会听你家王爷的么?”萧芜眨巴着眼睛,模样很认真的问道。
呃?
叶林忘了,他真正的主子是王爷,心里开始纠结起来。
“啊哈哈……我逗你玩的,你家王爷的人就是我的人,我的人也是他的人,所以你不用再纠结了。”萧芜一阵狂笑,见他一脸的菜色,为难的表情,真是有意思。
闻言,叶林嘴角抽了几下,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不再纠结了,她说得没错,她跟王爷是一家,不分彼此,反正两个都是他的主子,谁的吩咐都听。
“咳……”一道突兀的闷咳声自软榻上传了过来。
两人闻声而望,叶超的眼皮子动了动,嘴角的颜色也开始变了,这样看来她的血还真圣品啊!
原来国师师父不仅给了她二十年功力和心法,还给了她这么大一份礼,这师父真是太好的,前世无缘相见,这辈子定要好好孝顺他。
叶林也开心了,见自己弟弟醒了,便提议道:“少爷,我去赶车。”
就算是解了毒,还是要下一个城镇找个大夫看一看。
叶林刚坐在车辕上,就听见空中飞来一个人,嘴里还喝道:“杀了我天舒宫的人,就想这么轻易的走,几位也太不把我天舒宫放在眼里了。”
话落,马车前站立一个人,白头发白胡子的一个老人,原来应该是个很慈祥的老人,可那双眼睛太过凌厉,充满了杀气,破坏了慈祥老爷爷的形象。
一听是天舒宫的,萧芜从马车钻出来,并且跳下马车,下巴一抬,目光同样凌冽的瞪着他,同样的喝斥道:“你这老头好不讲理,别以为你年纪大就可以欺负我们,明明是你们天舒宫的人要杀我们,难不成我们应该不反抗等着他们来杀么,又不是脑子坏了,亏你一大把年纪,居然连这么明显的道理都不懂,还要强词夺理,也不害臊。”
“你……”老人被萧芜一句话给气到不行,“你们杀了我天舒宫的人,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萧芜后退一步,还不忘嘲讽的他两声:“年纪大了不起啊,欺负我们这些小辈子算什么本事,以后要是传了出来,我看你这张老脸往哪儿搁,也难怪,天舒宫的人尽是一些卑鄙无耻之徒,打不过就用毒,还真是恶毒,看来什么礼义廉耻在你们那儿根本就没有用。”
老人气得脸色铁青,危险的眯了眯眼,跟萧芜斗嘴那是找虐,所以他不打算跟她废话,直接下命令:“给我杀了他们。”
萧芜一边拿出几个石子算好方位朝着敌人的心脏的袭去,一边说道:“果然是老不羞,天舒宫尽做一些杀人的勾当,却不允许别人还击,这跟无赖有什么分别,像天舒宫这样的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总有一天本少爷要杀进天舒宫,毁了天舒宫,让你们这些孤魂野鬼无处藏身。”
瞬时,有几名黑衣人蒙面人倒地不起,不过这一次这老东西还真下了血本,带了二三十个人来包围她跟叶林,还真是看得起她。
老人冷笑一声,不作言语,直接出手向她袭去,萧芜一惊,他一开动,她就感到了压力,不用想也知道这老东西肯定比她厉害,怎么办?
叶林那边被包围,已经自顾不暇了,难不成她要等死?
“少爷。”叶林急叫了一声,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也只能干着急了。
萧芜唇角噙笑,就算要死本小姐也要拉你垫被,正当她想要甩出小银时,一批暗卫出现了,暂时解救了她。
萧芜吁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好险啊,刚才差一点就死了。
还没有见到墨苍就死掉,也太亏了。
“给本少爷听好了,杀无赦。”浓浓的血腥之气弥漫在眸底,周身更是笼罩着暴戾冷冽的寒气,唇角微勾,负手而立,那气势绝对的强大,把战场交给他们。
暗卫跟黑衣蒙面人打得不分上下,只有那个不要脸的臭老头有一点难对付,赤手空拳,全凭内力支撑,已经有两个暗卫受了伤,萧芜眯眼,突然出手向老人的后背袭去,老人感觉得到,但如果他一回头前面的两个暗卫的剑就会砍向他,当然他也轻敌了,因为他不会相信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会有多厉害。
所以,背后中了萧芜一掌,当然不出意外的是,小银趁着这个空档跑了过来,在他的后脖颈上咬了一口。
本来挨了一掌,他也没有太在乎,但是脖颈上的疼痛让他不自由的回了头,对着萧芜的肩膀就是一击。
萧芜退了几丈远,当即半边身子都麻了,胸口气闷,嘴角冒着血珠,可她却还在笑,这笑容看起来更加的嗜血了。
就在快要倒下之际,突然有人抱着她腰,抬手对着老人发起掌风,老人伤上加伤,又中了毒,所以死的时候并不痛苦。
萧芜撑着眼皮看清来人,一双桃花眼对着她眨巴眨巴放电,唇角还带着一抹坏坏的笑意,正饶有兴趣的望着她。
“我还以为你无坚不催呢,没想到也不过尔尔。”嘲讽味意很浓。
萧芜咬牙,“放开我。”
那里来了一位自以为是的家伙,看着就令人讨厌,就算救了她又怎么样。
那人挑了挑眉,松开了她,唇角依然带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么?”
救命恩人?
萧芜翻了个白眼,他自封的,就算没有他接住,她也不会死,顶多受重一点伤而已。
哼了哼,“没想到阁下脸皮如此之厚,本少爷看你跟那老东西没什么两样。”
那人一身玄衣锦袍,腰束同色玉带,腰间别有一块镂空玉佩,隐隐的闪着光,手持一把玉骨扇,通身的贵气,只是那一张玩世不恭的脸带着坏坏的笑意,让人看了不舒服。
“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那请问这位少爷贵姓,好歹我刚才也算是救过你,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喔!”坏笑,并对她挤眉弄眼,看得萧芜一阵恶寒。
鄙视的看他一眼,转身,不理他。
“少爷,你没事吧?”叶林和其他暗卫解决完那些蒙面人便跑了过来,大家都看见她受伤了,这时心里隐隐的后怕,可他们当时都鞭长莫及,后来见她身边多了一个人,并将老人打死了,也算是松了口气。
萧芜摇了摇头,扫了一眼大家,只有少部分人受了伤,便对大家笑了笑,“我没事,不用担心。”
说完,便咳了起来,脸色有些苍白,两腿一软欲倒下来,身后那人快人一步又将她接住了。
“少爷。”众人惊呼,面上除了担心还带着愧疚之色。
“怎么样?我又救了你一次。”那人厚着脸皮,望着她的脸戏谑道。
萧芜咬了咬牙,现在的她受了内伤,不易动气,每一个呼吸好似都会牵动整个内脏,好痛,看着眼前一个个担心的目光,她却不能说,轩辕墨苍不在,她就是他们的主子,不能让他们担心。
挣扎了一下,甩开腰间那只手,还不忘瞪了他一眼,只见他笑得更欢了,还自以为是的打开玉骨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萧芜原本苍白的脸色突然变红了,那绝对是气的。
“别担心,只是一些小伤,我没事。”萧芜硬撑着开口,明显很虚弱,暗骂道,老东西居然这么厉害,受了她一掌被小银咬了一口,居然还能将她打得重伤,也不知道那老东西是天舒宫的什么人。
“少爷,属下扶你上马车。”叶林走了过来,一脸防备的看着玄衣男子,这男子给叶林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人武功很高,而且藏得很深,绝对不似表面上看到那么简单。
萧芜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点了点头,任由叶林扶着上了马车。
“刚才多谢阁下救了我们少爷,在下感激不尽,现在在下还有些私事有处理,不知阁下可否方便?”扶着萧芜上了马车,叶林才转过身来走向玄衣男子,拱手很有礼貌的开口。
玄衣男子侧过头,挑了挑眉,唇角勾起,浅浅一笑,“你们谈你们的,可以当我不存在的嘛!”
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不想走。
这句话让叶林蹙了蹙眉,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对他更是充满了敌意。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救了你们家少爷不是,光是一句谢谢好像显得不够诚意,怎么着也得请我吃顿饭再走。”在叶林发怒之前,玄衣男子又开口了,脸不红气不喘,像他这么主动的要求别人报恩,叶林还是头一次见。
叶林嘴角直抽,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对方救了萧芜这是不争的事实,既然知道他厚脸皮,也不管他了,而是径自走向其他暗卫。
“到底怎么回事?”叶林厉声问道,虽然这话问得有些无厘头,但有人听得明白就成了。
一群暗卫赶紧跪了下来,“属下该死,属下出现之前被一些不明身份的人给拦住了,还请统领责罚。”
如今还让王妃受了伤,就算统领不罚他们,王爷也饶不了他们。
“罚不罚的先记着,你们都跟上来,等少爷的伤好了之后再说,如有必要可告知主子。”叶林看了一眼马车,吩咐道。
王妃啊王妃,不是属下不听你的,只是你如今受了伤,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王爷要怎么办?
马车绝尘而去,一行人都跟在后面,而那个玄衣男人拿着玉骨扇饶有兴趣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唇角带笑,风流倜傥。
其实一上了马车萧芜就晕倒了,迷迷糊糊的好似来到了一个镇上,很热闹,可惜她睁不开眼,马车停止了,她被人从马车里抱了下来,她知道那是叶林,所以很放心,紧接着就住进了一间房子,应该是客栈的房间,还请了大夫,再然后好像有人在替她疗伤,整个人都暖乎乎的,尤其是受伤的位置,还有人在喂她喝药,好苦啊!
本来是很抗拒的,但一想到如果不喝药伤就好不了,又把时间给耽误了,随后便乖乖吞下药汁,再一次陷入沉睡。
在梦里她又见到了轩辕墨苍,起初她还在害怕,害怕他绝望的眼神,害怕他会说恨她,可是当她对上他的目光时,却是浓浓的担忧和心疼。
她笑了,笑出了泪,抓住他的手,不愿意放开,“黑苍,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后悔了,可不可以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梦里的轩辕墨苍不说话,只是望着她,眉宇之间隐隐的带着怒气,萧芜心里咯噔一声,盯着他的眼睛,深不见底,他……还是不肯原谅她么?
“如果你真的恨我,那就杀了我吧!”萧芜闭上眼睛,既然如此,只要能平息他的怒火,她甘愿死在他手里。
可是等了好久,都没有动静,刚想睁开眼睛就落在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耳边传来他暗哑的声音,“小芜儿,不管你是谁,有什么目的,我都要把你留在身边,你永远都是本王的王妃。”
这句话好像来自很遥远地方,但听在萧芜耳里,却是如此的安心,墨苍,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紧接着就坠入黑暗之中。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张熟悉的脸,英俊的脸,似乎不敢相信,眨了眨眼睛,皱眉疑惑了。
自言自语的喃喃道:“难道我又做梦了?真好,墨苍,我又见到你了。”说着就要起身。
话一说完,就听“噗哧”一声,也不知道是谁低笑出声。
萧芜闻声而望,这下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怎么也在?”
这不是那个玄衣男子么,这会儿正在哈哈大笑,看她的眼神好似在看笑话。
“出去。”一直没说话的轩辕墨苍突然一个回头,让那人瞬间噤了声,不过憋着笑意走了出去。
萧芜再眨眼,脑子有点懵,想要起身,身上传来一阵阵疼痛,令她皱起了眉。
“受伤了就好好躺着,起来做什么。”轩辕墨苍蹙眉,板着个脸,话虽如此,但还是伸手去扶她。
萧芜喃喃道:“我不是在作梦么?身上为什么会痛?好奇怪的梦。”
“谁告诉你的这是梦,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不让人省心。”轩辕墨苍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她扶着靠在床头,本来是想好好教训她的,见她这样,那些重话他也说不出口了。
不是梦?
那就是真的。
想到这个,萧芜眼睛就变得亮晶晶的,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一脸欣喜的展开双臂想要向他扑去。
“啊——”所有的欣喜都被整条胳膊的疼痛给浇灭了,眼泪巴拉一脸委屈的望着轩辕墨苍,扁嘴,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苦和磨难,都是为了他,现在见到他了,所以的坚强就在这一瞬间崩塌了。
“哇哇……哇哇……我几次都差点死掉,你不安慰不关心我,还凶我,哇哇……”萧芜哭得稀里哗啦,眼泪像倒豆子一样的往下掉,哭得好伤心。
轩辕墨苍俊眉一蹙,心疼了,将她从床上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亲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再吻去她眼中的泪,低头望看她那张苍白无血色的小脸,温柔的哄道:“好了,不哭了,我不该凶你的,原谅我了好不好?”
萧芜抬眸眼泪婆娑的望着他,噘着樱红的小嘴,那小模样着实可怜,让人心生怜惜,其实她心里早就乐开花了,还忍不住犯起花痴来,墨苍的声音好温柔,本来深不可测的眸子带着浓浓的深情还带着心疼,令她眩目,心甘情愿为之沉沦。
“疼……”噘着嘴,皱眉撒娇道。
轩辕墨苍的手慢慢放松,听到她说疼,俊脸瞬时一沉,“现在知道疼了,为什么要离开京城,我不是说过让你乖乖等我回去的么?为什么不听话?”
还有叶林的胆子也实在是大,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敢瞒着他,简直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其实心里也知道这一切肯定都是她的主意。
“哇哇……你还凶我,你还凶我,哇哇……”萧芜又哭上了,嚎上了。
“好了好了,不凶你了,别哭了,都变得小花猫了。”轩辕墨苍是真的拿她没办法了,拿起旁边的丝帕替她擦干眼泪。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一次声音很轻很柔,就怕她又倒豆子。
门外的玄衣男子听到房里两人的对话,从惊讶到错愕,再到难以置信,尤其在听到萧芜哭的声音,本来靠在墙上的他差一点栽了个大跟头,也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萧芜吸了吸鼻子,也许是大病初愈,又或许是太久没见了,总之特别想粘着他,靠在他胸前,闷闷的道:“我做了一个恶梦,我害怕,所以就来找你了,不准送我回京城,不然我还会偷偷跑出来的。”
怕他不同意,只好使用杀手锏,说话间还晃了晃他的手臂,撒娇成份十足,就这样依偎在他怀里,就算是天塌下来她也不怕了。
“为什么走了也不跟我打招呼,你是不是讨厌我了?”突然抬眸,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小脸很是委屈,好像如果他只要说一句是,就要马上哭给他看。
说到这个,轩辕墨苍只有苦笑的份,突然想到什么,眸子变得深邃起来,本来柔和的脸也变得冷峻起来。
“我没有。”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
“真的?”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还有他这是什么表情,怪怪的。
“真的。”轩辕墨苍好像不想再跟她多说话,将她抱起来动作轻柔放在床上,替她盖上被子,“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虽然觉得有些怪,但是脑子有点沉,也就答应了,闭上眼睛。
见她睡着,轩辕墨苍才起身离开,出了房门正好看见玄衣男子靠在那里,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便离开了。
“喂,你把我当空气了,我好歹也救过你的女人,不管怎么算也是她的救命恩人,你这么对我不是忘恩负义么?”玄衣男子又把萧芜对叶林说的话给搬了出来,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
轩辕墨苍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走到隔壁房推开进去了。
玄衣男子跟了进去,看着他的后背,有点愤愤不平了,“想不到你的口味这么独特,居然……”
话也没说完,轩辕墨苍猛然一个转身,俊脸阴沉得难看,双眸阴骜的望着他。
玄衣男子吞了吞口水,缩脖子,“我说轩辕,你板着个脸给谁啊,你的小王妃不是没事了么?刚才还在里面卿卿我我,这会儿出来了就跟变脸似的,我又没招谁惹谁,至少么?”
说着一脸无辜的表情,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此时看起来还真是一大美男。
轩辕墨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从腰间掏出来一块玉佩放在桌上,示意他看看。
玄衣男子挑眉,但还是拿起来看了,本来一张平波无奇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陡然瞪大了眼睛,有些激动的问道:“这玉佩你是哪里来的?”
正反面来回翻转,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错过那一个细节。
见他的表情,轩辕墨苍便知道了答案,心也一点一点的开始往下沉,“沐云寒,你仔细看看,这玉佩是真的么?”
问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幼稚,这种事情还会有假,沐云寒是南芷国皇室中人,对于南芷国皇室的东西肯定认识得比他深,如果连沐云寒也确定了的话,那萧芜到底是谁?又或者她的玉佩是哪里来的。
南宫夜看着手里的玉佩,脸色有些沉重,神情很严肃,正色道:“这玉佩我只见过皇表兄有一块,就算是其他皇室中人都没有,就连我母亲和摄政皇叔都没有,你这一块是哪里来的?”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轩辕墨苍自他手里将玉佩拿来再次放入自己的腰间,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说完便不再开口了,只是静静的站在窗口,面无表情,但脑子里已经惊涛骇浪,乱翻了天。
沐云寒撇了撇嘴,不以为然,虽然心里对轩辕墨苍极其不满,但无奈自己打不过他,自好化做无声的叹息,转身走了出去。
轩辕墨苍再次来到萧芜所在的房间,坐在床沿上,双手握住她的柔荑,软若无骨,一张俏脸吹弹可破,樱红的小嘴微微张开,像是在邀请他去品尝它的芳香。
“小芜儿。”轩辕墨苍轻声唤道,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深情,还有压抑的情绪。
他想问她怎么会有南芷国皇室的玉佩,而且只有君国才有的玉佩,而萧芜跟南芷国皇室又有什么关系,她不是萧国公府的三小姐么?为何会跟南芷国有牵扯?
她说从小就带着,可沐云寒却说只有在南宫夜身上见过,现在玉佩却在萧芜手里,她是不是在骗他?
萧芜一醒来便看见轩辕墨苍坐在床沿上,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甜美至极,糯糯的唤了一声:“墨苍。”
睡一觉醒来,他果然还在,这种感觉真好。
“醒了,饿不饿?”见她醒来,轩辕墨苍便问道。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要去想,等她伤好之后再问问她,他不相信萧芜会骗他。
萧芜点点头,生病真好,可以让墨苍这么温柔,虽然他平时也很好,但是现在看他比以往更好了。
轩辕墨苍起身走到桌前,给她盛了一碗汤端过来,用汤匙亲自喂她,本来她应该很感动,可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萧芜小脸一红,问道:“这是什么汤?”
轩辕墨苍微蹙眉,“这是鸡汤,你闻不出来很香么?”
为什么脸那么红,难不成又生病了?
说着,抬手在她额前探了探,正常的。
“我自己喝。”萧芜伸手去接,随便还娇羞着瞪了他一眼,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然后甜甜一笑,“谢谢叔叔。”
叔叔?
轩辕墨苍俊脸一沉,将碗拿开,眯了眯眼危险的望着她,“你刚才叫我什么?”警告味很浓。
萧芜才不管他的脸黑不黑,夺过他手上的汤,一饮而尽,然后又将碗放入他的大手中,“麻烦叔叔再帮我盛一碗,谢谢。”
轩辕墨苍阴沉着一张脸,黑沉沉的,身上的寒气向萧芜袭来,咬着牙,大手钳制住她的下颔,邪魅一笑,“再叫一遍。”
萧芜毫不畏惧,对上他的那深不可侧的眸子,笑得更加灿烂了,慢慢的吐出两个字来:“叔叔。”
话音一落,嘴唇就被堵住了,吸住她的红唇,霸道强行撬开她的贝齿,好似掠夺,长驱直入的袭击,霸气的攻城略地,吻得激烈,好似在惩罚,又好似在发泄,直到嘴里尝到一股甜腥的味道才清醒过来,慢慢的温柔缱绻起来,轻轻的一下又一下,辗转吮吸。
萧芜被他霸道的拥在怀里,感受着他的吻,可是他却像是发泄,又好像在生气,隐隐的还有一丝怒火,最后居然还咬了她,这个男人不温柔她是知道的,可对于她,也不可能会这么粗鲁的对待,难道就因为那一声“叔叔”么?
“走开。”萧芜一只手奋力的将他推开,皱着眉头,抬手抚上自己受伤的唇,哀怨的望着他,不说话。
可是心里却越来越委屈,自己不顾生死跑来找他,他居然为了一句话就这么粗鲁的对她,就算她喜欢他,爱他,也接受不了这般的泄愤的对待。
没错,就是泄愤。
红了眼眶,可这一次她却不想让他看见,偏过头去,清冷的开口:“王爷,我累了。”
变相的意思就是你可以滚了。
说着便躺了下来,背对着他,自己默默的流泪。
即使哭得再小声,听轩辕墨苍不凡的听力,自然是听得到的。
“小芜儿,我……”他要怎么解释,他是在害怕,害怕会失去她,害怕她跟南宫夜有关系,试问一下,一个国家代表国君身份的东西在她手上,可想而知两人的关系有多么不简单。
而她现在又是自己的王妃,他很怕她是南宫夜派来的。
四国之中,谁都知道他轩辕墨苍不近女色,这些年无论是那个国家都派了很多的女细作想要亲近他,可惜的是,他身边从来不用女人,那些女细作自然是近不了他的身,这也是多年以来他不愿意娶妻的原因之一,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会是那个国家的细作。
还有就是,既然要娶当然是娶自己心仪的女人,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却让发现这样一个秘密。
因为南芷国之前有意无意的向自己透露出要将南芷国的公主嫁于他,没成功,所以现在发生这件事,他有理由怀疑萧芜就是南宫夜派来的。
虽然萧芜是琼华国人,但南宫夜的相貌实力两人旗鼓相当,而且人家是一国之君,同样的洁身自好,两年前坐上皇位,至今为止还没有皇后,皇里也只有两个妃子,所以他怕萧芜被南宫夜迷惑,替他卖命,来接近自己。
听到他想说话,萧芜不顾自己的伤蹭的从床上坐起来,“你有什么不满的可以说出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可以嫌弃我,也可以不顾我的感受,可是我绝不做你泄愤的工具。”
其实萧芜自己也觉得自己越来越矫情了,只要跟他在一起,只要轩辕墨苍对她有一点点的不好,她就会觉得很委屈,这样的她连自己都讨厌了。
轩辕墨苍听得有点无厘头,蹙眉,“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
他更没有不顾她的感受,他承认自己有泄愤的嫌疑,但他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嫌弃她的意思。
“你……”萧芜咬着牙恨恨的瞪着他,“没有嫌弃我,为什么要让我喝那种汤,你敢说你不知道那汤的作用。”
他绝对知道,证据面前还想抵赖,这男人真是可恶。
汤?
思维跳跃得太快,以至于轩辕墨苍这个伟大的王爷也有点跟不上了。
最后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见她气鼓鼓的模样,轩辕墨苍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我那不是嫌弃,是想让你快点长大。”
要不然人家会说他有恋童情结,而她刚才连叔叔都叫上了,再加上这些天来的郁闷心情,一鼓脑的暴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