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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悟

明月当空,玉清峰,凤栖亭中,一道靓丽的身影执剑而舞。白衣飘飘,曲线玲珑,手中长剑光华闪动。一股雾状的白气随着她的舞动,升腾而起,配合着舞剑人婀娜的身姿,宛如画中之仙。

良久,一套剑法舞毕,舞剑女子倒提长剑,望着亭外翻腾不息的云海,兀自叹了口气。

“滢儿,这次婚事对你,对清虚派都很重要,我希望你好好把握!”

苏滢的脑中再次回想起不久前她师傅跟她说过的话。

为了心中的那份执念,为了师傅的心愿,她只能这么做!

这条路究竟是对还是错?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夜风轻抚,乱了她的发,也乱了她的心。

莲步轻移,她默默转身离去,白色的身影,消融在漆黑的夜色里……

回到自己的房间,苏滢点亮了油灯,将长剑搁放在桌子上,手指无意间碰到了桌上的一个玉盒,一股温热感自指尖流传了过来。

她皱了皱眉,忽然想起了玉盒的来历,那是几日前叶幻托付陆遥转交给她的。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呢?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玉盒打了开来。

顿时,一股灼热的气息铺面而来,暖暖的热力弥散开来,温暖了整个房间。在那玉盒之中,一颗赤红的小草安静地卷缩在玉盒当中,发出火红色的光芒。

“赤阳草!”

看着盒中之物,苏滢惊呼了出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玉盒之中居然装了一颗赤阳草!

看着这颗发着红光的赤阳草,师傅的话又再次回响在了苏滢的耳边,“滢儿,如今你已是凝气后期了,因我玉清峰功法特殊,想要突破进入筑基期,就必须得停止修炼,待经脉适应了这寒冰灵气之后方能进入下一阶段的修炼,除非寻找到一株赤阳草,炼制成赤阳丹,用其赤阳之力护住心脉,方能不受此约束。这赤阳草,虽不是什么至宝,可也是难寻之物,我清虚派曾经经历过一次劫难,如今已没有半颗剩下。而玄天派乃六大派之一,像赤阳草这种东西应该收集了不少。所以这次成亲对你大有好处。”

握着眼前的这颗散发着滚滚热力的药草,苏滢的手指微微颤抖了起来,一张熟悉的脸庞浮现在了眼前,那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少年,举止张扬,吊儿郎当,正笑嘻嘻地望着她。

“叶师兄?他怎么会知道我需要这个?”

苏滢的内心充满了种种疑惑,“莫非这只是巧合?”

想到这里,她起了身,捧着玉盒出了玉清阁。

清虚派杂役处,叶幻的房间。王雨看了一眼依旧空荡荡的屋子,摇了摇头。这几天每晚他都回来这里看一看,可是这么久过去了,那个人依然没有出现。

王雨叹了口气,走出房间,将门轻轻带上,一转身,一袭白裙悠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看见眼前出现的这个人,王雨陡然一惊,一时间竟愣在了当场。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过来,赶紧对着那一袭白裙深深行了一礼,开口道:“苏师姐!”

对于他这个已经被门派放弃的人来说,眼前这个玉清峰的大师姐是足以令他仰望的存在,他不敢有丝毫不敬之举。

“他……在吗?”苏滢犹豫了一下,不过还低低的问了声。

“回师姐,叶师兄不在。”此刻两人站在这个房间门口,听见这样的问话,王雨当然知道对方说的是谁,虽然有些意外,然而王雨却不敢表露丝毫异色。

“去哪里了?”低低的声音再次问道。

王雨脸色有些难看,自从上次他安排叶幻上了青阳峰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的人。他多方打听,却并没有听说过青阳峰上发生过什么大事,而叶幻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一直没有出现过。如果这事被追究起来,作为管理杂役的他,定会被牵连。

摇了摇头,王雨也不好直说,只简单地说道:“不知道,已经几日未见叶师兄了。”

“哦。”苏滢只淡淡应了一声,便没有再追问下去,转身默默离开。

见此情形,王雨松了口气。

“苏师姐!”突然,王雨叫住了她。

苏滢皱眉,顿足,淡淡问,“什么事?”

王雨略一沉吟,咬了咬牙,开口道:“叶师兄对你是真心的!”

王雨不知道此时此刻为何自己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或许是因为同情叶幻,又或许是因为那两瓶丹药。然而这句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起来。

众人皆知,苏滢对叶幻并没有接纳的意思,再加上如今苏滢马上就要出嫁了,在这样的当口,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惹怒了眼前之人,他的下场定会很惨。

然而苏滢却只是顿了几秒,没有说话,一袭白裙就这样沉默着,渐渐远去。

看着那道离去的背影,王雨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苏师姐对叶师兄真的一丝好感也没有,不然如果叶幻失踪,她不会表现得如此淡漠。

没有再做停留,王雨便准备转身离去,他想再去其他地方转转,说不定能够寻到叶幻。然而就在这时,只听一众脚步声响起,几名穿着黑衣的清虚派弟子出现在了王雨的面前。

“跟我们走一趟吧!”那为首之人是一名眉清目秀的青年。表情冷漠,语气森然。

没有丝毫反抗,王雨点了点头,便跟着几人离去。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几人他认识,是清虚派执法堂的弟子。

这执法堂是清虚派特意设立,由清虚派精英弟子组成,用来追查惩戒那些触犯门规之人。像叶幻失踪这种事,当然逃不过执法堂的眼睛。

看来自己在清虚派的日子到头了,说不定会因此被废去修为,逐出清虚派。王雨呢喃着,心中一片苦涩。以前虽然他修为低微,然而只要呆在清虚派总是有希望出人头地的,而这一次,恐怕再也没有希望了。

叶幻啊,叶幻,你究竟去了哪里?

天枢峰峰顶,中年文士站在茅屋前看着底下翻滚不停的云海,眉头深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少年书生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一件长袍披在了中年文士的身上。

“师傅,还没找到吗?”

中年文士摇了摇头,脸上的担忧之色更甚。

看着中年文士的样子,少年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师傅为何对叶幻如此上心,如今他的身份只个杂役,失踪了也就失踪了,交给几位长老和执法堂去查就是了,不必您亲自出马。”

听见这话,中年文士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少年,笑道:“显儿,你是在妒忌叶幻?”

想不到自己的心事一眼便被师傅看穿,方显脸色一红,露出羞愧之色。

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子,中年文士并没有责备,而是轻声含笑道:“其实你不用如此,在我心中你和幻儿一样重要。”

听见师傅这样说,方显眼前一亮,随即又有些疑惑,问道:“师傅,我还是不明白,叶幻只是一个不能修行的凡人,为何您还如此看重他?”

中年文士没有立刻回答方显的话,抬头望着夜空中的繁星,良久,才哺哺道:“有些东西,我一直没有看明白。”

方显皱了皱眉,似完全没有听明白中年文士的话。

中年文士又继续道:“你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没,你的字写得太正,太直,有些偏离了道的意境?”

“记得,上次多谢师傅提点。”方显深深对中年文士行礼。

“你不用谢我,这是叶幻提醒我的,你应该谢的人是他。”

“叶幻?”听见这话,方显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中年文士点了点头,道:“没错,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你的字,便能看出你修行问题的所在,他的悟性,世所罕见!”

中年文士的话,令方显的内心如同扬起了惊涛骇浪,他从来没有想过,一直以来被他看不起的叶幻竟有这样的天赋!更没有想过竟然有人能让自己的师傅说出这样的一句评价!

神秘空间,紫天之下,叶幻静静盘坐在乱石之中。他的表情狰狞扭曲,全身的肌肉不停地痉挛着,豆大的汗珠浸湿了衣襟。一抹淡淡的金色光芒从他的身体之中散发出来。

叶幻此时没有闲心顾及自己身体中的变化,他的心神早已全部沉浸在了脑中的那些文字当中,仿佛是失去了自我,屏蔽了五识,外在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了关系。

事实证明之前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只要自己的感悟速度赶得上体内那股力量的爆发速度,那他就有活下来的希望。此时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感悟,感悟,不停地感悟。

随着他的感悟,他对于那些文字的理解也更加透彻,感悟的速度似乎也随着他理解的加深也愈加容易了起来,在经历了刚开始的痛苦艰难之后,现在,他的身体承受度几乎与那力量爆发的速度保持了平衡,只是那种力量一直不停地增强着,仿佛没有止尽地冲刷着他的身体,让他全身痛楚无比。

这股力量究竟是什么?怎么好像不会枯竭似得?叶幻感觉仿佛过去了几个世纪那么久了,可这股力量却没有衰竭的迹象,仍旧如同洪水一般在他的体内冲击。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如同一座历经沧桑的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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