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修宁回到自己的房间,说是房间,其实是五个人一个房间的大通铺。床铺是直接铺在地板上的,冬天的时候有地热也不会觉得异常的冷,只要进房间的时候将鞋脱掉进去就好了。
而此时,他的床铺凌乱不堪地丢在一边,霍修宁有点迷茫。
明明自己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好好地叠了起来呀。他走到被褥旁,捡起被子,却从里面抖落出几只死蟑螂和虫子,还有些泥土和少混合着粘在上面。
他有些明白了,这又是他们的把戏?霍修宁皱了下眉,一直平静的脸上有了一丝怒意。
自从父母死后,为什么一切都变了?明明……明明在父母的葬礼上他们都说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可是等自己签了那个协议,他们就将自己丢在这里。
这里的人和他们一样,一样不喜欢自己……一样讨厌自己……
霍修宁淡定地将那死蟑螂和虫子丢在旁边,抱着潮湿又脏乱的被褥走出了房间,可是又看到了房外那同样被塞进了死蟑螂和少的鞋子,他有些崩溃了。
那经常没有表情的脸上透露出一种死寂的哀伤,让那些躲在树后面看笑话的几人没由来地感觉愧疚心虚。
霍修宁抿了抿唇,直接赤脚踩在地上,那地上尖锐的石子顿时划破了他的脚,他就那样狼狈又坚决的抱着被褥走向孤儿院的洗衣房。
孤儿院还是比较大的,有独立的食堂,洗衣房以及各种基础设施。因为院长是基督教,甚至还有个小教堂。
院长以前是一个富家女,八年前回国后便毅然决然地与自己先生共同打造了一个孤儿院,而阳光孤儿院可以说是H市最大的孤儿院。
不过它也更像是一个托儿所,因为它还有独立的幼儿园和小型学校,一些家长将孩子寄养在这里,不过年龄也大多在十岁左右,小胖孩今年也就是十岁。
霍修宁刚将被褥放下,旁边的洗衣房的阿姨顿时大惊小怪起来。
“天呐!小祖宗,每天我都累的要死要活的还洗不完,你还把被褥弄得这么脏,这洗起来该多麻烦!”
虽然院长一早在孤儿院就说过要一视平等,不管寄养的孩子还是这里的孤儿都是一样的,在这里都是一家人,可总少不了那样攀高贬低的人。她们认为这些孤儿都是白吃白喝的,而那些寄养在这里的孩子才是他们的金主,所以她们总会明里暗里地苛刻那些孤儿。
霍修宁低下头,双手绞动了几下,然后蹲下开始将被褥泡在手中搓洗起来,那个阿姨看到后本想提醒他不是这样洗的,可是又想到他的身份,便直接拿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拿出早上时放进口袋里的公子吃了起来。
“阿姨,院长妈妈让我看看……宁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余生站在洗衣房外,惊讶地看着蹲在地上的霍修宁,因为被褥渗了水,变得异常沉重,他费力地想要将它捞出来,可是却又溅起层层水。穿的衣服仍然是那脏兮兮的一身,脚上那唯一的鞋子也不见了。取代的是满脚污泥和血渍。
余生小跑到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蹲了下来,想要帮他一起把那被褥提起来,而旁边的阿姨看到后连忙放下手中的瓜子,嘴角还残留着一些残渣,一脸紧张地跑了过来。
“小少爷您怎么来了?你别碰这个,让阿姨来洗。”那个阿姨将余生拉了过来,自己连忙扯过那个在手中泡着的被褥,心里无不在怨恨着自己刚刚为什么不提醒他!现在苦的是自己!
因为突然的动作令顾修宁回了神,他被水盆带到地上,然后一脸茫然地看着。
余生一脸不满地拉起霍修宁,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从小到大院长妈妈就不停地和自己抱怨,说无论怎么说这些员工她们也不改,这种“狗眼看人低”的性格令人憎恶。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狗眼看人低”。。
余生拉着霍修宁出去,走到了后面前往教堂的石阶上,然后和霍修宁一起坐了下来。
“宁哥哥,是不是他们又欺负你了?”余生将霍修宁的双脚拉到自己的腿上,想要看看他脚上的伤痕,可是对方却缩了回去。
余生鼓着小脸,自认为一脸凶相地说:“你脚流血了,再不处理会死的!”
霍修宁以为对方生气,他害怕这个唯一对他好的人离开他。没有想多连忙又把脚放在他的腿上,生怕他又生气,这动作惹得余生想要笑。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巾,轻轻地擦拭着他的伤口,一边吹着气一边看着霍修宁。
擦拭干净后,他对霍修宁展颜一笑,然后一脸呆萌地说:“宁哥哥,你真好看。”
霍修宁觉得自己的脸一下烧开,心里像是溢满了蜜将要炸开一样。那久违的心跳感和血液的流动感因为这一句话重新活了起来。
他觉得,余生就像是罂粟,不能靠近,却又忍不住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