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冰咬牙切齿挤出“柳七”二字,然后迅速酝酿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对着来人甜甜叫了声“爹”。
“卿卿?!你脚怎么了?”见若冰一瘸一拐的,柳谦也顾不上原先一大堆疑问,忙扶她坐了,卷起裤腿去看伤势,“还好,只是淤青,敷两天药就没事了,记着这几天少走动。”
“哦。”若冰乖顺地应了,眼神却恶狠狠地向柳七飞着刀子。不就是偷听几句,至于这么心狠手辣拖她下水么?——报复,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报复!
柳谦没意识到两人之间的风起云涌,只一心记挂着王府之事:“卿卿,你怎么跑出来的?起先阿雪说起我还不信。——诶,你怎么这副打扮?!”
若冰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无意瞥见自己散落胸前的长发,这才觉出不对。先前为隐瞒大婚之事,她在到西陵前一日就把发髻放了下来,柳若雪和柳七知道实情,故而也未提起,于是时间一长,她自然而然也就忘记了。如今突然被柳谦一揭,饶她巧舌如簧,也实在难以自圆其说。
“爹啊,事情是这样的,我今天出门……”若冰一面支支唔唔拖时间,一面一个劲儿冲柳谦使眼色。柳谦自然是没明白,还倒她眼睛又怎么了,弄得若冰哭笑不得,直叹他老实。偏此刻柳七还唯恐天下不乱,酸溜溜对着某人来了一句:“我看,二小姐大概是眼里进了沙子。你说是吧,凌兄?”
最后两个字故意拖得老长。柳七素来与君凌逸不合,要叫也是不亲不近一声“凌公子”,如今“凌公子”成了“凌兄”,可见其中有鬼。
被他一岔,柳谦的注意力果然分散开去。方才他一心顾着若冰,虽知其后还有一人,但从未正眼瞧过,现下这一照面,不由大惊:“凌——”
眼看就要穿帮,若冰也顾不得脚伤,“腾”地站起来拉住君凌逸道:“是啊,爹,正是凌公子,你们见过的。”
柳谦虽讷,却也不笨,话到这份上,前因后果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了。当年柳家嫁女闹得满城风雨,他又常年在外聚少离多,一直没寻着合适的时机,是以一拖再拖,大半年了也没给西陵递个消息。依陈望祖的脾气,一旦得知真相,不止他,就连君凌逸,恐怕也给不了好脸色。虽然帮着圆谎非长久之计,但除此以外,确实想不出更为妥帖的方法。所以最终,柳谦喏喏应了几句,以算敷衍。
好在陈望祖被先前那事儿搅得无甚心情,倒也没多想,恹恹招呼众人往前厅去了。若冰因为腿伤行动不便,所以和君凌逸落在后面。
“若我记得不错,你爹是宣武都尉,从四品。”
“是啊。外放五六年了,也不见升。”说到这个,若冰多少心中不平。
君凌逸被逗笑:“别急,想来就到头了。今年年底兵部有两个退的,估计会补那里的缺。”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