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蓉的脸庞在迷蒙的月光下显得高深莫测,祁雪瑾在心里已经砌起了壁垒森严,刀枪不入,使眼前和颜悦色的人无法见缝插针,眼眸中的神色渐渐的淡了下去,宛如一副褪色的图画,毫无生机。
祁雪瑾眯了眯水波般流转的眼睛,夹杂着几丝的冷漠无情,不过更多的是深深的失望,彻骨寒心,‘‘香港是英国的殖民地,在本质上,英国人是瞧不上中国人的,哪一个英国人真的突破这层枷锁的话,开展的,却是一段让人肆意嘲笑的爱情,柳妈妈,我想,世界上没有人会那么傻,’’
祁雪瑾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眼中添了一道影影绰绰的讽刺,无比认真的神色透露出一股意味深明的味道,‘‘没有一个人会亲手把自己的世界变得地老天荒!’’
‘‘柳妈妈,你回去吧,在我动手之前,如果那些军官问起你的话,就把我的话复述一遍,给那群拥有太多闲情逸致喜欢搬弄是非的绅士听听,换作是他们,是否会愿意上演这样一场比梁祝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感天动地的故事。’’祁雪瑾挑了挑眉,云淡风轻地说道,一字一语轻描淡写,却字字如叽。
柳妈妈对于像洋葱一样把自己层层包围的祁雪瑾感到无可奈何,似乎就算面临枪林弹雨也会毫发无损的人可是百毒不侵,柳妈妈发觉自己如何软磨硬泡也无济于事,毕竟也是她质疑在先,忽然心头浮现几丝感叹,自己活了那么多年,自以为看尽世态炎凉,却被如傀儡一般控制着,还不如一个年纪轻轻的丫头明白事理。
柳妈妈叹了口气,神色放缓了些:‘‘就按你说的罢,也真是,委屈了雪瑾你这丫头。’’
祁雪瑾的眼眶悄无声息地浮上了玫瑰般的朱红,眼中却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如霜,语气中的隐隐约约的不舍让人心一紧,祁雪瑾轻轻地咬了咬嘴唇,似乎在坚定着什么,嘴角划开了一道意味深长的笑容,微微地低下了头,‘‘我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未免有些欺上?’’
柳妈妈平易近人地将祁雪瑾拥入怀里,无声的夜将这两个沉默不语的身影融了进去,形成了一副生动的画,温暖了微微寒冷的夜,皎洁无暇的月亮高高地挂着繁星点点的天际上,隐隐绰绰,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仿佛看到,星星与天空,在迷人地微笑。
而此时一望无际的草地上,一款倩影漫无目的地散步在其中,骆暮悠哉悠哉地欣赏月色,与这唯美的画面格格不入的便是骆暮手中破烂不堪的英语词典,骆暮的口中振振有词,似喃喃自语,仰头心情愉快地看着仿佛在一闪一闪眨眼睛的北极星,‘‘Asamattoroffact,事实上,takemeasurestodosth.,采取措施做某事......’’
骆暮请求希勒教她音标,骆暮领悟性极高,不一会儿就基本掌握了,希勒也有几分感叹,尽管他并没有和其他英国绅士一样,并没有瞧不起中国人,反而,礼戴有佳,这样自取其辱的做法也自然而然地引起了香港英方的绝对怀疑:希勒是否与中国人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