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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天胜的忙碌生活

过了一会,孙静初便又向师父请教纹章的事,吕锦绣看了看徒弟画在纸上的四道弧线,摇摇头说:

“没见过!想必是什么不入流的冷门纹章吧。你不要耽误工夫,我交给你的任务,你赶紧回去办。需要人手时,就写信用飞鸽传过来!”

孙静初抱拳答道:“谨遵师命!师父,我们六大族起义这件事,您支持吗?”

吕锦绣不屑地摇摇头:“小打小闹,也没什么看头!要是你们能杀掉崔金浩,也算是帮我除了心中一患!”

孙静初脸上抽动了一下,看来师父是站在叛军一方的。

两人再无话说,孙静初便告辞出来,慢慢地关门时,她听到师父带着一丝邪恶自语道:“小贱人,送你一样好东西!”

孙静初回到栖凤平原,再也没有去追查天胜的身世,当然也没有去执行师父的任务,这件事就暂时搁止下来。只不过,向天胜解释说蛋壳弄丢了,天胜那个幽怨的眼神,实在令她有种良心受谴责的感觉。

宋师傅的训练每日不断,郑金绰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每天都掂记着要向胡蔓生报仇。但是,看着眼前这四千英姿飒爽的小伙子,任谁都有种蠢欲动的感觉——六大家族联盟的盟主,不知会落在谁头上呢?

最热门的人选,当然就是韩尚德与姜亮亮,韩家人数最多,为韩尚德提供了深厚的背景,而姜亮亮集中了姜家、火鸟家的人力,人数与韩家势均力敌。

这两人只要在芦苇荡碰面,就是一阵火花加闪电,不仅在屋里针锋相对,而且在军士们面前互相拆台,构建自己的伟大形象。

韩尚德自诩精通象棋,栖凤平原的棋手无出其右。姜亮亮自幼也酷爱棋招,走得一手好棋,要挑战他。两人在众目睽睽下坐地摆局,接连和局三盘,双双累得筋疲力尽,脸上无光。

而天胜这段时间是不会关心那些小事的,姜家人都在张罗着姜彩云的婚礼,忙得脚不沾地,而天胜又是个干起活来像老黄牛的人,更是连喘气的工夫都没有。

说也奇怪,平时大家都对天胜爱搭不理的,但只要活一堆起来,天胜绝对是最抢手的一个。所谓的劳碌命,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跟宋师傅学习纹章知识、武术基础,天胜已经到了武者的门槛前面。他每天勤加修练,恨不得立刻就修成武者。

正这时,族里要给火鸟家送信,天胜自告奋勇。

姜合众这些天心情大好,已经完全摆脱了崔玉浩抢粮的阴影,人逢喜事,对天胜的态度也比平时好。

他把信交给天胜,拍着天胜的肩膀说道:“这封信是询问火鸟家三天后接亲的具体时间,客人情况,方便咱们安排酒席!你把它交给夏花姑娘,让她今天务必定好,免得成亲当天招待不周!”

天胜点头拿了,姜合众又嘱咐不要惹事等话,便打发他走了。天胜在外面马棚里挑了一匹黑色的小马,翻身骑上去,心情舒畅地直奔火鸟家。

一个月前,因为姜彩云对火鸟夏树的抵触,他还竭力阻止姜彩云嫁到火鸟家。但是,中间发生了好多事以后,姜彩云现在已经对夏树心生好感,这中间包含了夏树的努力和姜彩云的宿命。

而天胜一向是以姜彩云的立场为标准的,既然姜彩云已经对人生做出了重新规划,那他何必还要傻傻地敌视火鸟家族呢?何况,天胜看得出,夏树虽然蛮横了一些,在某些方面,还是胜过姜石头的——起码,他有男人的胸怀和担当。

天胜怀着对火鸟家的美好印象,平生第二次来到这里。与张灯结彩的姜家相比,火鸟家则要平静得多。天胜甚至连一点喜庆的气氛都看不出来——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因为异族的风俗与中原人有很大差异。

上次是半夜偷偷摸摸,这次是白天光明正大,心境果然不同:细细观赏的话,桐树林是个绝美的地方,树木、山石、动物、流水,除了火鸟村占据的树林的外围,内部还有很多有待开发的地区。

那个栖凤坡,恐怕也是之前火鸟人未开发地区吧。想到栖凤坡,天胜不禁又想起那个女孩栖桐。栖桐不知身在何处,而栖凤坡又被自己弄坏了,想找个缅怀的地方都没有……

“站住!”天胜被火鸟村口的两名守卫拦住,虽然他们说的是火鸟语,但天胜跟火鸟人打交道时间长了,也大概能听出意思。

天胜立刻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很礼貌地跟两名守卫握了手,并拿出姜合众的亲笔信。守卫先是对这个少年有些茫然,直到看到那封信上的“姜”,想必已经猜到了天胜的身份,立刻双双站直了身体,向天胜恭敬地行礼。

天胜第一次受到别人这样的恭敬,不禁有些飘飘然了。一个守卫在前面给天胜引路,带着他穿过层层木屋,来到一座精致的三间屋小木房外。这间房子设计精巧,木料和油漆色彩很浅,可以判断是新建成的。

守卫领着他进了屋,正见一群姑娘在收拾屋子、擦抹家具。天胜打量了一番,木屋的装修风格与中原完全相同,中间客厅,左右两间卧室。迎面摆着一张方桌,后面是条几,墙上挂着三幅画:左面是花开富贵,右面百子迎福,中间是一幅龙凤呈祥。

这是谁挂上去的?这高大上的逼格是怎么回事?天胜一阵无语,尤其对着那幅百子迎福,想像着彩云姐将来生一堆黑黑的小屁孩,天胜头上一阵黑线。

“哟,你来了!”夏花走到天胜面前,见他正对着三幅画出神,便叉着腰问道,“怎么样,这几幅画画工好不好?”

天胜敬佩得五体投地,甘拜下风:“这几间屋子设计得很不错,挺中原的,是谁的屋子啊?”

夏花得意地挺着胸脯,不得不说,她还真够丰满的:“这就是你彩云姐的新房,姐姐的品味不错吧?”

天胜再次黑线,赶紧从身上拿出姜合众的信,交给夏花。夏花笑着展开看了,便说道:“还是姜伯父想得周全,走,跟我去问一下!”

天胜跟在她身后,又向村子深处走去,来到族长屋子前面的一间会客厅,夏花领着天胜走了进去,屋里有五六个中年人,天胜迎接着大家的注目礼,小声地跟他们打着招呼:“各位好,各位好。”

为首的正是族长火鸟力都,力都见天胜来了,肥胖的身体一摇,从座位上欠身,以示礼节。夏花给天胜拉了把椅子,自己坐在父亲身边,向他询问接亲的时间和亲朋,力都一一作了解答。

天胜在旁边听着,火鸟语言除了发音与中原有差别,语句语法构成差不多,有两句简短的,天胜听得出来。天胜一边听,一边从心里默默地记录火鸟语言。

他已经听说了,两边族长同意,让天胜随姜彩云一齐加入火鸟家族。力都愿意接受天胜这个勇敢的少年,而姜合众和姜亮亮也乐得让他消失。只有夏树似乎很介意,但在姜彩云的执意要求下,夏树最后也妥协了。

有人说,爱情就是妥协,这是有一定道理的。

力都口述,夏花执笔,很快写好了回信。本来可以让天胜传告,但是这样显得更正式一些。夏花封好蜡,交给天胜。天胜跟力都又客气了一番,告辞从里面出来,迎面正撞在一个人身上: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长相凶恶。

那人见是异族人,狠狠地说了句什么,天胜虽然不懂,但一定不是什么好话。于是,天胜向夏花投去求助的目光。

夏花抬头瞅了中年人一眼,虽然眼神里有愤怒,但还是跟他客气地打招呼,向他介绍了天胜。中年人对夏花说了些什么,然后轻蔑地冲天胜抽了抽嘴角,进了屋子。

两人走了一会儿,天胜才问道:“他刚才说什么?”

夏花闭了一会眼睛,并没有回答,睁开眼睛时,忽然转头问:“对了,我听说芦苇荡的象棋对决了,姜亮亮有没有打败那个姓韩的啊?”

“这个嘛……亮亮哥跟韩大少一共比赛了三场,都是平局。那个韩大少不只是吹牛,实力也很强的!”

“唉?是这样啊……可惜那天我有事,没能去了,痛惜!对了,天胜在场吧?”“我?我那时正在家里忙着彩云姐出嫁的事呢。不过,就算有空我也不去!象棋这么枯燥的游戏,我才懒得看呢,我也不会下。”“切,你笨!”“喂喂……”

夏花领着天胜又回到之间装饰的新房里,便问道:“天胜,你们姜家忙得怎么样了?”天胜愣了一下:“忙得……还好吧!精益求精!两天前已经把屋子家具打扫一遍了,今天没事,又打扫第二遍!我想,会忙到成亲那天吧!”

夏花手托着下巴:“嗯,这也没办法。不过也快了,还有三天而已——我想起来了,你先不要回去,帮我干点活再走。”

天胜立刻一阵头晕——自己从小到现在,不管走到哪里,都能找到活干,这应该说是充实呢,还是苦命呢?

“不过,姜家那边……”

“不要管他们!你再过几天就是火鸟人了,不必在意这些小事。欲成大事者,不计小节!”

天胜发现,夏花很会忽悠人。但他还是有些犹豫:“可是,有什么活呢?我能不能干得了?”

夏花神秘地一笑:“除了你,眼前这些人都干不了!不要太难,只要你分得清头和脚就可以了!”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着实让天胜汗颜:自己长这么大,头跟脚还分不清?

话说,原来火鸟人连头跟脚都分不清吗?

等夏花把活拿过来,天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夏花请人写了不少“喜”字、对联,这些东西都要在成亲前贴好的。

可是,先不说贴得好不好,火鸟人连中原字的反正都不认识,很多对联、横条,反着就贴上去了。夏花见了几乎抓狂,骂了那些猪一样的下属。而她本人又腾不出时间,抓住天胜这个劳模岂能放手?

于是乎,那一摞足有半尺厚的红纸喜联,就到了天胜手里。天胜欲哭无泪,这些活得干到什么时候啊?只怕还得在火鸟家吃午饭了!

不过,虽然心里抱怨,天胜对干活还是很认真的,端端正正地把那些对联、喜字贴在成亲队伍行进的路上,沿途每一棵树、每一面墙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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