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墨逃往了孙渔岛的山林深处,躲藏了起来。
第二日,孙天海便以巡岛之名,四处查探,到了北边的时候,只发现了古家茅屋已经化作沙滩上一堆灰烬,古家父子也不知所踪,便欢欢喜喜地回到府里,不过这一幕被躲在山上的古墨尽数收入眼底。
“嘿呀!高兴呀!老管家,你儿子办事真不错呀!”孙天海回到院子里,坐在石凳上,欢快地喝着小酒。
“家主!有一点儿小问题,就是小儿找的那几个武者已经失踪了,剩下的钱也没有来拿!”管家侍奉在一旁,说道。
“哦!”孙天海慢慢放下了酒杯,回头说到:“难不成,这里头还有什么蹊跷不成!”
几日里,岛上也出了不少怪事,有几家渔夫捕的几十斤海鱼不见了。
“我家也丢了东西呀!岛民托我从西极城买来包裹铁具的油布纸都不见了,有好几十张呢!”一个中年大胖子拍着手背跺着脚说到。
“我家用来诱食的鱼饵也不见了!”
“码头刚运来还没搬进府中仓库的烛油也是不见了!”一个孙家的码头的搬运工沮丧地说道。
这也是岛上第一次出现这种事情,但是岛上守卫大都聚集在孙家宅子里,偶尔几天才会有一两个守卫出来巡夜。
这一切,自然都是古墨做的,他在古家茅屋找到了一点剩余的吃的,几天里便一直躲在孙渔岛的山林中。到了半夜,便悄悄跑出来偷取这些东西,为他的复仇大计做准备。不过古墨也清楚,那一夜,前面那几个被杀的废物武者应该才是孙天海找来的,后面那些神秘强悍的鸟和人,应该与古铁匠的过往甚至是自己从未见过也从未被提及过的娘有关,但是孙天海却是无论如何,脱不了干系,而且孙丸的死也必是孙天海酿成的,所以这个仇古墨想尽办法也要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现在唯一等的就是东风,起了东风,他便要乘风破浪逃到西极城去。
此日终于起了东风。待到傍晚,岛上的少年修炼完之后,孙豹便会去找那些狗腿子玩耍,古墨则在半路上等着。
果然,太阳还没沉入海中,孙豹便挺着个大肚子,一个人大摇大摆地往岛上少年修炼的那块沙滩上去了。
古墨蹲在没过头顶的草地里,扔去一块石头,正中孙豹后脑门,然后拔腿便跑。
“你!你!你小子还活着?还敢拿石头砸小爷我!”孙豹扎起衣摆,扭着屁.股追了上去。
沙滩上那群人也听到了孙豹的呼喊,往这边跑来,查探个究竟。
体力充沛的古墨自然不会被肥猪一般的孙豹追上,古墨在海边早已备好了一条小帆船,待到孙豹接近了,古墨拉满了长弓。
孙豹此时见了古墨是在守船待猪一般,立马变得灵活的很,双手抱着头,收起肚子,往地上就是一趴,不过古墨这一箭早已算计好了,一箭正中孙豹的后脑勺。
岛上少年从后面跟来,见着孙豹死猪一般地趴在地上,头上血淋淋地插着一只箭,都吓破了胆,没命地往孙家宅子跑去。
孙府老管家踉踉跄跄跑进内堂,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上磕掉一颗老牙,嚎啕大哭到:“家主,公子被古家小子给射杀了呀!”
……
一时之间,岛上敲锣打鼓,将全体男丁征集了起来,众人驶着渔船往东追杀古墨而去,岛上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古墨偷取的小船顺风而行,已经过了半里之地。孙天海坐镇孙府的大船,亲自攀上了桅杆的顶上望风。船上的守卫一个个都拉满长弓站在船头,只待一声令下,则万箭齐发,定要让古墨死无葬身之地。
“那个狗杂.种就趴在前面那艘船里面!把你们手中的箭都点燃了!不要给射死了他,把他的船给我烧了!”孙天海站在桅杆迎着风都喊到,他穷尽目力望去,只见古墨穿着一身麻布衣服躲在船帆下方。
“放箭!”顿时百箭破空,几十支带着火光的铁箭划破蓝天往古墨的小船飙射而去。海上本就有大风,距离又远,这小船目标又小,第一遍所有的箭都射空了。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给我继续瞄准了射!”孙天海勃然大怒,却又无可奈何,这些岛上守卫本身实力就是如此,不然他们早就去西极城谋职了。
天尚未完全显出暮色,古墨的小船飘荡在前方,依稀可见,终于有几支火箭射中了古墨的船方,帆布燃烧了起来,火光照亮了前方的夜空,整条船也慢了下来。古墨却趴在船板上一动也不动,不知是不是被射中了。
孙天海此时愤恨交加,见古墨已是手到擒来,不断地大呼:“给我快点!快点!”恨不得一下子冲到古墨身边,捏爆他的头颅。
只是突然“轰”的一声,孙家大船地下传来沉闷的一声巨响,仿佛被什么巨物撞击了一般,站在桅杆顶上的孙天海也差点掉了下来。
孙天海大惊,向下呼喊到:“出了什么事?撞到礁石了?”
“砰砰!“又是几声巨响,似乎船底下是有什么东西在故意撞击这艘大船。
孙天海赶忙飞跨几步跳到甲板上,渔船的震动幅度越来越大。
此时,黑夜已经笼罩了船队,船员们赶紧一个个都点燃了火把,查探起海面来。
不知何时起,这海面已经是覆满了一层层的血腥,海船前头却是没有,只是在航道上留下一条十几米的血红尾巴,似乎这孙家大船是拖着什么血腥之物一般,而船边上可以闻到浓浓的鱼腥味。
血腥吸引着海底的近海鲨疯狂地撞击着孙家大船船底,似乎船底下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们一般。
孙天海心里念叨着:“完了!完了!狗杂.种太奸诈了!”不过表面上还是强装镇定,疾呼到:“放箭!放箭!射死这些鲨鱼!
片刻间,船舷边上乱作一团,十几个人挤在两边,一箭一箭往海中射去。
鲨鱼也射死了不少头,只是这血腥味是越来越浓,火光照下去海面上是猩红一片。
“啪啦”一声,船底一块木板似乎被撞开了,船身一震,海水疯狂地往船舱里涌进来,船上的人清楚地感受到这条船正在缓慢地往海里沉。
船上一片混乱,众人如同锅里的蛤.蟆一样,跳出去是火炕,呆在里面最后也会被烫死。
几条不远的渔船慢慢靠了过来,突然一条近海鲨从海底一跃而起,将一条渔船顶翻了过去,船上一个渔夫飞到了三尺高的半空中,一口被咬掉了头颅,另一个也跌入海中,死命挥舞着双手,扑腾着,挣扎起巨大的浪花,只是不一会儿便被拖入海底,海面上一股血水冒出。
孙天海当机立断,夺来一把双面斧,运出真气,连砍三下,将大船的主桅杆斩断,然后跳上横在海面上的桅杆快步往远处的渔船跑去。船上的守卫也跟在后面,一堆人挤在圆木上,有几个则直接被撞到海中,或是被拖入海中,葬身鱼腹。
尽管损失惨重,孙天海依旧没有放弃追杀古墨,刚踏上渔船的甲板就大呼:“别管其他人了!给我全力去抓那个狗杂.种!”
古墨的小船整根桅杆都烧得差不多了,到了下来,船板上也开始着火了,小船也停了下来,古墨则依旧趴在船板上躲藏着。
渔船损失不多,只有五条渔船被鲨鱼掀翻了,只是几个渔夫的尸体不见了踪影,而孙家大船上的守卫也死掉了一半,其他的都逃到了附近的渔船上。
眼见古墨的小船要被完全烧成灰烬了,孙天海赶紧招呼其他渔船赶快冲上去,生怕古墨就这样死了。
只是第一艘渔船赶到古墨的船边上时,船上哪里有什么古墨,只有一堆茅草,和一件已经烧起来的麻布衣服。
“古家杂.种必是跳海了!给我搜这片海域!问一问附近航道上商船!”孙天海掩面咆哮,生怕古墨就这样消失了,自己不能手刃仇人。
几十条渔船四散分开,海上灯火一片,几十个火把照耀着海面。
不过,远处却是比这里更亮。
“岛主!起火啦!”夜空下,一个渔民大喊道。
放眼望去,只见西边远处孙渔岛上燃起了熊熊的大火,火光直冲九天,月色下,依稀可见黑烟滚滚。
“回去!回去!快回去!”孙天海在一艘渔船上大声呼喊到:“中计了,中计了!狗杂.种还躲在岛上!”
而此时的古墨将一小坛一小坛的烛油往孙府大宅子屋顶上扔去,最后了发了疯一样的射出几支火箭将后山整片树林也点燃了,最后撑着自制带帆的小木筏从北边的航道往西极城去了。
孙老爷子在老管家的搀扶下逃下山去,岛内留存的丫鬟则端着木盆提着木桶开始灭火。
“管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呀!刚才我在屋内就听得外面闹哄哄的,怎么现在连宅子都烧起来了呀!还有守卫们和岛民们都去哪里了?”孙老爷子愁眉苦脸地问到。
孙府管家虽然年老,头脑却是依旧清明,自然万万不敢告诉孙老爷子孙豹已被古墨射死,所以只是不停地说到:“没事的!老爷子,岛主会处理的!”
不到半个时辰,几十条又浩浩荡荡回到了岛上,一群人赶紧往山上冲去。
“快去救火!同时给我继续找那个狗杂.种!他可能还躲在岛上!”孙天海在人群大声呼喊到。
“到底怎么回事呀?你们刚才出海干什么去了!还有什么狗杂.种是谁呀?”孙老爷子拦住一个没头没脑往山头冲的守卫。
“老爷子呀!古家小子射死了小少爷,又点火烧了宅子!”
“什么!”孙老爷子一口老血涌上心头,竟是一命归西,呜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