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湖畔已经万家灯火,湖面上游船往来,将晓月湖照得流光异彩,岸边的孩子们开心的玩耍,此时的他们不用理会世间俗事的纷扰,无忧无虑,但是若干年以后,他们就会为生活各自忙碌,留下的,只是童年美好的回忆。
这是一个破旧的茅草屋,从院子里挂着的渔网来看,是一家渔民。是的,这个村子里大多数人家都是以打渔为生。屋子里透出昏黄的烛光,屋子的女主人正在忙着做饭。
突然,窗外似乎有影子一闪,又归于寂静。女主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屋子里躺着一个人,满头白发,容貌却还年轻。他此时虽然醒了,但却未睁眼。
白天在船上的那位姑娘为什么对自己哭?那老伯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尊敬?那姑娘不知变了什么戏法,袖子舞得好生漂亮,似乎在哪里见过,很熟悉。最近自己经常恍恍惚惚,仿佛有什么要从脑袋里钻出来一样,一些陌生而又熟悉的片段经常浮现,心总是很痛,究竟自己经历过什么呢?唉,还是想不起来什么。算了,管他呢,想不通的事多想也没有用,自己现在不是很幸福嘛。
他依旧没睁眼,却突然开口道:“好香的菜啊,蘑菇,快拿酒来。”叫蘑菇的女主人笑道:“快起来,相公,吃饭了。”白发人睡眼惺忪,雪白的头发十分蓬乱。“又喝多了,唉,酒量真是越来越差了。蘑菇,这么多年,辛苦你了。”蘑菇眼圈一红:“相公,你说的什么话,什么辛苦不辛苦,我们是一家人啊。”白发人拿起酒壶道:“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对了,今天在船上那位姑娘为什么哭呢?还有那位老伯,他们似乎认识我,可是我怎么想不起来呢。”“不要胡思乱想了,肯定是他们认错人了,他们都是大富大贵的人,我们怎么会认识呢?”蘑菇安慰道。
月亮已经升起,不时的有云把它挡在身后,在地面上投射出一片片的阴暗。
光明可以驱散黑暗,但是有些地方即使灯火通明也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丝光亮,九郡天牢便是如此。
如果说有一个地方的机关可以与轩辕鬼斧的机关相比的话,那就只有九郡天牢了。据说九郡天牢是由一百五十三个波斯工匠花了十五年的时间设计出来的,而建造它则花了三千人四年零五个月的时间,而事后这三千一百五十三个人却再也没有露过面。
这里看上去跟普通的监狱没什么区别,但是关在这里的叛国重犯,江湖高手却从没有人可以越狱出来,至少没有人活着出来。
当年八王爷拥兵造反,不想计划败露,被抓入天牢。他手下的江湖高手前来营救,然而派了七批皆没有回音,到了第八批终于有人回来了。因为他奉命守在外面,但是进去的人似乎被黑夜吃掉了,甚至里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后来当得知江湖上失踪了十年的“神偷”马行云也关在里面的时候,王爷的手下终于放弃了营救。“神偷”马行云轻功天下无双,土木机关,奇门遁甲无所不通,这样的人被困了十年还没有出来,王爷的手下只有眼睁睁的看着王爷被斩首。
现在守着天牢的就是当年的“神偷”马行云,他刑满之后却沉迷于自己想了十年都无法破掉的机关,于是他花了大把的银子打通关系,留在了天牢当牢头,他曾说:“即使轩辕鬼斧来了,也要束手就擒。”
现在整个天牢就只关着一个人,自从他来之后,牢里的人就会莫名其妙的死掉,却找不到任何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仵作也毫无头绪。朝廷下令其他钦犯暂时收押在流城,等查清再做定夺。两大神捕“天罗”仇铁冷和“地网”华展颜已经在九郡住了半年,江湖人猜测这下两大神捕恐怕是栽了。
仇铁冷和华展颜已经做了二十年的神捕了,这二十年伴随着无数的成功和奖赏,每次人们提起“天罗”的时候必会想到“地网”,然而两个人的关系并不像外人想的那么好。两个人同朝为官,见了面却好像从不认识。但是这次不一样。无论是朝野还是江湖上的人,都在盯着这件事。已经半年了,竟然毫无头绪。如此下来,恐怕过去这二十年的努力都白费了。无论你做了多少好事,人们记住的却永远是你唯一做的那件错事。
仇铁冷又在想牢中这个人。牢中这人的来历很是奇怪,三年前他不过是一个惯偷,武功不高,轻功一般,偷盗手法十分拙劣,几乎每次都被捉住,是牢里的常客。但是三年前他再进来一切就变了: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死掉,没有任何痕迹。他还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不像有如此本事,但是为什么偏偏他没事呢?华展颜知道他在想什么,为了破这个案子,两个人破例在一起商量了很多次。
“也许是另有人下手也不一定,当时牢中有许多人,也许有人故布疑阵。”华展颜说道,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微笑,再加上胖胖的身材,让人以为他很好相处,可惜凡是这样以为的人都死的很难看。
仇铁冷刚好相反,他总是冷着脸,让人一见了就害怕。不过他下手通常不会像华展颜那么狠。他皱了下眉头,他实在不喜欢思考的时候有人打扰,不过特殊时期也只好忍了。
“但是牢里所有的人都死了,难道这人为了陷害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仇铁冷的声音几乎可以让开水立刻冰冻。
华展颜虽然不喜欢这冰冷的声音,但仍然一脸微笑:“也许有人雇了死士,这种事在江湖上也不算什么新鲜事。”
“这个人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偷,他爹是渔民,在他七岁的时候就死了,他娘不过比他爹多活了一年。他从小在街上游手好闲,经常偷人东西,被抓了很多次,却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半年前再次入狱,却死亡不断。这样一个卑微的人,又有谁会费这般周折来陷害他呢?”仇铁冷对牢中这人的过去如数家珍,因为他已经看了至少三十七次犯案记录,问过五十三个同村人。
突然仇铁冷瞪大眼睛道:“难道是……。”
华展颜一向不喜欢别人卖关子,但是他却笑得更浓了:“是什么,仇捕头。”
仇捕头咬牙道:“也许这人雇死士其实不是为了陷害牢里这人,而是为了对付我们。”
华展颜也笑不出了:“不错,我们办案这么多年,仇家不计其数,也许这次正是要我们难堪。现在全天下的人都在看着这件事,如果破不了此案,名声暂且不说,恐怕项上人头也保不住了,好狠啊。”
“啪”,桌角已被抓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