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发现了齐安的异样,有些理解和担忧地看着他。竹槿用内力稳住他的脉象:“他好像很紧张,怕是心病作祟。”陈真派了一个年龄和齐安差不多的小伙带齐安回去休息,小伙把齐安扶到一棵树下,为他打了一些水来:“来,喝点水,你叫齐安吧,我看你比我小,就叫你安弟如何?”齐安喝了些水,有些吃力地说:“随你,还是多谢你带我来休息了。”小伙挠了挠头:“有啥谢不谢的,我都叫你安弟了,帮弟兄是应该的嘛。这样,你以后就唤我一声柳哥。”齐安突然发现,江湖中人情大多是知冷暖的,不像宫中,只有尔虞我诈利益交换。他应了一声:‘’诶,柳哥。你是怎么来剿胡的啊?”柳河眼眸暗淡下来:“因为我的姐姐在那里面,她是为了救我这个弟弟才被拖进去的,我一定要救回她!”齐安有些羡慕他们的姐弟情谊:“你很爱你的姐姐?”他使劲‘嗯’了一声:“世界上没有比她对我更好的人了!”不知怎的,齐安突然想到了布伊,她算自己的姐姐吗?
安顿好齐安,布伊问陈真道:“真姐,现在该干什么?”她却没有答话,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河岸边。布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男子立在河岸边,穿着羯族特制的貂裘,正指挥着人打捞河中的尸体。
“你认识他?”布伊看陈真双目赤红,好像和那个羯族男人有深仇大恨一样。她缓缓闭上眼:“他灭了我的家门。”布伊微微惊讶,也只有这么强烈的伤痛仇恨才会迫使一个女子上阵杀敌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神情不喜不悲,看不出表情。陈真冷哼一声:“果然老天都看不过去,让我在这碰到了他!”听着这话布伊感到奇怪,难道她不知道这个人是羯族的?陈真将一把小匕藏到袖子里,对其他人说:“你们待在这,随时注意我暗号。我一吹口哨你们就杀过去。”他们中的副领惊讶道:“难不成你要独自去羯族贼窝?使不得啊,这得有多危险!”陈真卸下盔甲,眼神锐利:“灭门之仇岂能不报,我一定要亲手卸掉这贼寇的人首!”她脚步坚定的向前走去,走向她那个故人去。陈真曾经在戏本子看到这么一句话:你爱得有多深,恨得就有多烈。原本她不明白,如果爱一个人,怎会舍得去恨他,?可是她如今才知道,陌生人的伤害如果只是在身上划上一口,那么你在乎的人的伤害,就是在你心尖上划上一口,还会撒把盐。两者间的痛,自然后者更深。
“不用去拦住她吗?”布伊问。竹槿摇头:“不了,这种事,还得陈真自己解决。”见布伊十分好奇的模样,竹槿将她拉到一旁,捏了一个诀。空中慢慢浮现出一副画面来,隐约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形。布伊不解地望向竹槿。他摸了摸布伊的头,道:“这个是陈真的往事,我见你实在好奇,就让你了解一下她的往事。”她恍然:“这个是由她的念导引出来的?”竹槿颔首。
这边,陈真慢慢走向那个羯族男人,神情终于显得有些凄哀。她在他身后不远处站住,嘴唇抖了抖,喊了声:“阿寻!”那个她唤阿寻的男人显然有些怔住了,他默了很久,然后缓缓转身,眼神中有欢喜,有害怕,有近乎绝望的伤心,总之,非常复杂。看到那张有些熟悉,却多了几分成熟的脸,陈真有些恍惚。其实他是叫冉闵的,只不过她喜欢叫他阿寻。这个名字,还是他们初次见面后不久,她起的。那些渺渺茫茫,有些不怎么真切的记忆,此刻又叫嚣着,翻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