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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到龙湾

下午一点半郭子敬拿着鱼竿早早就来到了村后的老槐树下。现在是七月天,可是老槐树下却是凉风习习,要不是正午时分树下肯定坐满了乘凉的人。郭子敬抬头打量了一下这株老槐树,感觉比以前又粗壮了很多。这是一颗国槐,足足有两人多粗了,足以看出它的树龄已经很久了。据老太爷说比他的爷爷的年龄还要久,估计怎么也得二百多年的历史了。树的主干并不是很高,树冠最高处也就20米左右,矮的树枝成年人跳跳脚就能够到,因此较矮的树枝总是光洁无比,这是喜欢活动的人经常抱着荡秋千的结果。整棵树枝叶茂盛,树枝向四周伸展着,足足近两个篮球场大小。茂密的枝叶将天遮得严严实实,一点阳光透透不过来。树下平平整整,还有不少老人提前放在这里占位的小凳马札之类座椅,足以看出这里成了村子里最好的乘凉圣地。郭子敬跳起来抱着一个树枝晃悠了一阵子,找了一下小时候的感觉。这棵老槐树说是他们三个的游乐园一点也不为过。春天上树摘槐米,夏天在这里乘凉、捉迷藏,秋天在树下捡豆荚,冬天扫树叶点篝火、下雪时还能捉麻雀。一年四季,每个季节都有每个季节的乐趣。他还清楚地记得,有年夏天他们几个和其他同伴捉迷藏,三人躲到了树上睡了整整一夜。父母找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三人才从树上钻出来,结果没人都挨了一顿胖揍。

正在郭子敬愣神的时候,赵鹏程和宋宇佟俩人一起来了。

“还是这里凉快,比空调都舒服。”俩人满头大汗。赵平生手里拎着个手提袋,不用看准是鱼食。宋宇佟扛着一个一个蛇皮袋子裹起来的东西,里面肯定是鱼叉和渔网了。其实大家不是第一次在一起配合捉鱼了,工具早就是现成的,说准备很快就会搞定。

“工具都齐了?”郭子敬问。俩人都点点头。其实这是多此一问,但貌似领导者的郭子敬每次都会问一句,而且接下来会大喝一声“开路。”这是小时候一起捕鱼时的******。

三人拿了捕鱼工具开始往龙湾赶。龙湾在村子的东北方向,不到三里路的距离,几乎处在大李庄和郭家庙的中间,离着河坝不远,几十米的距离。正直中午,太阳火辣辣的,幸好一路上有不少树木可以遮阴,不然三人非得给晒掉皮。夏天的农村到处都是绿色,树木葱郁,植被茂盛。田里的玉米高的已经快没人了,远远望去一眼望不到头。像这样的大片绿色有时候给人以美的享受,但是当你身处绿色海洋之中时,心底也难免会升起一股恐惧。就像人们向往大海,喜欢大海,却又不得不承认,大海也会给我们带来压力和恐惧。所以这个季节,村里的大人们都不让小孩子们到处跑,真的迷失在成片的玉米地中,想转出来还真有点困难。对于郭子敬三人当然不会存在这些问题的,三人从小在村里野惯了,对于村里周围可谓再熟悉不过了,甚至哪个地方有几棵树都能数得清。

三人沿着乡间的小路,很惬意地往龙湾赶。夏天的农村还是比较悠闲的,所以一路三人一个人都没碰到。二十多分钟后三人的眼前逐渐开阔起来,再往前玉米地不见了,是一大片枣树林。粗壮的枣树,枝干虬劲、苍老,一看就有几十年的树龄了。树上结了青色的枣子,大多躲在绿叶之间,只有向阳的枝头能够看到一簇簇的青枣。村里有俗语“七月红一半,八月打一半。”,现在距离枣子成熟还得一个多月。踩着没脚的杂草,三人穿过了这片枣林。再往前不远,一道绿色的屏障出现在眼前——龙湾到了。龙湾约有一个四百米标准操场大小,非常规则的圆形。周围坡度较缓,越靠近中间坡度越陡,简直像一个天然的漏斗。还有更加怪异的,龙湾整个坡岸全部长满了芦苇,但是一上坡岸便不会长出一株芦苇,而且靠近龙湾的几米距离内连一根其它的杂草都看不见。郭子敬曾经问过周围村子里的老人,自己的老爷爷们更是挨个问了个遍,可是没有一人能够给解释的清。没办法最后只能归结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里的芦苇异常茂盛,几乎都三米多高,像根根竹子一样,在这里很难见细的芦苇。而且这里的芦苇坚韧异常,很多小孩子都喜欢让家长采了这里的芦苇制作成一种独特的苇哨。这里小孩子是不敢来的,即使有几个大胆的也是偷偷背着家长来,而且都是匆匆采了芦苇便走。

这个季节正是芦苇最为茂盛的时候,坡岸上的芦苇整个把龙湾围了个严严实实。只有在西南北岸有三条非常隐蔽的小径通往龙湾中心,没来过的想要进入龙湾还真得费几番周折。但这难不倒郭子敬三人,他们不止一次来过龙湾,具体怎么走当然门清。三人绕着龙湾往西走,没有顺着南边的小径进入,而是寻到了西边的小径。这三人都清楚,西侧的小径通道水面是有简易的台阶的,而且接触到的水面要更加开阔一些,对于捕鱼者来说一块开阔的水域是很重要的。三人拨开芦苇一头扎进了这片绿色的屏障,没走几步边看见了简易的台阶,台阶宽约半米左右,都是用很古老的大青砖铺成的,真不知道铺路的人从哪里淘来这么多的青砖。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些青砖的耐用性,这么多年在水边腐蚀至今竟然都基本完好。三人沿着台阶走了约二十来米,忽然感觉一阵清凉铺面而来,抬眼一看,翡翠般的碧波映入眼帘。翠绿色的芦苇映着碧绿的湖水,使水更加碧绿。茂密的芦苇把这潭碧波束成了一个标准的圆形,真的好像人为一般。

郭子敬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况,发现水边确实有杂乱的人的脚印,而且不少的芦苇被踩折了。再看看水边的芦苇,确实有水线。足以看出水的确上涨过、也下落过。“看来真的有鱼。”郭子敬心里暗想。但是看看水面却是异常的平静,连一个涟漪都没有,而且水是异常的清澈,并不像李瘸子说得那样水浑浊不堪。其实在郭子敬的记忆中,这里的水还没看见过有一次浑浊,即使遇到大雨、暴雨,这里的水也是异常的清澈。但是只能说是清澈,不能说见底,因为这龙湾还从没干涸过。

三人把渔具放在了台阶上,开始做捕鱼的准备。只见宋宇佟先是从蛇皮袋子中拿出了三柄鱼叉。鱼叉并不大,约30公分宽,五根齿上都有倒刺,中间的最长,呈尖塔形排列,一看打造就非常用心。而最为独特的是于鱼叉的柄,并非一根木棍,而是由四节约四十公分的木棍套接而成。每一节之间的套接处看似简单却又异常繁琐,类似鲁班锁的原理。可是操作起来却异常简单,只要两节木棒按照规律连接到一起,按规律左右转动几下就可以。每一节木棒都非常光滑,经过了细致的打磨,而且应该是用某种油浸过,从里往外透着一股韧劲和亮光。最后一节的末端有一个用牛皮编成的套环,方便使用的人把手套进去,极不容易使鱼叉丢失,也不怕脱手。这样的制作工艺目前只能是出自宋家的族长宋敬云,当然也只有宋家有这样的传承。宋宇佟很熟练地组装好了伞柄鱼叉,将它们轻轻插到了台阶旁。这时赵鹏程已经将饵料调好,并放入了专门的投饵囊中。郭子敬也将三根鱼竿整理好,只等上饵抛钩了。

就在这时,水中突然传来“呼啦”一声响。三人不约而同往水中看去,只见龙湾中央的水面泛起了一阵涟漪。一个黑影在涟漪中央悄然游过。

“看来还真有鱼。”宋宇佟有些兴奋地说。

“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脊背。”赵鹏程说。

“看这水花,这条鱼得十几斤重。也真奇怪,以前这里可是连鱼鳞也没有啊!”郭子敬沉声道。

“赶紧下钩吧!管他以前有没有鱼呢,现在有不就得了。”宋宇佟还没从刚才的兴奋中缓过劲来,已经自顾自地开始准备抛饵了。郭子敬和赵鹏程也没再说什么,纷纷拿起鱼竿和饵囊开始抛饵。三人都是钓鱼的惯手,干净利索地挂好饵囊,胳膊一悠三个饵囊纷纷落水。可别小瞧这轻轻一悠,在这满是芦苇的地方能够将鱼钩抛起来很不简单。三人投出的位置呈扇面排开,各自有一定距离,可以达到互不影响又彼此照应的效果。等饵料晕散开来,三人纷纷装上鱼饵,同样甩臂抛钩,又是刚才的位置,三人开始了垂钓中最为关键的环节——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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