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正郁闷着这金光是什么玩意,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地就扑我身上了,就看到我手上的戒指忽然闪烁着柔和的蓝光。我好奇地碰了碰,一张黄色符纸在我面前展开,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我大概扫了一眼,除了最顶端的升级公告,其余全是哑巴发来的消息。
不错,哑巴居然这么快就把事情办好了,还通过了傀儡阵,手脚挺快的嘛。
我看了看天,发现已经夕阳西下,有几颗星子已经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我转过身,那座长亭已然消失,我向它原来所在的方向多走了几步,依然没有找着它。见此情形,我暗道一声不好,这荒山野岭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长亭已经消失,而且手上还没有照明道具,我思量了片刻,把传音符暂且收好,匆匆向前赶去。
希望能在天黑透之前找到落脚的地方。
我脚步不停地赶路,终于在天黑之时到了一个小村庄。我绕着村庄转了一圈,没看到有客栈这种供以旅者寄住的地方,只能厚着脸皮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
开门的人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须发比师父还长,长长地铺在地上,满地都是。听了我的来意,他抚着白须点点头,拿下挂在门边的油灯,示意我随他进屋。
我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避开他铺在地上须发,跟着他穿过长长的走廊。他推开走廊中将屋里头的油灯点燃后,又持着油灯走了出来,对我打了几个手势。哑巴在没教会我摩斯密码之前一直是用手语和我交谈,所以我恰好能读出他的意思:子时与寅时不可出房门?
子时?寅时?这是几点到几点来着了?我有些忘了。为什么不能出房间呢?
我正想询问老人,可是老人早已离开,走廊里看不见他的身影,只有那盏油灯微弱的灯光在走廊了忽明忽暗。
不管了,先进去看完哑巴发的消息再说。
我掩上房门,坐到油灯旁,拿出传音符,借着油灯微弱的灯光读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不出我所料,云牧下线后果然去收集了关于LEGEND的资料。据哑巴所说,LEGEND世界观比较奇葩,把他恶心到了,于是没有发过来免得恶心到我。不过按综合情况来说,LEGEND是个自由度比较高的游戏,游戏中不但职业是由各类职业元素自由搭配,而且装备允许自己制作。你可以根据手上的材料,制造出各类外观和性能都比较心怡的装备,不论冷热兵器。
除此之外,哑巴提供的信息还包括方才师兄所讲的内容,以及储物戒指的使用方法。从他提供的信息里,我了解到之前有师兄和师父的场景是新手单人副本,而这里,就是所谓的新手村。
这段消息的最末,哑巴用红色加粗字体标明:游戏时间,夜晚十一点到凌晨三点不允许出房间!
真是奇怪,为什么你们都说午夜不能出门,出门会发生什么呢?
哑巴发的消息还没有看完,我暂时放下了这个问题,继续看下去。
LEGEND游戏信息的后面是一张表,一张为我量身定做的作息表,这张作息表精细到连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线,什么时候该去体检,能连续游戏多长时间,晚上多少点应该睡觉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哑巴说:帮你争取到这个机会我已经尽力,你应该知道你要是用寻常的职业选手去准备一个神级账号的方法那就是在折寿,这是经过我们讨论后得出的最佳方案,希望你严格执行,这样才有命走上职业联赛。
我看到这里,总觉得心里怪怪的,有说不出的感受,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此时的心情。
谢谢,哑巴。
谢谢,医疗组的各位医生。
我会认真做好这件事,为了不负你们的努力,为了回到职业联赛,不负我的努力。
就在这百感交集之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进来吧,门没关。”
我白日和师兄对打,再和丧尸玩抓人游戏,又连赶几十里路,早已累的不行,屁股沾凳即坐,并且再也不愿挪动半分。
我没有听见推门声,也没有人回应我。我想,应该是太累了造成了幻听吧。于是也没去理它,径直走到床边,打算先睡一觉再说。
“笃、笃、笃……”
还没等我躺下,又传来了极富节奏的敲门声。一声接着一声,大有我不亲自去开门就不停下的趋势。
无奈之下,我只好端起油灯,打开门,大声问道:“谁呀?有什么事吗?”
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走廊里静悄悄的,连只人影都没有。
应该是我被老人和哑巴强调的“午夜不许出门”给搅得有些神经质了吧。
我关上房门,靠在门背上,刚送了口气,却又听到背后传来敲门声。
这次我听的真真切切,我的背部甚至感受到了门外有人用他强有力的手把房门敲得笃笃响。
我毫不犹豫地转身,猛地拉开房门,门外依然没有人,只有风穿过长廊的呼啸声。
真tnd见鬼!
我憋着一肚子火,烦躁地准备关上门,忽然间,一只手不知从哪里伸出来,死死扣住了门板。
“哇——”
响亮的啼哭声从下方传来,把我吓了一跳。我举着油灯向下看了看,不知何时门板与门框间站了个小孩,捂着脸哇哇大哭。
这小子谁呀?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干啥?还有看这表现,莫不是被门夹到了吧。
这可不得了!夹到这熊孩子,万一那老头子来找我麻烦怎么办?看他刚刚消失的速度,可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我蹲了下来,拍了拍小孩的脑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柔可亲:“小家伙,怎么了?是不是刚刚伤到哪里了?对不起啊。”
那小孩子听了我的话,猛地抬起头来看着我。昏黄的油灯光下,他苍白的脸看上去万分诡异。血从脑门流下,糊得他满脸都是。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刚刚真夹到这熊孩子了。
我正想说些什么,却见他满不在乎地抹了把脸,将脸上的眼泪鼻涕还有血全甩在了一旁。瘪着嘴抽了抽鼻子,啜泣道:“大哥哥,帮帮忙啊,爷爷要被人打死了。”
爷爷?看来那老头子和这熊孩子是祖孙关系,还好刚刚关门没关狠。
“大哥哥,帮帮忙呀……爷爷……爷爷要被人打死了……”
我这头正胡思乱想,那孩子那头抱着我的手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这时才注意到他所说的内容,皱了皱眉,问道:“别哭,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那孩子立即止住了哭泣,这变脸速度,和早上捧着花来看我的那熊孩子有得一拼,直让我怀疑他是不是装的。不过看他眼中的焦虑与惊慌又不像是伪装,再加上老人对我有收容之恩,若是他快被人打死,我定不能袖手旁观。
从孩子的诉说中,我大概了解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这村的村长不是什么善茬,见这孩子的爷爷年老体弱,又只是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家里没有壮年劳动力,平日里连果腹都很勉强,更别提缴什么粮税,只能靠邻里左右资助。恰好这村长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下,不情不愿地帮助老头,却在半夜三更时出来欺辱老人,并且连老人屋里的人一起欺辱。
哟,难怪老人一再重申半夜不能出门,原来是这码事。不行,这么热闹的事情居然不叫上我,真是太没有道理了。
我不由分说地端起油灯,抱起小孩由他指路,大踏步地向前方走去。只是黑黢黢的廊道太长,我一直走了许久,听小孩的指挥似乎还转了几个弯,却一直没有走到头。
等等,转弯?我刚刚进来时似乎走廊没那么曲折的呀,莫非……
我看了看怀里的小孩,他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狡黠,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脚下的地面突然陷了下去。
“啊——”
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在空中急速下坠,我已经深刻地明白我又被熊孩子耍了。一怒之下,我将他向下狠狠一抛,留他自生自灭。
不管熊孩子人品怎么样,耍我这事情怎么样。可论起对错,终究是我玩心太重,没有听从老人和哑巴的劝告,半夜跑了出来。
愤怒也好,后悔也罢,当务之急就是要保住命再说。虽然这只是个游戏,但是谁知道下面又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我按照之前在傀儡阵里的经历,张开双臂,慢慢盘旋而下。
不知盘旋了多久,才双脚稳稳地站在地上。我环顾了下四周,发现远处有个洞口正在发光。
我去!这是在闹哪样?爱丽丝梦游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