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子英中学外边闹事的一干人等被请去了附近派出所蹲了一晚上，谭爸和哭丧的被扔进了同一个房间，夜里哭丧的趁着外边换班捂住谭爸的嘴还顺带用裤子勒紧他的手脚，上来就是一顿打，谭爸上衣落在学校门口，啤酒肚挨了几脚便显露出瘀痕，脸上也相呼应地对称着，害得第二天出去的时候，谭爸将派出所楼梯垃圾桶新换上的黑色垃圾袋套在身上遮羞。
“爸爸，那个叔叔在干嘛？”谭爸刚走出派出所没多久，跟前一小男孩指着自己与身旁的妇女说着，谭爸低头看了一眼胸前有点鼓起来的垃圾袋，抬头狠狠地盯着小男孩。
“别看！快走！”妇女看着谭爸凶神恶煞的，急忙拉着儿子绕开前边裹着垃圾袋脸色有淤伤，手臂还有些已经结痂的小伤口的谭爸，心里祈祷着不要追上来，不要追上来！
“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刚想上前再骂一下那对母女的谭爸被手机铃声止住了动作，掏出手机看也不看就向手机吼着，“谁啊！”
“您好，请问是谭先生吗？”听着手机那头不说话，护士柔声说着，“就是你母亲还在医院里，那个您还没有登记好相关表格，我们不会存放太久，您今天可不可以来一趟医院完善好表格然后顺便交一下手续费？”
“不就放一下医院吗？你们不是说什么仁善什么的吗？怎么？就是买广告而已啊？”谭爸想着已经有些发臭的谭奶奶就不舒服大声向手机吼着，“你们不乐意放，我也不会去拿回来的，你们看着办吧！”
“先生，你这样怎么可以呢？先生？先生？”护士还想继续往下说却听见冰冷的“嘟嘟”声，护士垂眉摇头，看着手边的太平间记录深感同情。
“怎么了？他不来帮老奶奶料理一下啊？”护士长拿着巡房表格走过来，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说着。
“护士长，那个老奶奶本来就是挺久了才被送过来的，现在家属又不管，我们怎么办？”护士摸着记录表低声说着。
“就一个电话号码？”
“这是那个清洁阿姨给的，之前那个老奶奶还在这里住过院，老奶奶借了一下阿姨的手机，这才拿到的。”
“唉~我去找院长问问可不可以在公益捐款的活动顺便提一下那些子女不愿意料理的老人们吧，你去二楼巡一下，那个219房的老爷爷你要跟他聊会儿天再问他身体状况知道吗？你要是实在找不到话题，你就问他喜欢足球还是篮球，后边你只要不打断他说话就好了，知道了吗？”
“好的护士长，我知道了，我立马上去。”护士弯着嘴角接过护士长的表格转身走向电梯，护士长看着护士的背影叹了口气，拿起太平间登记表看了看便放回原位转身走开。
“就是那个女的？”站在曾莹莹后边队伍的两个女生小声地讨论着，曾莹莹下意识将身子往后倾，听见她们在讨论自己，便瞄了一眼在前边装水的廖佳珊忙将身子向前倾着。
“对啊，我同学跟我说的，她跟这女的是一个班的呢！”
“哎哟，那。。那个男的长什么样的？”
“一般般吧，脸上有点痘痘，不知道那男的摔下来的时候是不是脸朝下的，我们上体育课的时候不是看见排球场那边有一摊黑色吗？听说那里就是他摔下来的地方，以后我们最好别走那边！”
曾莹莹听着后边的议论，故作镇定地拧好杯盖，拉了拉廖佳珊示意可以走了，转身瞄了一眼那两个扭头装作看角落洒了一地方便面的垃圾桶的女生，暗骂几声从她们身旁走过。
“莹莹，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廖佳珊与曾莹莹并肩走着才发现曾莹莹使劲儿咬着下唇，神情还有些怪怪的，想着最近班里的人在背后说曾莹莹，有些担心看着曾莹莹。
“没事儿，我们走吧。”听着经过自己身边的两个女生的议论声，曾莹莹笑了笑用空出来的手拉着廖佳珊慢悠悠地走开，后边饮水机的人看了一眼曾莹莹的背影明目张胆地开始互相爆料，刚走上楼想装水的任子柏听见烦人的议论声，顿了顿便转身下楼去了。
“莹莹，你别管他们，他们就是凑热闹的，之前林志锋他们也有份说，现在倒把矛头指向你，哼！混蛋！”廖佳珊回头看了一眼正对着曾莹莹指指点点的同学们，生气地说着。
“好了，管他们呢，还有四十天就高考了，备战高考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曾莹莹忍着怒意拉着廖佳珊的手晃了晃笑道。
“就你心大，好吧，我们回去把今天的卷子给做了，晚修的时候就能有多点时间一起出去讨论。”看着曾莹莹满意地点头，廖佳珊的步子也轻快了许多，身后的议论声渐渐被下边除草的声响吞没，鼻翼全是青草的味道，廖佳珊用手背捂着鼻子快步往前走着。
“任子柏，你刚去哪里了？”邹佩仪捂着鼻子向任子柏甩着水杯大声喊着。
“刚刚这里太多人，我就上去装水了，可是上边也很多人，我就不装了。”任子柏揉着左耳上前耳语着，下边除草声大得出奇，高二时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你帮我看看我那个数学题，我怎么算不出来答案啊？”邹佩仪用肩膀蹭了一下任子柏说着。
“那个数学题？前天发下来那张还是昨天的晚练？”
“就晚练。”
“老师上课的时候不是说了那个答案是错的吗？答案是1/4啊。”除草声歇了歇，任子柏清了清喉咙小声说着。
“我就说嘛，我按着你的笔记来算的，还算了两遍呢！那个证明题、几何我还是有点不懂呢，你等一下自习课有空吗？出来走廊教教我呗！”
“可以啊，”见邹佩仪点头，任子柏刚想继续说下去，下边的除草机又开始新一轮的工作，任子柏上前靠在邹佩仪身侧说着，“小美没事吧，我们刚在楼梯听见那些人在说她呢。”
“没事的，反正学校里又不是只有她一个赵小美，听说高一几班来着也有一个同名同姓的，不用担心她，高考都要来了，那些人还有心思去八卦，我也真是服了。”
“任子柏，语文老师找你，快回班里吧。”任子柏刚想回话，方秀丽便小跑着过来大声喊着。
“好，我马上去。”任子柏微笑道，方秀丽点了点头就拿着水杯走向饮水机。
“作文的事？”邹佩仪看了一眼方秀丽，跟任子柏说着。
“是擦黑板吧，要不然也没那么急。”任子柏耸了耸肩摊手说着，邹佩仪扭头看着底下除草的阿姨偷笑。
任子柏看着邹佩仪有些颤抖的肩膀，摇了摇头快步回课室，听着语文老师的念叨，马不停蹄地将讲台收拾好，而后拿着挂在一旁的抹布把黑板擦成反光镜似的，等念叨声停止，任子柏拿着脏抹布逃命似的飞奔向厕所，正在准备语文练习册的邹佩仪见状趴在桌子上笑了一会儿才缓过来，刘嘉钿看着邹佩仪有些生气地将手中的自动铅笔砸向桌子，“砰”自动铅笔委屈地躺在桌子上喘气。
“周婷，谭永滔现在在牢里蹲着，你还有心情逛街！”刚从林长兴工作的快递收发室出来，方仁就看见对面的优衣库有个熟悉的身影，便忍不住向前走去。
“周婷，这人是谁啊？你认识他吗？”穿着休闲装的中年男子，手插口袋看着拽着周婷的方仁礼貌地笑着，方仁看着中年男子的笑容忽的觉得后背发凉，想着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气场吧，连忙松开手眼睛不知道看哪里，只好低着头看鞋尖。
“没什么，就一高中同学。”周婷瞥了一眼衣服上有油污，鞋子跟垃圾桶里捞出来的似的方仁，不屑地说着。
“既然是同学打个招呼很正常，可是也不用那么激动，一见面就拽人家手吧？毕竟人家名花有主，很容易有误会的呢！”
“算了，他本来就是没什么礼貌的人，我们走吧，逛了那么久的街，我已经有点饿了呢！嘻嘻，我们去吃饭吧，好吗？”周婷绕过方仁上前挽着男子的手甜甜一笑，男子心情大好揽着周婷腰去柜台拿过袋子便离开了。
“先生，请问需要点什么吗？”销售员看着大款出了店门，扫了一眼刚才撞开自己的方仁，耐着性子上前职业性微笑低声说着。
“额。。对不起。。。我不买东西。。”方仁看着帆布鞋边沿露出的线，有些窘迫地支吾着，看了一眼放在地上的镜子里的自己，方仁抬头看了一眼销售员眼底的寒意，转身被落地空调的冷气劈头盖脸，打了个寒战便快步离开了，身后销售员看着方仁走远才走回柜台与同事聊八卦。
“任子柏，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任子柏大课间被赖东明叫上办公室，回课室的路上遇见了龚敬生，刚想装作不认识绕路走开，龚敬生看着任子柏的背影冷哼一声说着。
“我没想怎么样，就是想着我们不合适，以后分还不如现在分，挡着后来人这件事我觉得不人道而已。”
“你怎么就觉得我们不合适？你都没有告诉我原因！”
“你既然想听，那我就说给你听吧，你的脾性是我不喜欢的，你的习惯是我将就不来的，而且我也没有太大热情去为你改变些什么，就是这样，你没有迁就过我，我也不想再怎么迁就你，大家好聚好散就好了。”
“就这样？这么烂的借口你也找得出来，哼，我算是明白了。”龚敬生还没有说完，任子柏便转身离开了，龚敬生皱眉看着任子柏逐渐远去，低声叹息刚才想说的更本就不是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直到身后龚磊叫唤，龚敬生才缓过神来。
走廊似乎有点长，龚敬生走了许久都没有到办公室门口，扭头看了一眼已经没有任子柏身影的走廊，驻足许久才继续走向办公室，阳光有些烫，龚敬生眼睛被晒得有些疼，连忙用手挡着阳光的攻击，快步走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