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叶筱筱跟着安茹君一家人一起出发前往焦地.
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一个多月,在这一个多月间,安茹君没有跟其他人说明叶筱筱的身份,除了安茹君的父母没有人知道叶筱筱是女扮男装,下人全都以为她是男子,只有几个安茹君的贴身丫鬟知道叶筱筱的身份,叶筱筱也从安茹君哪里学会了很多东西,比如说战国时期的礼节啦,还有怎样喂马养马啦,等等等等。
说来,这‘汗血宝马’也很通人性,它从不吃别人喂得草料,而且只跟叶筱筱亲密无间,其他人只要一靠近它,它就会用后腿拼命的踢打,就连安茹君跟叶筱筱关系这么好也不敢靠近小马,这一个月,小马在叶筱筱的精心照料下,长得膘肥体壮,一改往日的瘦弱,浑身的红毛比以前更有光泽,奔跑起来就像是一团火焰,叶筱筱给它取名为“火影”,只是‘火影’还没有成年,所以叶筱筱并没有给它配备马鞍,只是用缰绳拴着它,有的时候甚至放开缰绳让它自由奔跑,但‘火影’总是会在玩够了以后跑回来找她,似乎叶筱筱是它的亲人一样舍不得离开她。
这天傍晚,他们一行人入住在一间客栈里,半夜时分,叶筱筱照例起床来给‘火影’喂草料,“马无夜草不肥”,这是她在安家学到的养马经。她摸着‘火影’脊背上的鬃毛打着哈欠说道:“火影啊,你每天跟着我跑也够累的了,睡觉还得站着睡,看来还是当人好,最起码能躺着睡觉。”看着‘火影’吃的香甜,叶筱筱转身就准备回房继续睡觉。
“姓叶的!你站在!”有人一拍叶筱筱的肩膀,语气不佳的说道。
半夜三更的,吓了叶筱筱一跳。
她紧张地回头观看,看见来人后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你呀!”
叶筱筱认识这个人,这人是安茹君家的下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在马市的时候就陪在安茹君的身边,听说他曾经当过猎户,箭法百发百中,在竹林就是他出手救得叶筱筱,这让叶筱筱一直对他抱有很大的好感,但是他好像对叶筱筱不太满意,碰到叶筱筱跟安茹君在一起时总是用一种苦大仇深的眼神瞪着叶筱筱。
这个人的名字也很特别,让叶筱筱听一遍就记住了,姓李名狗剩,每次一说到他的名字叶筱筱就忍不住想笑,后来才知道在这个年代,像这样名字叫狗剩、狗蛋的人一抓一箩筐,并不稀奇,大都是穷苦的百姓,没有什么文化。
“半夜三更的,你怎么不睡觉,吓了我一跳!”叶筱筱让他吓得睡意全无,有点责怪的看着他。
“你成天粘在小姐身旁,像个跟屁虫一样!我只有半夜在这儿等着你了!”李狗剩怒气冲冲的说道。
“你找我有事吗?”叶筱筱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
“你......你以后离我们小姐远点!我们小姐是看你可怜才救了你,你不要忘乎所以了,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我家小姐是不会喜欢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李狗剩尽量搜刮着脑子里能想到的词语,装作气势汹汹的说道。
叶筱筱突然想起来这十多个人之中只有安父、安母还有安茹君知道自己是女人,其他人都不知道,自己整天穿着男装除了陪着安茹君就是跟‘火影’在一起,怪不得李狗剩把自己当成了男子。
“你喜欢安姐姐吧?”叶筱筱知道李狗剩这个样子是把她当成了男子在嫉妒她,开门见山的问道。
“什么?你......你不要胡说!”李狗剩有点慌了,看样子是被叶筱筱说中了之后有点心虚了。
“不过,你的名字——”叶筱筱故意脱了一个长音,“李狗剩!哈!哈!哈!”她实在是忍不住笑了。
“我的名字怎么了,你以为你的名字就好了吗?”李狗剩知道叶筱筱是在笑话他的名字,又羞又气,满脸涨得通红,“哼!叶筱筱!小小?还大大呢!娘娘唧唧的!长得娘娘唧唧的!名字也娘娘唧唧的!”
“哼!我本来就是女的!名字当然娘娘唧唧的了!不是!是像个女孩儿了!”叶筱筱气的直跺脚,她终于知道被别人批判名字好坏的心情了。
“女的?!”李狗剩被叶筱筱的这句话吓得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上下仔细的打量叶筱筱,“你真的是女的?”
“废话!听我说话的声音难道听不出来我是个女的?真笨!”叶筱筱白了他一眼。
“我......我......哎哟!”李狗剩确定叶筱筱真的是个女的之后,吓得掉头就跑,一不小心被一根木棍绊倒在地,摔了一个狗吃屎,他连忙四脚并用爬了起来,顾不得拍打身上的尘土,向逃命似得逃离了叶筱筱的视线。
叶筱筱看着他狼狈的身影,不由得哈哈大笑,突然想起现在是半夜时分,她忍住笑意,轻手轻脚的回到了房间,第二天,她将这件事告诉安茹君,安茹君皱了皱眉头没有出声,显然她对于李狗剩暗恋她的事情是心里有数的。
叶筱筱也没有多说什么,她看出来安茹君对李狗剩没有意思。
一早,众人打理行装,继续前进,安父向客栈老板打听路,客栈老板是个矮胖矮胖的老头,他告诉安父:“你们往西北方向再走几天就是虢山了,过了虢山就能到焦地了。但是虢山里面不大太平,经常有匪徒出没,可是另外一条路就要往回走然后绕很远的路,不过安全起见你们最好还是回去绕路走吧,你带着这么多女眷走虢山实在是不太安全!”老头担心的提醒安父。
“往回走?”安父有点为难,自己这一大家子人再往回走实在是太费时费力了,而且焦地已经近在咫尺了,如果绕路还要走好长时间。“我们还是走虢山哪条路吧。”
“那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呐!”老头一见安父已经打定主意就不再多说什么,满脸担忧的跟安父道别。
安父道了谢,告别老头,带着众人又上路了。
叶筱筱有点担心的对安茹君说道:“安姐姐,你不如也换上男装吧,这样还安全点。”
安茹君笑着对叶筱筱说道:“筱筱,看来你是在竹林的时候吓着了,哪有那么巧,让我们碰到匪徒,再说,我们这么多人呢,就算碰到几个匪徒也不用怕!”
叶筱筱拗不过她,只好作罢,可是不知怎的,叶筱筱的心中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三天后,他们终于到达了虢山,一行人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这虢山山势险峻,到处都是悬崖峭壁,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跌入山谷,摔个粉身碎骨。有的山坡上到处都长着形状各异的树木,还有的山坡上尽是怪石林立,形状怪异,正值寒冬天气,北风呼啸,各种光秃秃的树木发出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让人觉得阴森恐怖,心底发毛。
众人谁也没有说话,却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都想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看来,大家都觉得这里不太安全。
没成想,越急越出事儿,他们正走到一处两山夹一沟的地方时,一辆拉货的马车的车轮子掉进了一个坑里,任凭赶车的车夫怎样努力挥舞鞭子,货车还是纹丝不动。
安父见了急忙指挥大家一起推车,由于马车上的货物太多,十多个家丁一起用力推车,拉车的马也累的呼哧呼哧直喘粗气,马车还是陷在坑里,拉不出来。
“算了,看来要把货物卸下来,才能将马车推出去!”安父一见推车无济于事,准备让众人解开绳子卸车。“看来今天要在这里过夜了。”安父有点担心的看着两旁黑漆漆的树林。
“伯父,等一下!”叶筱筱拉住了他,“我有办法将马车拉出来!”
“你有办法?”安父有点诧异,“什么办法?”
“筱筱,你真的有办法把马车拉出来?”安茹君惊奇的看着叶筱筱。
“嗯!”叶筱筱自信的点了点头,“谁能帮我砍一棵树来?”
“砍树?砍树做什么?”安茹君不明所以。
“我有用,不用太粗,有碗口那么粗细就行了!”叶筱筱是想用杠杆原理,她知道就算解释安茹君等人也不懂,所以没有多说什么。
“爹,试试吧,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再卸货也不迟呀!”安茹君对安父说道。
“好!”安父点头同意,安排家丁照着叶筱筱的吩咐做。
不一会儿,家丁就砍来了一根碗口大的小树,叶筱筱指挥大家将小树的一头伸进货车的车轮后面,又把一块大石头放在小树的下面垫着,让车夫在前面拉马,四五个人在车身处推车,另外四五个人压住小树的另一端向上撬车的底盘,众人齐心协力没多大功夫就将货车的车轮从坑里拉了出来。
安父见马车被拉出来,顿时对叶筱筱刮目相看,疑惑的说道:“你这丫头,定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怎么会懂得这样深奥的机关术?真乃奇人也!”
叶筱筱被安父说的啼笑皆非,什么机关术?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杠杆原理,在现代,恐怕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吧!但她没有失礼,只是谦虚的笑了笑。
正当大家因为车被拉出来心情放松的时候,‘火影’猛地一声嘶鸣,两只前蹄不安地在地上刨着,仿佛前面有什么危险似得,不停地原地踏步。
“怎么了火影?”叶筱筱发现火影的不对劲儿,马上来到它身边牵住它的缰绳。
“铛铛铛!”
一阵锣声响个不停,从山两旁的树林里冲出一大队人马,大概有一百多人,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黑压压的一片挡住了去路.
是山贼!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大家都心知肚明,遇到山贼的下场大家都听说过,搞不好就要身首异处,众人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不知所措。
山贼中,为首的一个手拿长刀的壮汉,向前走了一步,用刀尖指了指众人,问道:“你们是秦国人?”
“好汉,好汉,在下乃是魏国安邑人士,前去焦地投奔亲戚,路过贵宝地,这是一点心意,还望好汉行个方便,放我等过去,小老儿感激不尽。”安父硬着头皮向前走了一步,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颤抖着双手递了过去。
那人接过银子,揣进怀里,无所谓的说道:“不是秦国人就好办了。”
没等安父反应过来,那人抬手一刀将他砍到在地,鲜血顺着安父的脖子向外流淌。
“爹!”安茹君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叫喊。
“她爹!”安母一见安父死于非命,也顾不得害怕,冲上前去,趴在安父的身上痛哭流涕,然后转过身来,拉着匪首的衣服哭喊:“你这贼人,还我家老爷命来,还我家老爷命来!”
“既然你们老两口感情这么好,我就做点好事,送你去陪陪他吧!”匪首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毫不留情的手起刀落,将安母砍倒在血泊之中,在他眼里杀一个人就好像切一根葱一样简单。
“弟兄们!”随后,他一挥手招呼他手下的众人。
“在!”众喽啰应了一声,全都握紧了手中的刀枪。
“除了这几个小妞,对!还有那个小子!”那人指了指安茹君和安家的几个丫鬟,又指了指叶筱筱,接着说道:“其他的,一律给我杀!”
“娘!”安茹君接连受到双重打击,眼泪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似得顺着她的脸颊流淌。
叶筱筱眼看着匪徒冲向她们,顾不得许多,拉着精神恍惚的安茹君转身就跑,转瞬间,这山路上马上就变成了人间的地狱,呼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人们四散奔逃,可是这里两面都是山根本无路可逃,不知什么时候,来时的路也被匪徒堵住了,这十几个人就像是困在笼子里的羔羊,只能任人宰割,没有还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