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与黄昏交合，草随风簇，星缀天幕。
“要走了？”
“是。”
“来这是想说什么？”
他咬了咬唇，回头，自顾自地走了。
看着这小子的背影，玩狠，他一点都不比当年的自己弱，只是这性子……南竹摇了摇头，但愿日后能有所改善吧。
一束阳光划过稀松的云层，落在了少年满是污垢的脸上。
他全然不顾散乱的头发，啃着刚烤熟的小兽。意犹未尽的舔舔手指头，擦了擦满是鲜血的双手，握住绳索向下一跃。
“终于逃脱那些个老家伙的看管了。”少年窃喜道。
少年以其灵敏的身手掠过前方的灌木丛，凌晨的阳光肆意的落在他身上，似要看清少年的模样。
一身破布麻衣，散乱的长发，脸庞虽满是污垢但依然可以看出清秀的轮廓，腰间挂着一个用兽皮做的袋子。
单薄的身子似经不起太阳灼热的目光扫视，已有了摇摇欲坠之感。
“得找个歇脚的地方，晚上应该就能下山了。”少年带着疲惫向前行去。
已是深夜，少年坐在一处怪石后，取下腰间的兽皮袋。
兽皮袋中有三物，一是一卷兽皮革书，二是两根竹片，剩下的是一把暗紫色的短剑。短剑在月光隐隐约约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妖异。
少年拿起兽皮革书，其上有一根红绳缠绕，他轻笑一声，将红绳解开，低头望向兽皮书上的文字：以血脉之力为引，强大自身者，称为先……先者越道，可毁天灭地，自创一界……
“无趣。”少年撇撇嘴，将兽皮革书扔在一旁，望向那两根竹片。
竹片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篆。
“又是缘法？柒白这老家伙也不知道研究些新的东西。”
“什么玩意，穆寒这王八羔子，不安好心。”少年跳脚大骂的声音在这凌晨时分显得极为突出，甚至惊走了周遭前来觅食的异兽。相比于第一根竹片稀松平常的翠绿，第二根竹片在少年的手中逐渐化作一块淡蓝色的冰，那仿若实质的寒气染上了少年的手指，令人惊奇。少年抖手，将第二根竹片丢进兽皮袋，拿起短剑，在第一根竹片后面写到：刘铭枫之物，如有道友捡到，望能送回。
“折腾去吧。”刘铭枫笑道。
不知何时，已下起了雪。这雪不冷，恰巧盖住了山脚那一抹葱茏。
在山上的十六年，只看过一次雪，刘铭枫忆起。那是被掌教责罚，被古革长老训斥的一日。无非就是训他不知进取，整日戏弄同门而已。那天傍晚，他独自一人在长老殿内思过，没一个同门前来问候，就连经常与他玩耍的小师妹也没来看看他。他整晚面对着一张枯寂的脸，一道平静的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神。他怕了，他厌倦了。怕了掌教与古革，还有长老殿那道不知坐了几千年的身影。厌倦了这毫无生气的宗门，每个人整天都只知枯燥的打坐、研习术法神通，偶尔长老讲道，大致也就是讲这些玩意。
雪逐渐停了，不久后就会升起太阳吞噬这大片大片的雪白。刘铭枫回头望了望身后的脚印与山巅雾气缭绕的大殿，不知怎么的，他竟感到些许不舍。“我去找点乐子，等我腻了，我会回来的。”少年疑是自语般的话回荡在山间，不知有几人听见。山脚下的少年，转过了身，毅然走出了这座高山。只是不知远方，是他期待已久的辉煌与瑰丽，还是一座又一座远峰。
“他走了？”苍老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大殿内响起。
“嗯，刚走的。”一个年轻的声音答道。
“他的天资和悟性应该是宗门历史上的第三吧。”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小子悟性是高，就是耐不住寂寞，还未通达修行的真谛。”这次是一个浑厚的声音答道。
“挺可惜的。”
“让他磨练磨练也好。”
议论的声音渐起。
或许掌教会陨落，这些声音的主人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无故消逝在这世间，有没有亘古长存的事物呢，这个答案或许没有人能回答。如果有，应是枯坐在殿中深处的那道身影吧。几千年如一瞬，不知他经历了多少个兴衰变迁，他的存在应是比宗门还要古老。
“现在，他是宗门第四了。”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扰了殿中的议论。
一位童子缓缓走进大殿，他没有去望那枯坐在大殿深处的老人，而是看向殿中心十三把交错的椅子所在的地面，他的目光似穿过了地面，望到了那些议论声音的主人。
“好小子。”
“说不定将来百年又是一场盛世。”
“随着盛世而来的是毁灭。”
“大陆的局势会变，宗门的局势会变么？”
“不知将来在这九州二禁称雄的是何人。”
“称雄何人老夫不知晓，但称霸的，定是我宗门中人。”
“然也。”……
“自有因果。”大厅内议论的声音顿时停止。就连那童子也是一惊，微微颤抖着转身望向那殿中深处枯坐的身影，几千年不曾开口的他，此时，只言四字便将大殿内所有的目光汇聚。
“对的。”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走进殿中。他负手而立，抬头望向大殿深处那枯坐身影的背后。“如果我们能不受这因果束缚，也不用在这徒然打坐了。”中年男子叹息一声领着童子走出殿外，殿内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掌教，那个老人他是什么身份？他一开口我感觉我的气血之力都要喷薄而出了。”童子不禁问道。
掌教没有看向童子，而是独自喃喃道：“走出去就能找到答案么，外面的世界，比你想象的残酷；人妖异三脉，手段比你残忍的，何其之多。美好，是会被磨灭的。”
路，终究还是要走的。
远处，是一片古老陈旧屋舍的聚集之地。标志性的图腾挂在中心那所屋舍的屋顶上，其上的狰狞异兽格外刺目。刘铭枫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行走在这片荒凉的古道上。
他刚想进去歇歇脚，在这部落讨点水喝，就被那图腾上的狰狞吓到了，部落之人见来了外人一个个走出，有的甚至拿出了武器。刘铭枫见此赶紧避开，继续在古道上前行。
疲惫的他吐了口唾沫，躺倒在地。“山下竟然是这么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他抱怨道。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前行，一条大河进入了他的视线，刘铭枫缓步走至河旁，将兽皮袋放至岸边，跳了进去。
“这蛮夷之地，如此落后，竟还保留着部落制。”四个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女沿着河岸走来。三女一男的组合在这荒凉古道上显得十分罕见，而更奇怪的是，她们四人隐约是以那个埋首走在最后的女孩为中心。
“四人衣袍皆绣有紫荆，看来应是同一部族之人。”就在刘铭枫思着这四人的来历之时。
四人中着黄色长裙的少女，皱了皱眉，玉手轻提腰间佩剑。她看着染血的剑尖道：“这蛮夷部落之人着实可恶，血都如此肮脏。”
“穆姐姐，河底好像有人。”旁边身着青色长衫的娇小女子出声道。
扑通一声，刘铭枫从河底一跃至岸，捋了捋长发，清秀的面容与身上的粗布麻衣显得格格不入，他看了四人一眼，便自顾自地向远处走去了。
“啊，兄台我等来自寒州，不知阁下在这古道要行至何处，如若一处，何不同往？”四人中护卫模样的男子率先开口。
刘铭枫对这自报家门的家伙没什么兴趣，况且他向来对一上来就套近乎的家伙没什么好感，“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自己曾如是对挚友说道。“知道你强，什么都强，但，可不要轻信他人。”他亦想起了自己临走前挚友对自己再三的叮嘱。
“真不是个东西，穆云唤他，他竟然不理会。”那被青衫女子唤作穆姐姐的少女嗔道。
“他一个人，我们四个人，人家对咱们有防备之心是很正常的事情嘛。”穆云笑道。
这时，那沉默寡言的女孩看着刘铭枫远去的背影，似在思索着什么。
青衫女子问道：“小姐，怎么了，那人的背影有什么好看的。”
“走吧。”女孩摇了摇头随着三人继续前行。除了她，其他人都没有发现，刘铭枫在水中浸泡多时，他的粗布麻衣竟然，滴水未沾……
刘铭枫数日间走过一座座连绵不绝的大山，终于，他迎来了一座巍峨的城池，随之而来的是古老沧桑的气息。仰首望去，城墙足有数丈之高，这是他从未见过之物。
刘铭枫想起了自己以前常常抬头望向天空时，一位大汉模样的长老对他的教诲：“不用抬头去看，你的心应是比他高的，这世间还没有能让我等仰望之物。”低下了头，刘铭枫向城中走去。两边山岭如在低诉，城中的景象并不是如刘铭枫想的那样繁华，道路上无有行走之人。如若不是烈日当空，刘铭枫许是以为这是哪座山峰深处的幽森夜景。
走了许久，刘铭枫看见一个孩童拿一块小石往城中心行去。“小家伙，这城中为何……”语未毕，那孩童已然跑开。刘铭枫向孩童行进的方向望去，城中心是一座大殿，与他一路上看到的图腾不同，这部落的图腾是一片漆黑树叶，而阳光竟丝毫照耀不到其上，离其愈近，所观愈显模糊。与大殿他处白日生辉的景象相比，显得格外妖异。
忽地，刘铭枫停下了脚步，一把长矛横在了他的脖子上，背后更是传来几声异兽的嘶吼。
一个大汉拿着粗糙的绳子捆缚住刘铭枫的双手。随后，他被那群穿着兽皮的部落之人带进了大殿。与他一同进入殿内，还有那身着华丽衣袍的三女一男，她们与他一样均被绳索束缚。
“看来这部落之人对外来者不太友好啊。”刘铭枫叹道，内心却是数度暗笑，除了殿内首座的那个老不死还能让他顾忌两分，其他均是眨眼间就可覆灭。
一道黑影掠入殿中，瞬息而过，众人回过神来，已不见了刘铭枫的身影。
“你，是一位先？”
“哈？”
“一位觉醒了血脉的先，不会错的。”刘铭枫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老者，听他自顾自地说着过往。
“族公，我终于找到了一位觉醒了血脉的先，这样应该就能将那群禁法之修驱逐出去了。您一定要庇佑族人，让他们不再受这炼狱之苦。”
殿内，一道黑袍身影缓缓浮现。
“上仙，我们按照您的吩咐带来了祭品，刚才有个余孽不知用什么方法夺走了一个。”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老者向黑袍身影解释道。
“无关紧要，有这四个祭品足够了，当中竟然有个寒冰血脉的小娃，你功不可没。”说着，黑袍人从腰间的袋子中拿出一柄黑色小剑扔给老者。“这柄小剑本是下品法器，我将其置入木鼎中滋养数月，它已具备了上品法器之威，足以击杀觉尘境，灭杀那几个伪先更是绰绰有余。听着，我不想献祭的时候有牲畜来打扰我。”
“是，上仙。”老者点头，接过小剑。
黑袍人挥挥手，老者退出殿内。
“木莲，你既如此歹毒，我便屠你全族。”老者展出狰狞的面容，阴沉低语。
城中，一处不起眼的阁楼内，刘铭枫伸展着没有被绳索束缚的双手。
“这么说，你们是这七木城的原主人咯。”刘铭枫漫不经心地说道。
“对，那个叛徒将图腾之密告诉了一月前来临的禁法之修。”老者愤怒地喝道，似一月前的一幕就重现在眼前。
“行了，行了，你们之间的恩怨我没兴趣了解，事成之后，按你答应的，把图腾上的叶子给我就行了。”刘铭枫不耐地说道，他可不想继续听这老者的长篇大论，简直比山上的老家伙们还要啰嗦。
“这是当然，不过，可以的话，那黑袍人，不要将他杀死，那个杂种杀了我部太多族人，不能让他轻易死去。”老者缓解了愤怒，沉声说道。
“知道了，那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今晚！”
黑夜带着她神秘而又深邃的面纱再次降临，七木城前一块极其不起眼墨绿色石碑在夜晚绽放出了绚丽的光芒，幽光仿佛穿透街道屋舍，直达城中心的巍峨大殿。
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少年偷偷潜入了大殿，他的身后跟随着一道黑影。
大殿深处，一座三角祭坛内，侍卫男子、青衫女子还有那被其唤为穆姐姐的女人分别被捆缚于三角祭坛边缘三根柱子上，至于那被黑袍人称作是寒冰血脉的女孩则是躺在了祭坛中心。
“穆云，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颜，没事的，小姐一定会救我们出去的。”
“你还寄希望于她？她看着小清被那黑袍人凌辱都默不做声，长老和家主明明给了她那么多护身的法宝，她却一件都舍不得拿出来！”穆云听至此处，又望见穆清那黯淡的眼神，其青色的长衫似都褪色了几分，穆云咬咬牙，向祭坛中心的女子开口，话到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穆云大感失望，自己三人为小姐在路上不知杀了多少个有窥伺之心的暴徒，屠了多少个示以敌意的部落，最后，危难之时，他们守护的人看见他们的凄惨遭遇却无动于衷。
她的眼神是那样平静，平静中透露出对死亡的淡漠。
没有任何破空之声，老者手拿弯刀霎时向黑袍人斩下。
“嘁，木原，你还不出手？”黑袍人不屑喊道。
“族老，放弃吧，七木城已经不是你们的了。”木原苍老的面孔被灰色长袍遮掩，手上握着黑袍人赐予的黑色小剑，眨眼间，小剑已临近老者脖颈。
“木原，你这逆贼，族公收养你，你竟如此对待部落。”老者挥舞手中弯刀抵挡黑色小剑，小剑上的幽光令他大感惊异，数次幽芒速掠险些将他的头颅刺穿。
“族老，您可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木原是会感到恶心的，族公收养我的目的您亦是再清楚不过了。”木原平静道。
“这黑剑定是异族禁器，木原你有柒木血脉，怎能使用异族之物？”老者慌忙抵挡着黑色小剑的攻击，好不容易抽身，这才质问道。
“啊！你，你的面孔怎会如此苍老。”老者看清了木原灰色长袍下的面容，惊道。
“你为了转修禁法，竟不惜以自身大半寿元为引，施展外域之术！”
“修禁法，展外域之术又如何？族公花了那么大代价才将我从柒木一脉中夺出，这十几年还每日用天材地宝滋养我的身体，为的就是等我成年那天抽取我的血脉，来将他这旁系血脉转成嫡系。如此狠辣的老东西，连当年我那无辜的母亲都不放过。我今日必杀尽你们这些旁系余孽。”木原狰狞的面容抖动，其脸上遍布的褶皱都松动了几分。
黑色小剑在铿锵数声后回到木原手中，他发现自己竟无法移动。“你隐藏了修为，你不是……”
老者一刀掠过木原眉心，那未说完的话成了他的遗言。
“族老，那些族中叛徒都已被我等灭杀殆尽。”一群穿着兽皮的年轻人提着染血的长刀走进大殿。
“二境伪先，哼，连我的灵身都破不开，这等杂鱼也敢来打扰我献祭。”黑袍人抬手向祭坛一抓，角上三人顿时没了生机，祭坛所在的地面涌出道道纹络。
黑袍人将早已装备好的一小片黑色树叶置于其旁，祭坛霎时迸发出阵阵刺目幽光。那些刚入大殿的年轻人均露出痛苦状，几息之间连吐几口黑血，倒地不起，已是没有了生机。
老者眼看族人一个个死去，样若疯癫，自断一臂，提着弯刀向黑袍人斩去。
弯刀在距黑袍人一丈处停止，刀身上已满是裂痕，同时，黑袍人的黑色长袍也被震成齑粉。
“你，竟是一个三境先，没想到这小城内竟存在了两个三境先。”黑袍人脸上满是惊容，他移步祭坛，凭空拿出一把黑色小剑，往祭坛中心的女孩手臂割去。
女孩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了痛苦。伤口上的血逐渐滴落在祭坛，又是刺目的幽光浮现，隐于殿内的刘铭枫从兽皮袋中拿出暗紫色短剑，几息间就临近黑袍人，正要向其刺去，却被一股大力阻拦，黑袍人抬手一挥，刘铭枫直接被打飞出了大殿。
此时，无人注意到城外的石碑幽芒更胜，其上显现出四个带着古老气息的大字“柒木古城”。
老者拿着几近碎裂的长刀，吐出一口鲜血至刀身上，对黑袍人凭空斩去。
“小友，你只有两息时间。”黑袍人惊慌地发现他竟像木原一样无法移动。
“事态，正按着有趣的方向发展。”刘铭枫心中暗笑，捡起小剑，转瞬出现在那黑袍人上方，抬手向其天灵刺去。
“你……”黑袍人睁大了双眼，眼睁睁地看着暗紫色小剑刺入自己的头颅。
黑袍人的身躯倒在了祭坛上。一个小人携着一口大鼎冲出，其反震之力将刘铭枫压迫在地，刘铭枫作势猛吐了几口鲜血，状似无力起身。
“这就是灵寂期独有的自身之灵么，身躯消亡，魂不灭。”老者自语。
只见地上那老者自断的左臂忽然向大鼎飞去，瞬息进入鼎中，不久，其抓着一个小人回到了老者的身旁。
“这秘术真耗费气血，又得修养几个月了。不过，有这道魂血凝成的灵，我有望突破至四境。”老者笑道。
“族老。”其余残存的族人也一一赶到。
“他怎么办。”一个同样是身着兽皮衣的小女孩指着躺在地上的刘铭枫道。
“族老，真的要把图腾上的叶子给他？”一位手拿弯刀的青年男子问道。
“虽然那片黑叶并不是我族圣器，但也是先祖留下给我们的法器，怎能给予他人。”老者摇摇头。
“那……”青年男子挥了挥手中的长刀。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这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存世至理。
老者掰开刘铭枫的手指，拿起他手中的暗紫色短剑，此时短剑易主，光芒也黯淡了许多，但因其材质不凡，杀伤力依旧不俗。
“这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不够谨慎，轻信他人。”老者冷笑道。
石碑有灵，携幽出素，直往大殿。
“有趣。”刘铭枫猛然睁眼，起身向老者一笑，右手五指错动，以一种缓而不慢的姿态夺过老者手中的暗紫色短剑，刺中其心脉。
老者瞳孔收缩，倒地，右手颤抖，无法出声。
刘铭枫捋捋衣衫，周遭青气萦绕，他望向手中拿着长刀的青年男子，从容一点，青气成剑，转瞬即至。
与青剑一同到达男子身旁的，是一束泛了墨的幽芒。
幽芒触青剑，一击而溃，乘风破浪，直指刘铭枫脏腑之处。
他即将，穿过这令人厌恶的灰色，洞穿这外氏人的身躯。
麻衣损，势阻，他引灵力再度前刺，透着不容违逆的霸道。
麻衣破，势尽，接一缕魂力继之，幽芒发散，其中心处，是一个被光点环绕望不清模样的小人。
“族公，您成功了？”老者咳血，在青年男子的搀扶下起身，讶然道。
青剑溃，麻衣碎，只二息，刘铭枫猛吐数大口鲜血，躺倒在地，无力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