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的清晨还透着丝丝凉意,陆羽醒来后,发现毛午已经起来了,这老头拿着一些粮食在喂他的骆驼朋友,骆驼一边吃一边时不时的打着响鼻,毛午用手挠着骆驼颈部的毛,不知道是在安抚还是在抓痒。
而在远处,玄苦已经开始在练功了。相比玄念、玄青,玄苦的资质很高,但是他却没有因此而懈怠,每日总在勤奋练功。这时候,紫阳真人也起来了,他和陆羽简单地问候了一句,便盘起腿来,开始了打坐练功。
卯时末的时候,大家都陆陆续续的起来了。沙漠的太阳起的早,不一会儿天气就渐渐热了起来。毛午一边和众人说:今天的天气有点不对劲儿,可能有大风沙;一边督促大家赶快吃点东西上路。
别看玄苦练了一清晨武功,却丝毫不显疲态,走路也是精神抖擞的样子。连毛午都啧啧称奇,说玄苦身体素质不是一般好。玄苦听了自是心中得意,还不忘向陆羽挑衅,要求约时间与陆羽再比试一场。
众人走了半晌,天气越来越热,穿着鞋子都可以感受到脚底砂子传来的温度。玄念把鞋子一脱,脚上已经打出几个血泡,毛午用针给他把包戳破,把浓血放了出来。紫阳真人提议大家就地休息一下,毛午看了看天,摇头道:“看这天色,午后可能会有大的风沙,大家还是加快速度,前边就是碧水潭,周边也有巨石,我们到那里休息。”
紫阳真人想了一下,他们对沙漠并不熟悉,所以还是尊重毛午的意见。
众人继续走了半个时辰不到,已经可以感觉到有风渐渐吹来,沙漠里表层的砂土随风乱舞,时而吹打众人的脸孔,时而眯住众人的眼睛。毛午大叫不好,拼命的拍打骆驼的屁股,让大家赶快赶路。陆羽心想,是有风来,可是也不至于风沙会来的急吧。
前边毛午已经策着骆驼跑了起来,众人见状也跟着跑了起来。陆羽和玄苦跑在最前边,当他们爬上一个沙丘的时候,两人呆住了。众人很快跟了上来,一时间竟然都不知所措,连号称沙漠通的毛午都怔住了。
远处的天和沙漠的交接已经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是滚滚的砂尘,气势汹涌的砂层就像地震时海边的海啸一样,只不过一个是水浪,一个是砂浪。“怎么办?”陆羽问毛午道。毛午已经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甚至都可以看得出他的腿抖得相当厉害。就在这时,扑通一声,毛午居然就那么跪了下去,口中战战巍巍的念叨着沙漠之神息怒的话语。
这时的秦柔已经下了骆驼,来到众人跟前。玄苦大叫一声一手提着毛午的衣领,居然把这小老头像拎小鸡一样给拎了起来,玄苦也不客气,重重的扇了毛午两耳光,毛午的嘴角登时渗出血来。看着玄苦愤怒的眼神,毛午顿时清醒过来,“快往回退!”
经他提醒后,众人也意识到只能往回退,当大家退下沙坡,毛午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拿出出发时候准备的绳子,让每个人拴在腰间,把大家连在一起,然后叮嘱大家俯下身子,贴向沙丘。
当风沙过来的时候,众人都屏息闭眼,嘴都不敢动,一动就是一嘴砂子,就这样众人依然能感到砂子打在身上的感觉,生疼。
陆羽左边是紫阳真人,右边是秦柔,而紫阳真人的左边依次是玄苦、玄青、玄念、毛午和骆驼。毛午做事很小心,连他的骆驼也和他拴在了一起。不过这个大家伙倒像是蛮有经验似的,同样是跪倒在坡上,低着头颅。飓风夹杂着狂沙,呼啸不停,陆羽在狂风中依稀能感觉到众人的呼吸声。就在这时,陆羽突然感觉腰上绳子一紧,右手边的秦柔发出一声惊呼,陆羽不敢睁眼,凭着感觉一下子就抓住了秦柔的手,并把她紧紧拉了过来。通过手上脉搏的跳动,陆羽都能感受到秦柔的惊恐。但是此时却不能说什么安慰的话,只能是死死拉着她,渐渐地秦柔的情绪也平复了下来。而风沙似乎也越来越小了。
陆羽渐渐地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大半个身子都被掩埋在了砂子里,再看左边其他人,境遇和自己一模一样。然后右手边的秦柔,手还在死死抓着自己,人蜷在一起,沙子基本已经把她掩埋了,只剩下个头还露在外边。
玄苦是最先跳起来的,先是从嘴里吐出一口黄沙,然后拼命抖着身上的沙子,其他人和他的状态差不多,所有人的头发、眉毛、眼睫毛都挂上了满满的沙层,好不狼狈。秦柔也缓过劲儿来,松开了陆羽,但是脸色却是苍白至极,看来刚才想必是吓坏了。陆羽不禁感叹人类的渺小在大自然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秦柔缓过来之后还不忘向陆羽道谢,紫阳真人和玄苦也向毛午道谢,关键时候,这老小子还是起到了不少作用。毛午摸摸自己肿胀的双颊,对玄苦自是没有好气。过了一会儿,毛午走上坡顶,看了看天气和风向,回来一脸凝重的说道:“各位,刚才我们经历的风暴可能只是个前奏,如果我预测没错的话,晚上还会有更大的风暴!”陆羽一听也跑上了沙坡,可是除了看到一些零星的风,间不间断的吹起一些风沙之外什么都没有了。陆羽不禁想到看来在这沙海里边行走,经验还是很重要啊。就在陆羽还在看着这一望无垠的大沙漠的时候,玄苦也凑了上来。玄苦淡淡地道:“你刚才救了她?”
“嗯”陆羽并没有回身。
“可她并不像是好人。”玄苦笑了。
陆羽也笑了,“在那种情况下,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想到要救人!”
“陆大侠的胸襟就像这沙漠,一望无边!”玄苦边看着远方边说道。
“你是在挖苦我吗?”陆羽不禁莞尔。
“哪有?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好兄弟的,只是那个女人跟着我们的目的并不单纯,你要时刻小心。”玄苦难得的一脸认真。
“谢谢,我也把你当成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我会小心的。”陆羽心头一热。
“她上来了”玄苦看到秦柔上来便退了回去,和紫阳真人众人商量着接下来如何安排行程。
“他都说了什么?”秦柔来到了陆羽身旁。
“没什么?”
“他是不是让你提防我?”秦柔笑着道。
“是!”陆羽并没有骗她。
“你信我还是信他?”秦柔接着问道。
“信他!”陆羽道
“哎!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秦柔淡淡的道,但是心里却觉得有点苦涩。
“你的目的不纯,我不能相信你。”停顿了一下,陆羽道:“我很同情你!”
“你始终不信任我!”秦柔自嘲的一笑:“或许是坏事干得太多了。我只能告诉你,我这趟的目的和你们无关,但是我要躲避仇家,必须要和你们结伴,紫阳真人武功高强,或许能帮的上忙。”说完后秦柔就下去了。
紧接着,陆羽就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声音不但很密集,还给人带来一种烦躁感。然后陆羽便看到遥远的天际一条黑线远远的逼近过来。“毛午!道长!你们看!”陆羽叫道。
紫阳真人、毛午、玄青,以及刚刚下去的玄苦、秦柔闻到呼声都赶了过来,只留下玄青在下边照看着行李。可是当众人冲上坡顶看向远处时,所有人都惊呆了,陆羽和紫阳真人面色凝重,玄苦扶助了又已经站不稳的毛午,秦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揽住了陆羽的胳膊,手指紧紧的攥着陆羽的皮肉,紧张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