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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二十四、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少帅要来视察的消息跟快就在学校传开了,更有甚者,还有其他学校的学生也要来见这位风云人物。

“哎,你们说这少帅怎么突然想起来我们学校,还美其名曰,视察?”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爸就在承军内当差,听我爸说,这少帅跟老督军那一代老军阀可不一样,他喝过洋墨水,其实更能接受我们这些学生的观点。”

“我可不信这话,他喝过洋墨水又如何,还不是吃督军府的饭长大的,骨子里都是摆不脱杀伐抢掠!”

“是啊是啊!”

“这次他既然敢来,那我们就得好好问问他!让他下不来台!”

“对!打倒军阀!同学们,让我们团结起来!”

“打倒军阀统治!打倒军阀统治!”

柏青刚进教室就听到学生们对此次少帅来校视察议论纷纷,多的都是些反对的声音,这对顾然是大为不利的,她本来不想参与其中,可是却有学生过来询问她的看法。

“老师,你对这次少帅来我们学校怎么看啊?”

“站着看!”

底下学生听到柏青这么说,先是愣了会神,遂即就爆发出笑声。

“好了好了,要开始上课了。”柏青打开书,准备开始讲课,却还有学生对此紧追不舍。

“老师,我听说你曾经当过少帅的秘书,可有此事?”

正是刚刚那位自称自家父亲在承军当差的人问的,柏青曾担任少帅临时秘书的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这女孩早就对柏青颇有怨言,柏青也未与她计较。

“没错,我是曾经担任过少帅的秘书,那是在参加巡防的时候。”众人没想到柏青答得如此坦然,尤其是那位发问的女生,这下更是无话可说了。

柏青心想既然话都说了,看着大家一脸的好奇与期盼,便关上书,“通过那段时间我对少帅的认识,我想跟大家谈谈我的一些看法。”大家都翘首以盼地望着柏青,比平常上任何课都认真。

“前段时间燕军对何家军发起的进攻,我相信大家都知道,那么我想请问大家,现如今三军鼎立,天下一分为三,哪一方实力更为强大呢?”

“当然是承军!”

“对啊,承军!”

“好,那么弱肉强食这个道理我们大家都懂,可是这么多年来,实力最强的承军却一直未曾进犯过实力弱小的邻军何家军,反而实力逐渐强盛起来的燕军先主动进攻了,大家难道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经柏青一点拨,众人都恍然大悟,其实承军这些年一直未曾与其他两军大动干戈,最受惠的还是广大民众,使他们免受战乱之苦,而做出这些决定的无疑就是他们最反对的人,顾少帅。

“柏老师,你这是给少帅当说客来了是吗?”又有人挑起了话头,底下学生一听这话又开始躁动不安。

柏青微笑着回答,“其实,当年我还是个学生的时候,也与你们现在一样,嫉恶如仇,反对军阀,还曾经组织过同学上街游行,你们就去问问当时带我的老师,他们可都还记得我,我那时候真是让他们费了不少心思。”

听到柏青说起学生时代调皮的往事,大家都会心笑了起来。“可是现在冷静下来想,我却有了与当时不一样的看法。”

柏青接着说,“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想要跟军阀斗,实现我们的治国理念,简直是以卵击石,只能空喊口号。可是如果我们换个角度来思考,如果我们能让少帅了解到我们的想法,或许跟他的想法一合拍,就能达到双赢的效果也未尝没有可能啊!”

“柏老师,你也太单纯了吧!而且让我们向军阀妥协,这怎么可能!”

“这不是单纯,这更不是妥协,只是在寻求另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你们已经试过了反抗,明知没有效果,为什么不换一种方式来试一试呢?”

柏青的一席话,令在场的学生都沉默了,他们都在思考柏青这一建议的可行性。

“柏老师,那我们要怎么做呢?”

“这次少帅来视察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们可以跟他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互相了解,而非只空喊着打倒军阀四个字,这些口号你们叫腻了不说,我想少帅也听腻了,他既然愿意来学校,必定是想听听你们真实的可行性的建议,我们为什么不把握好这次机会呢?”

众人一齐受到了鼓舞,“柏老师你说得对,那我们这段时间就商量商量,得出我们的统一观点,到时候少帅来了,说与他听!”

柏青见众人都有了新的想法,而且因此重燃了希望,也都很欣慰。其实上次在督军府与顾然的那一席话,确实让自己对他改观不少,他不同于别的军阀,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能从他的种种行为得以验证,所以柏青也盼望着此次的视察。

顾然这天如约来到承平女中,按照行程表上的安排,他首先要参加的就是与全校师生的一个见面会,并当场发表演讲。柏青自然跟在校长身后,陪同顾然,一路上顾然与柏青就像是互不相识一般,只是同校长说着话,倒是王副官进来的时候跟柏青一个眼神问好。

大会很快就开始了,学生们都整齐地坐在台下,顾然同校长一起出席,柏青就坐在台下第一排为老师们安排的座位上。

校长首先致辞,“今天顾少帅特意来我校视察,关心全校师生的学习生活状况,大家掌声欢迎!”

底下掌声寥寥,校长很是尴尬,顾然却是早就料到一般淡然处之,不甚在意。

“那下面就让我们请少帅给我们说两句!”

李校长这回不说让大家掌声欢迎了,自己却是无比热情地鼓掌请少帅上前发表讲话。顾然这才施施然站起身,朝话筒走去。

“大家早上好!其实你们能安安静静、整整齐齐坐在下面听我讲话我就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了。”底下的学生没想到顾然如此坦然,这便很合适地化解了之前的尴尬,又活跃了气氛。

顾然接着说,“我这个人不善于做演讲,今天来这也只是怀着一颗交流的心,开场我就先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吧!“

下面的人没想到顾然说话是这样,对于顾然的了解仅仅通过那几份报纸的战况报道,所以都很讶异,柏青也没想到顾然竟把一次演讲说得如此轻松,不知这是好是坏,只能暗暗为他捏一把汗。

“当时我在国外读军校的时候,别人都瞧不起我们,嘲笑我们是东亚病夫。我刚过去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有一次射击课,有个外国人就过来,直接说我不行,说我们国家不行,你可以说我,我可以忍,但是我不能忍受他说我的国家。但是我要想办法向他证明啊,当时我拿起枪就跟他说,要么咱比试比试,结果他很不屑地答应了,十次射击,取总环数,多者获胜。”

说到这,顾然打住。下面一帮学生正听到精彩处,见他突然不说了,都急起来,“后来怎么样啊?”

“对啊对啊,后来结果如何?输了赢了?”

“后来他以总环数90的成绩结束,而我,100环。”众人都身临其境一般欢呼起来,整个操场都沸腾了。

“之后,那个外国人每次见到我都佩服得向我竖起大拇指。后来我在军校学习,也十分努力,年年的各项考核中我都能拔得头筹,我说这些并不是想向大家炫耀我的成绩,只是因为我不可以让我的国家丢人!”

“对!”

“做得对!”大家都深受鼓舞。

“所以我在这跟大家说这个故事,就是想告诉大家,尊重不是别人给的,而要靠自己争取,我们对自己是如此,在代表自己国家面对别的国家时,更应当如此!国难当头,切忌自己人打自己人!可是现如今这种情况是我们无法控制的,那么我们就要争取更大的可能来完成我们的目标!大家愿意跟我一起吗?”

“我们愿意!”

“对!”

“我们都愿意!”

柏青也被在场的气氛感染,热血沸腾,她仰头看向台上的那个人,从他坚定的眼神里,她似乎看见了光明的未来,那是所有人都期盼的未来。

大会结束后,顾然走进教室,与学生代表们进行交谈,同学们也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问题,都拿来向他提问,顾然都一一耐心回答,其中不免有一些犀利苛刻的言论,顾然也都以幽默化解,柏青在一旁看着颇感意外,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混在学生中间,也不像一军统领,倒像是个学长。

“少帅,你上次去边境巡防,那边一切都好吗?”

“你怎么知道我去巡防的?”一般军队巡防这种事都是很少外传的。

“柏老师说的啊,上次柏老师跟我们说的一席话真是让我们对您改观了不少。”

“哦?那柏老师都跟你们说了些什么?”

众人都七嘴八舌地说开了,顾然也差不多弄明白了那天是怎么回事,以及柏青都为他在这些学生面前说了些什么。柏青没想到这话怎么突然就转到她身上了,而且见顾然看她的眼神颇有些诡异,赶忙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顾然这一趟视察学校,达到了意想不到的良好效果,学生们大多被顾然优雅又不失风趣的谈吐、中庸却又不失热血的性格所打动,柏青看着学生们要送走顾然时的不舍,觉得很是欣慰。

顾然临走前,柏青依旧跟在校长身后陪同,原想着他就这样忽略了自己也挺好的,谁料顾然却没想过要轻易放过她。

“哦,对了,李校长,这次来学校视察,同学们有很多好的观点与建议,我也没来得及记下来,还烦请你身后的这位柏老师帮我整理一下,哪天给我送过来吧!或者我自己来取也行。”

“不用不用,少帅日理万机,哪用劳烦少帅再亲自跑一趟。”李校长转头看向身后的柏青,接着说,“柏老师啊,你听到了啊,这件事可要办好啊!”

“我知道了。”柏青极不情愿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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