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灰色的长桥,延伸向前面的白色迷雾,楚子南站在这一座灰色的巨桥上已经七天了。周围给他一种强烈的压抑感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摸了摸腰,除了两把配剑,上面还有一根断掉的有些腐烂的麻绳。
“诶,”楚子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到底是在哪?”这里的压抑气氛快把他搞疯了。在七天前的授城主仪式上,他在正看着楚苍天接过城主印的时候,最后一次地晕厥过去了,最后的印象定格在楚苍天喜悦,冬阳激动的场景上,每每想到这里,他的嘴角都会不禁地上扬。
突然前面传来的嘎达嘎达的铠甲交击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凝眉看着迷雾,缓缓抽出了自己最熟悉的白龙,在充斥天地的一片白雾中,一个黑影渐渐地清晰,一具血迹斑斑的铠甲走了出来,站在距楚子南不远的地方,被冷冰冰的金属遮住的脸部露出两团幽蓝色的火焰,看得出它是人身,左手握着一把剑,剑身光洁无尘,却又给人一种朴实无华的内敛感觉。让人窒息的五秒终于过去,突然,那具铠甲的剑发出一声清脆的剑鸣,楚子南发现自己手里的白龙,腰际的青龙都变得颤抖。是那种恐惧的战栗?不!楚子南明确地感觉到了,是类似他遇到石头那种亲人的感觉,要不是楚子南控制住,恐怕这两把剑都要飞过去吧。
对面的从迷雾走出来的铠甲中的“人”在感觉到楚子南的剑的兴奋后,发出了一种明明凄厉却在此刻表达激动的古老声调。铠甲中的“人”不再犹豫,左手执剑急速冲了过去,速度比楚子南曾经见过的怨兽猿人的还要恐怖!势大力沉的一招被楚子南勉强接下,锈迹斑斑的铠甲身上干涸的血渍被楚子南看得清清楚楚。他会不会是守护这里的古代武士?不说别的,单看一点:他出来的这么“诡异”,而且这幅铠甲无意间透露出一种苍茫古远的感觉。在楚子南的脑海里存在着这么一种猜测,对不对他不知道,武士反正是不会回答他的。
在剑身交击的时候,仿佛就是它们的一次交流。“巫士!”楚子南惊呼出来,武士竟然是一位巫士,在一次武士的侧身挥斩时候,他无意瞥见了一个烙在铠甲上的蒙着灰尘的标志,由此想到的。“不可能错,绝不可能!他是巫士,我们·······我们······”楚子南的思考不得不被打断,因为似江水连绵不绝的攻击到了。一把巨剑和一块盾牌合在一起便是远古巫族的标志。那把剑他没有见过,但它有一个响亮的名号,巨阙,听他父亲说就在城主府的禁地,而那块盾他应该是见过的,他试着用巫族祖语呼唤他,但是巫士没有给他机会,他相信只要他说出祖语,迷惑的巫士一定会懂的。
在一次的犀利进攻后,巫士停了楚子南面前,铠甲中的幽蓝色火焰开始像是被风吹似地不定地闪烁,开始减弱,直至成为一个随时可能会灭的微弱火星,楚子南抓住这可能是一瞬即逝的好机会,用艰涩难懂的祖语单向交流着,他看着对方没什么反应,便有些担心祖语到底管不管用,看他的招式,绝对是祖地的巫士,而且应该是位尊贵的大巫士,因为他的有些招式楚子南只在祖地的阿妈身上见过,但他为何在这里,而且还在攻击自己?如果说他的尸体被人利用还有可能。不过这些都是他的无端猜疑,没什么根据。
“不好,他又开始动了。”楚子南发现神秘的巫士又开始动了。他站在离楚子南不远处,左手腕一抖,右腿向后像鞭子一样甩去,带着铠甲交击的清脆声,眼中的幽蓝色火星一闪一闪,仿佛随时熄灭。紧接着又变了,刺出几朵剑花。
“他,他……,这是。”楚子南突然发觉那个人仿佛是在传授他什么,出于对巫士的信任,楚子南不敢再犹豫,巫士左手做的他右手跟着做,虽显生涩,但也可以。巫士可不是一招一招地给他看,不快也不慢,就那么徐徐地展开,楚子南很多地方都没跟上,看上去巫士传授时很着急,楚子南隐约感觉到了这一点,而且还十分地确定他的身份,族中前辈。
楚子南自认为悟性不一般,但是……但是这……实在是太高深艰涩了,他现在只能先在脑海中笨拙地描摹下来。但是刚把第二招勉强记住,脑海中第一招的印象就变得模糊不清了。
这位神秘的巫士右手空着,左手舞剑,虽然右手空着,他也仿佛是在抓住一个东西,时切时挡,时正时侧。
楚子南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顾着紧张地看他的左手了。
突然他缓缓挣扎着停了下来,幽蓝色火焰压倒性地占据了他的双眼。雾气腾腾,巫士逐渐被吞没在了汪洋大海般的白雾中了。
楚子南默默鞠了一躬,抬起头来,叫了一声前辈,但连那深邃的幽蓝色火焰也看不见了。刚才的应该就是巫族阿妈没有传授的高等剑诀了吧,楚子南心想,阿妈怕他贪多嚼不烂,现在他却阴差阳错地学了,不过只剩下了一式。
迷雾深处,遮掩着一处树林子,巫士竟然也在这里面,这里除了它,还有一个巨大的白色妖蛾,背翅上画着灰色的纹络,灵活的小脑袋像个白色的规则的球,两个深邃的眼珠下面是不时吐露长舌的长满尖牙的嘴巴,三对足中的前足不时地擦着自己的嘴巴,成就他妖名的是他翅膀上的细小,化人于无形的粉尘。
“本打算想先用无名击垮他的心灵以便进行下一步的计划,没想到差点蚀把米把无名丢了。诶。”妖蛾口吐人言,人性化地摇了摇头,扇了两下翅膀,飞走了。空空的树林只剩下了干巴巴的枯木,还有沉默不语的巫士。
楚子南在又只剩下自己的时候,想了很多,之前在久平的日子现在想来如同一场美丽的梦。
但不久,自己的回忆便被一只大蛾子打断了。一只妖蛾从迷雾中飞了出来,轻轻落在了楚子南前面。楚子南在它落地时,突然皱起了眉,“好大的怨气!猿人的冲天怨气与它的相比只是小巫了。真是难以想象,它是如何集聚如此大的怨气,又不让怨气反噬的。”楚子南心想。
“嘿嘿,”分明一副狰狞样子,它却要以笑容示人,“楚子南,孤儿的身世有没有让你折磨自己的心到疯呢?心里有没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有没有怨气想要发泄呐?没关系,我可以让你重新回到梦里,”说到这,它露出了更加狰狞的样子,“找到你的亲生父母,然后——把无情无义的他们杀掉。嘿嘿,应该很有兴趣吧?”妖蛾饶有兴趣的样子让楚子南恶心。
“你就是心生火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