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江俊和麻骑狐的突然显身眼前,使大佛内部的两个和尚大吃一惊。
那松桃和尚见有闲人闯入,急忙把图卷交于九斤沙弥,嘱其妥善保管。
又转身形推掌作势,直取麻骑狐命门。其实这一招虚掌,所谓先声夺人,也是虚晃一掌,就譬如中国象棋的一式当头炮,全是明面上的招呼礼节。
可是待他掌至半程,却又变式,改推掌为握,企图趁机扼住对手的腕脉,一举拿下首当其冲的麻骑狐。这是松桃和尚的老谋深算。
石江俊却早已领教了这个妖怪的厉害。此前他只是顽石,进入仙班时日不长,东淘精舍研修课目仅只韬略筹谋,实战能力也就更不敢太多恭维。虽不克敌,却也有一些评估辨析实战案例的能力。
就目前松桃和麻骑狐的较量,以他判断,松桃功夫平时应该侧重于上三路拳肘指掌的展合转式的训练。又因自负傲敌,疏于腹裆腿的防卫,暴露了其下三路的失防。而麻骑狐恰恰相反,其功夫出至倭人的自由搏击,热衷于无节制无规则格斗,尤以各种拳、腿、膝战术作为主要打斗方式。究其门派风格,俗称可以踢的拳击。一贯阴谋偷袭,瞬间取敌要害,致对方于死地。
一般正道练家多以为,只要不是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敌,下手不必太过阴险狠毒。放着上三路不去计较,专一门心思盯着别人下三路偷袭,那是行武之人的耻辱。
看那松桃应对麻骑狐,虽然飞拳劈掌,击搏挽裂,出招自如,一如小旋风似的凌厉和快捷。可是眼见麻骑狐飞转挪腾,专以踢术搜寻松桃的腰下空档,招招直逼小腹和挡间。
平日松桃光明磊落,胸无城府,待人接物总在明面上争强斗狠。如今遭遇谲诈多端的下三滥做派,一面要从正面出招,一面却又要时时提防宵小暗算。就此仓徨辗转,感觉真是不容乐观,充其量也就维持平手之局。
说来石江俊也是松桃一党,见他手执公图,自己又是母图的所有权者,二人本该是同盟者。只苦于自己武行不达,那皮图遭遇妖精掠劫,况且就目前的情势自己尚在麻骑狐的掌控之间。眼下尾随麻骑狐也是无奈,内心却算计怎么向松桃传递心曲,以图共同灭杀麻骑狐。
稍思片刻有所悟。石江俊使了一个小小的计谋,猛然喝一声接招,从旁侧向松桃的掌握之势送进那支金瓜大锤。表面上显示自己挥锤打那和尚,与麻骑狐同盟共敌,其实是送瓜锤给松桃,想以神器助和尚擒拿妖怪。
该应眼前现报,那松桃并未能识别小人伎俩,只当石江俊的送锤是锤击招数,迅疾让过了巴结献好的送锤计,再变招一拳砸入对方的右侧肋下。由于半招变势,使大力虚泄,力道只剩四五。
虽然没有十足的力量打击,却也足以使石江俊腰酸臂麻,瓜锤落地,进而全身麻木酸胀,犹如灌下了一壶麻辣酸汤。
石江俊的伎俩反而解救了妖怪的险象,麻骑狐莫名的感动了。又一次的感动又为妖怪加增了又一层向善的诱因。此为后话不提,现在只留下一个话茬儿以为备忘。
一旁的九斤小沙弥人小鬼大,他左手举烛,右手撂下手里的所谓的“公图”,捡起那把金锤递给松桃。心想兵器在手,总该优越于赤手空拳。
但是,这使松桃和尚分心了。由于分心却又让麻骑狐趁机抢过了那幅撂于地上的图卷。
麻骑狐得图卷满心欢喜,从背后推石江俊进入和松桃和尚的对阵,借势退出搏斗。又取出自己收藏的那幅母图,两者合拼,果然都斗榫合缝,一如同出。
松桃和尚虽然一贯不乏搏技,怎因刚才现场情境的临时变换,那一记变招竟未能实现致命打击。委实也衰了他平时无往不胜的威风。此时和尚心内愤愤,挥舞金锤如流星飞弹,招招直击侥幸余生的石江俊。
石江俊伤心至极,本来是想趁此三国乱象之中站队和尚阵列,以回归正宗本源,却不料一番稀里糊涂的对阵,竟把他推进了同门搏斗。急斗快招之中又容不得他申诉解释,只好懵懵懂懂的躲闪回避松桃和尚凌厉快捷的夺命招法。
松涛和尚招招夺命,而这边的麻骑狐似乎又不愿施以援手,石江俊危情在即……
正在此时,忽然门洞之外有大声响起:麻骑狐,我终于等你到来!
麻骑狐抬头看到了外边大声之人,亦同时回应:好你段德魁,我也终于找到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