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仙君!”伴随着苍老急切的呼唤还有一阵小碎步奔跑声。苏衡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敢问太白前辈有何指教?”
“仙君,时候到了,请立即随我下凡,快,快!”
“啊?这就……”苏衡一边被太白金星紧紧扯住袖子往诛仙台方向而去一边问道。也真是奇了,那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却突然这么匆忙。
“别问了,上面说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突然。”太白金星早就猜到苏衡要问什么,直接打断了他。
苏衡:……
片刻,苏衡仙君成功降落凡间。和太白金星一道踩在一朵小云上,苏衡仙君俯视人间。
太白金星笑呵呵地在一旁提点:“仙君,看下面。”
苏衡便低下头往下看,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于是他便又探出了些身子,更仔细地去看。
这一看不要紧,地面上正好有一个姑娘抬头,苏衡猝不及防,四只眼睛就此对上。那姑娘只见得一朵白云旁边凭空多出来个人头,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花枝乱颤,连连尖叫:“鬼啊!有鬼啊!白日见鬼啊!活见鬼啊!”
她一边尖叫还一边跑,嗓子偏偏又尖又高,顿时一条街上的人都被惊动。
“鬼?哪里有鬼?鬼在哪儿?”
“哪有大白天见鬼的?嘁……”
苏衡仙君太白金星无可奈何地看着。金星看向苏衡:“仙君不是常常去凡间吗?都这么不小心?”
苏衡讪讪地摸摸鼻子:“我一般直接像个凡人一样在地面上走,不大会这样站在云端看。”
底下人闹腾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常,也就渐渐安静下来。
太白金星擦了把鼻子上的汗,道:“其实我是想让你看下面的建筑……那么明显,你怎么就看不到呢?”
苏衡道:“这么个大屋顶这么扎眼,实在没想到您会特地叫我看这个。话说您老让我看这个做什么?”
金星捋一捋胡须,颇有些莫测高深的意味:“仙君现在这副样子,不方便在凡间完成任务。按照上面的指示,你要先化作个凡人。”
苏衡恍然大悟:“我懂了,您老八成是要我化成这座宅子里的某个人。”
金星竖起大拇指:“仙君聪明。这座宅子是定国王府,仙君此去应当化作定国王爷的小儿子。这可是个好皮囊,选这个皮囊还是我的主意。”
苏衡磨磨牙:“金星前辈还是这么喜欢当长辈。”
金星笑呵呵地摸着胡子,也不生气。
少顷,两个神仙已隐了身,悄然进入定国王府。
此刻,偌大的定国王府一片寂静,半天看不到人影。苏衡正在诧异,便看到两个丫鬟匆匆忙忙往东边跑,脸色煞白,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苏衡便跟着她们一路走到了东厢房。原来,所有人都集中到东厢房了。
只见房间里哭的哭叫的叫,打水递毛巾乱成一团。稍稍观察,不难发现,所有人都是在围着躺在床上的那人转。
苏衡立刻明白了,床上躺着的八成是个救不活的,自己此次来凡间想必就是要借这个躯壳。
苏衡打量了床上人几眼,约摸十几岁的年纪,一脸病容,双目紧闭,高鼻梁红嘴唇,长得倒是蛮清秀。
床边一个胡子拖得老长带着官帽的老人正在替床上少年把脉,脸色十分凝重,旁边一位长相颇为英武的中年人一脸焦急,问长胡子老头:“犬子病情如何?”
长胡子老头紧抿嘴唇,一言不发,只摇了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边老医生还在摇头,那边,那个一直趴在床边哭泣大约是少年母亲的中年女性尖叫一声:“我的儿啊!”声音结束,人也跟着昏厥过去。马上过来两个丫头搀扶她,顿时房里又乱了不少。
中年男子抬头望天:“苍天啊,这是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呐!”
床边两个青年也在哭喊:“我苦命的弟弟!”
底下跪着的丫头也咿咿呀呀哭倒一片:“可怜的三少爷……”
苏衡成仙已久,原先做凡人时的记忆淡薄了不少,这样的骨肉分离的悲剧他已经不大能够感同身受,但看到如此场景,特别是听到那一句“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禁唏嘘一番。
苏衡仙君太白金星眼睁睁看着床上少年的魂魄挣脱了躯壳,在半空中飘飘悠悠一阵,被赶来的黑无常白无常拿铁索套了去。
太白金星猛推一把苏衡:“仙君快去罢,晚了就来不及了!”
苏衡仙君成功进入躯壳,多年未曾体验的踏实感觉涌到四肢百骸,苏衡仔细体会了下,没有任何不适。
耳边突然传来一句:“来人抬下去收殓了吧。”
苏衡一惊,这怎么使得?赶忙睁开眼睛,对着刚刚说话的中年人喊了一声:“爹!”
顿时众人的哭声都停止了,擦把眼泪抹把鼻涕抬头看着这位“三少爷”。眼光齐刷刷聚集到“三少爷”和老爷身上。
定国王爷惊喜万分,愣了几秒钟,红光满面地吩咐丫头小厮等该干嘛干嘛,去照料三少爷。众人愣了一会儿,听见老爷这么说,赶紧忙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