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让人无语的是,小少爷经常在堇年面前笑得一朵花似的,手里扇子上金灿灿的扇子骨儿直晃得人眼花,那惹眼的身量打扮,那诱人的小模样,那嘚瑟的小神情,分明就是在说:“看我多美啊!快来夸我啊!快来夸我啊!”
所谓“非礼勿视”,小丫头们齐齐转过头去,我们没看到,我们什么都没看到,我们没看到小少爷献媚求宠,我们没看到小少爷勾引堇年,我们真的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方君安站在距离堇年季铭不远处的一树花后,借着花花草草的掩护,悄悄打量着那亲亲热热的两人。
怎么怎么看都像是他弟弟在倒贴人家啊!这样怎么能行?他弟弟可是未来的定国王爷啊,怎么可以这样放下身段去讨好一个男人?就算好男风,也应该是人家追着他弟弟啊,不是吗?
最先挑起话题的总是他弟弟,最后败下阵来的也基本上是他弟弟。只见季铭脸上一会儿得意一会儿焦躁,完全失了身份,没有一点大家公子的风范,而反观堇年,人家倒是从头到尾都挂着一抹淡笑,风华尽显。
唉,堇年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才让自己的弟弟失态至此啊!
有好几次,季铭通过言语调戏堇年,却说不过人家,反而被调戏了。方君安看着都为他家三弟着急,真恨不得上去帮他一把,可是这种事怎么也不该由他去做啊,真是十分为难。
而另一边,方夫人正透过自己房间朝向院子这边的窗户,也在默默关注着季铭的动态。
看了一会儿,方老夫人放下窗帘,狠狠叹了一口气。她身边的小丫头喜儿赶紧体贴地上前来为她捶背,一边问道:“夫人怎么了?”
“唉,家门不幸啊!季铭那么乖巧的孩子,怎么就好男风呢?”
“哎呀,我看是老夫人过虑了。世间男人千千万万,又有几个长成堇年这样妖艳的?便是女人也未必及他。我看呀,小少爷未必好男风,只不过被堇年的美色惑住了,一时昏了头而已。”
“对,你说的对!”老夫人一拍手,好似想起了什么,喃喃道:“堇年……堇年……”
喜儿没听清楚,问:“怎么啦?”
老夫人道:“我明白了!他不是好男风,他是喜欢林丞相家的堇年小姐!上次他还跟我打听来着,我怎么忘了这茬?林小姐大家闺秀,想见她一面何其不易,但是季铭相思甚苦,正好遇到了又一个堇年,恰好长得也好看,不过在他身上寻找些安慰以解相思之苦而已。一定是这样!我这就去让老爷向林小姐提亲去,林小姐一过门,这事必然圆满解决!”
老夫人想明白了,顿时心情好了。喜儿见状也高兴了,道:“您看,我就说么,小少爷怎么会是那种人啊?”
老夫人喜滋滋道:“这事要及早办妥我才放心。快,喜儿,我要去见老爷,我们这就去。”
此时,正房中,老王爷与方君安正为季铭的事闹得不可开交。原来,方君安在花园里看到那一幕后,便把全部情况一五一十全告诉了老王爷,想老王爷风光一生,到了晚年却摊上这样一件有辱家风的事,老人家怎么受得了这打击?可偏偏季铭体弱多病,最近又是大病初愈,打又打不得,正是闹心得很,于是便把怨怒一股脑儿撒到君安身上。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要是当初不让堇年进府,哪来的那么多事儿?”
方君安一听,冤呐!他当初也是为了三弟好不是?不过他知道父亲正在气头上,也知道父亲是在拿他撒气,只好委委屈屈忍着,脸上不免有些怨气。
老王爷一看,更恼火了:“你还怨?你做这副表情给谁看呢?我说的可有错?”
君安不甘心了,他本来就不大能做小伏低,忍不住嘟囔道:“就算我做主留下堇年不对,那同意让堇年当幕僚总不干我的事吧?”
“你……”老王爷的食指抖啊抖,抖了半天也没抖出一句话。
“老爷——”正巧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呼喊,化解了老王爷的尴尬。
老夫人把自己对季铭行为的独到理解一说,老王爷方君安都不住地点头,认为非常有道理。
方君安道:“既是如此,孩儿认为三弟的婚姻应该及早定下来,万一他跟堇年日久生情,假戏成真,那就不妙了!”
老王爷点头:“君安说得有道理,有道理啊!”
老夫人便接道:“那还等什么?明儿个上朝,老爷就去跟相爷探探口风吧!”
君安看着母亲,摆出一副心酸的表情道:“母亲好生偏心!我和大哥都还是孤家寡人呢,倒是三弟先娶妻了!”
老夫人佯怒:“你个小蹄子!就凭你那些翻云覆雨的手段,做得了那么大的生意,单就搞不定女子?你大哥还不是一个样!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倒是老三,从小就那么老实巴交的,体质又弱,我才要多留心啊!”
方君安摸摸鼻子,讪笑一下。母亲这话不假,三弟虽然自小聪明伶俐,琴棋书画一触即通,可是论本事,的确比不上他和大哥,人又太实心眼,身子骨也弱,做娘的,总是对孩子里弱一点的那个比较上心么。
“对了。”老王爷似想起来什么,对君安道:“你大哥在江南办事办得怎么样了?他最近有没有来信?”
“哦,大哥来信了。”方君安快速答道:“他说江南风景很不错,他住着很舒服。最近朝里不安宁,他出去了倒是好事。他还说他准备请求圣上恩准他继续在江南当巡查使来着。”
“是了。最近陛下圣体不适,且他老人家春秋已高,太子跟三皇子殿下虽然看起来安分,可暗地里为了皇位继承的事正闹得不可开交呢!这种事情大臣们最是左右为难,方清涯做得好,哪边都不得罪!”
老夫人听见他们谈论起了朝堂中事,便默默回避了。
君安不满地撇撇嘴,父亲偏爱大哥,母亲喜欢三弟,就他这个老二夹在中间,两头都不讨好。
哼,也不看看,要不是他的银子打点,父亲母亲哪能过得这么舒坦,大哥的仕途哪会那么顺畅,三弟治病的那些珍贵药材又哪能这么轻易得到?
方君安便对父亲说:“您看您和大哥在朝为官,整天琢磨这个琢磨那个的,这也不许那也不行,多难受!还不如像我这样当个商人,我管他盛世乱世,反正我都能转一大笔银子过好日子,这才是真正舒坦的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