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匈奴狼……骑……主人”聂武但觉脑袋里嗡嗡直响,连眼光都有些游离不定,匈奴狼骑乃是匈奴精锐,就自己所知,素来是匈奴王庭亲兵,自己眼前这个姑娘,怎么会是狼骑之主?!他却不知这匈奴狼骑乃是越霓哥哥冒顿一手调教出来的,除了冒顿和越霓之外,对其他匈奴名王虽是十分礼敬,可绝不以主人相称!
越霓却是不理身边结结巴巴的聂武,看着跪在地上乌达道:“治罪倒是不用,只不过这狼骑被我哥哥分散各部之中,你是如何带了出来的?难道我哥哥回了匈奴了么?”
“回主人话,太子还在东胡,没有回来!”乌达仍是跪伏在地道:“不过两位主人久不在匈奴,那些名王甚是想打狼骑主意,我见这势头不好,本来也没甚办法,不想这几年匈奴来往中原的客商屡屡被人打劫,我便买通右贤王,让他出面说话,以我为统领,拣选匈奴军中精装汉子,组成一只游骑,往来边关各处,一来打探秦军动静,二来趁机剿灭那些打劫客商的匪盗,也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将主人这一支狼骑又带了出来,免得成了别人的属下!”
“这倒是个好法子!”越霓脸上一笑,望了一眼对面脸色煞白的剧家兄弟道:“你如此做,我哥哥若是知道了,必定会厚厚奖赏与你,那你今日想必也是剿灭匪盗而来咯?”
“主人见的极是!”乌达又在草地上重重叩了一个头道:“我这几日得了消息,说有一大股匪盗,整队前来此地,便心生疑惑,带了狼骑在这周围潜伏了数日,到底在今日遇见他们,想不到他们竟然是来跟主人为难的,这也是天神保佑,就请主人下令,咱们狼骑顷刻之间便能除去这些假匪盗!”
“假匪盗?”赵青倒是见过乌达,知道此人非止忠心,且十分有胆略,可这假匪盗,也是让她有些疑惑,乌达抬头仔细瞧了瞧赵青,又回头望了望李立那些亲卫军士,眼力忽然一亮道:“原来是秦国公主殿下,我家主人承蒙你多多照顾,感激不禁!”
聂武一直呆呆愣愣听着众人说话,别的一概都未听清,可这“秦国公主”四个字,听得再清楚不过,再看看不远处那些亲卫军,两腿一软,眼睛一翻,险些就地摔倒,倒是张良见机的快,伸手一拂,一股劲力带了过去,将他身形一托,这才轻轻跌坐在草地上。
“原来你还认得我!”赵青看着聂武窘态,忍不住噗嗤一笑,向着乌达道:“不过现如今是你家主人照顾我的时候多!你方才说他们是假匪盗,你是如何知道的?”
“回公主殿下!”乌达仍是彬彬有礼道:“我原本也是不知,可今日他们亮出旗帜,我便知道了!这旗帜不是甚么匪盗的,我曾去过东胡探望太子殿下,见过这旗帜乃是东胡极东大鲜卑山中一个部落的旗号,因此知道他们是东胡来的假匪盗!”
“原来是东胡来的!”张良眼光一跳,忽然朝着有几分不知所措的剧家兄弟道:“韩令可是在东胡么?”
“韩令是他娘的甚么东西?”剧家兄弟被张良这一声断喝,倒是惊的回过神来,剧锋满脸不甘之意,原本以为今日手到擒来!哪成想半路杀出两队伏兵来,且都是当世精兵,无论哪一支,凭着自己这数百人都不是对手,更何况还是两队齐至?见张良喝问,便没好气道:“咱们兄弟不认识他!你他娘若是想知道,怎么不去东胡问?”
“你放肆!”李立乌达见他对张良如此无礼,也都知道赵青越霓两人对张良情义极深,剧锋如此应答张良,赵青越霓定然心中不喜,两人一个说中原话,一个说匈奴话,竟然异口同声对剧锋怒斥一声,伸手一招,两边军中顿时号角大作,秦军声声呼喝,步步向前紧逼!匈奴狼骑之中却是唿哨连声,军势一分,两边相对疾驰来去,对这这些东胡军士虚扯弓弦,铮铮响动也是让人心颤不已!
“且慢!”剧刃见今日大势已去,真要纵兵交战,自己这数百人不过顷刻便要被这两支精兵射成刺猬!连忙大呼一声,向着张良道:“咱们兄弟的确不知你所说的哪位韩令是谁!不过你我都是江湖中人,真要想分个胜负,何必让这些军士无辜送死,我便与你单打独斗,无论胜负,咱们都各自退军如何?”他实则自忖今日难以脱身,就算单打独斗,也未必是张良对手,可只要对方答应此事,就算是输,凭着自己一身掌法,也未必能输到哪里去,且算计着今日全身而退,余下之事,将来慢慢再做打算不迟!
“咦?单打独斗?”赵青故作诧异道:“越霓妹子,我莫不是听错了么?人家不是没有这闲工夫么?作甚的要单打独斗?”越霓也是冷笑一声道:“姐姐你别忘了,人家还要教咱们俩如何说话呢!”
聂武这半晌魂不守舍,此刻却是突地回过神来,腾的一喜跳了起来,怔怔看着两个姑娘许久,猛地扑到在地,连连叩头道:“马邑草民不聂武知两位殿下亲临,多有冒犯之处,还请两位殿下恕罪!”他这一跪,那些聂氏宗族之人,连同那些庄仆,也都瘟头瘟脑的跪了下来,有些大醉迷离的庄仆不知何事,也半跪半卧的趴在哪里!
“聂大哥起来罢!”赵青摇头笑了笑道:“俗话说不知者不罪,我和越霓妹子本来是要随着良哥来北地散散心,并不想别人知道我们身份,不然聂大哥也不会如此豪迈招待我们了!若不是被他们搅了这一场,咱们就在此地住上些日子,倒也痛快!我看你还是把咱们当做江湖朋友的好,不然你也不自在,我们也住不下去!”
“聂大哥,青妹说的不错!”张良过来扶起聂武道:“你莫要看青妹是公主之尊,其实她哪里像个公主,倒像是个江湖豪客!你也不用这般客气,咱们还是兄弟相称,如此我们才能在这地方多住些日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