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妮子有些痴了!”赵青见越霓口中痴痴而语,不禁一笑道:“如今正是大雪纷飞之际,她反倒能想起那等春夏景致来,看来她前世只怕真是江南人,这一世投错了胎,这才到了匈奴!”
“我倒是听高人说起过!”朱家也是看着越霓那神游物外的样子,微微一笑道:“女子阴柔,乃是水相,江南景致,多因水而成,轻灵奇秀为天下之最,不似西北雄浑,燕赵慷慨,因此这江南景致,其实乃是女子之象,柔而不媚,丽而不华、雅而不傲、清而不孤,所以才有西子之美,称绝天下,小师妹虽是匈奴人,可无论长相脾性,其实都与这江南景致有些类似,深的柔、丽、雅、清之意,因此自然多了一分亲近之感!这只怕也是道家所言的天人相通罢!”
“哈哈哈,朱大哥,这话得亏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赵青在一旁听的一阵娇笑道:“这若是旁人所言,我必然认定此人对越霓妹子情愫暗生,不过你说的也的确如此,越霓妹子无论长相脾性,都配得上柔、丽、雅、清四个字!只是不知如此美绝天下的一个姑娘,要甚么人才能配的上呢,这个可当真是有些头痛哩!”她口中应的是朱家的话,可一双眼睛却是古怪精灵看着张良,朱家如何不知她意思,也故作慨叹一声道:“这可不好说,世间能配上越霓姑娘的,敢怕不多,就如眼前这孤峰,世间何处再寻这等景致?”
“你们说甚么孤峰?”越霓这时已然回过神来,见赵青朱家一递一句,张良却是仰着头极目远眺,可脸上微露几分尴尬之意,情知他二人所言,必然与自己有关,可开口一问,赵青便转了话头道:“咱们说的便是这一座孤峰耸立这碧水青山之间,天下除了此处,只怕再无这般景致了咯!”
“那的确是……”越霓又偷偷瞥了一眼张良,心中微微叹气道:“不过我们匈奴,虽是只有连绵不尽的草原,可那份旷远无极,天地相接,牛马成群的景致,也是别处所无的,江南虽好,却不能任意打马驰骋,这一节却不如匈奴了!”
“张兄弟,这里该当便算是缙云山了罢?”朱家知道这话头再说下去,免不得又触及越霓心中隐痛,便向着张良道:“不知那黄帝成丹之处,是在这山中哪里?”
“便是那座孤峰之上!”张良似乎偷偷舒了一口气,伸手指着那孤峰道:“此处土人传说,这孤峰上便是当年黄帝炼丹之处,后来丹成,黄帝离了此地,那炼丹的炉鼎翻落锋下,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来,坑中水涌而出,集聚成湖!”
“哦?那这么说,朱无忌看来就是藏身这孤峰上了?”赵青听得神色一动,连忙向着左右瞧了瞧,朱家却笑道:“青姑娘,你看那山峰,四面笔直,极难攀援,上面能容人之地也该当不大,朱无忌重伤之余,哪有如此本事?必然是藏身此处山中了!”
“那也未必!”张良忽的冷哼一声道:“那峰顶虽是不大,要藏几个人还是容易的,这处峰顶正如朱大哥所说,四面极难攀援,常人决然不会想到有人藏在上面,朱无忌虽是重伤,可他那些帮手,未必就是重伤,咱们只需到峰下看看便知!”
“藏……藏在这孤峰上?”赵青盯住那一柱孤峰,听张良这一番话,几乎下巴都掉了下来,这孤峰且不说上面能不能容人,只是这如何上去便是一件难事,再说了,藏在这上面,连饮食都不甚方便,更何况一个身负重伤之人?”就连越霓都是一脸惊愕,同赵青四目相对,不知道张良到底是觉察出了有人藏在上面,还是只这般信口一说!
“张兄弟要是这么说,倒有几分可能!”朱家看着那孤峰,端详片刻道:“若是朱无忌藏身在此,周围动静,可说是一目了然,可如此一来,他岂不是也能觉察到咱们来了么?”
“且去看看再说么!”张良看着那峰顶,却是回头向着三人笑了一声道:“毕竟咱们到了这里,就算是看看景致,也该四出走走不是么?”
两个姑娘见张良也不像十分笃定样子,都是满心疑惑,同朱家跟在张良身后,一路望着这孤峰脚下而来,几人在那湖对面,看着这孤峰似乎不大,可到了峰底,不禁觉得这孤峰另有一番雄伟之感,张良只是不言不语,绕着这孤峰缓缓转了一圈,双眼在岩壁上细细观瞧,其余三人却都是望着峰顶,只是琢磨如此陡峭的崖壁,却要怎么上去?
“良哥,那边山上有人!”就在四人都在凝神这孤峰崖壁之时,左边山林中忽然一阵乱鸟鸣叫,一群飞鸟好似受惊了一般,扑棱棱从树林中飞了起来,众人都是老于江湖之人,一望便知这些鸟群必然是被甚么惊动,越霓眼尖,突然指着那山岭之上道:“好像是有人逃了!”
“我去看看!”朱家见张良一动不动,当下也不及细问,闪身而出,径直向着那山岭飞奔而去,两个姑娘也不知是该追还是还留,赵青便有些疑惑道:“良哥,咱们不随着朱大哥一起去么?”
“去做甚?”张良冷冷一笑道:“朱大哥不久就回,想必那时便有朱无忌踪迹了,凭他现在本事,不是朱大哥对手,咱们只需在这里等着便是!”两个姑娘这下更是茫然,往常遇敌,张良都是要当先而上,怎地今日见了敌踪,他反倒一点也不着急起来!
三人就在这孤峰下,一直等到天色渐黑,朱家这才打着一个火把回来,手中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道:“张兄弟,你看这可是当日朱无忌所穿的么?”两个姑娘借着火光之看了两眼,见那衣服肩头又被撕破的痕迹,都是惊呼一声道:“就是朱无忌当日所穿,朱大哥是在哪里寻见的?”
“就在那座山岭过去,一个山洞里面!”朱家有些焦急看着张良道:“那山洞颇为隐秘,我也是费了些功夫才寻了过去,张兄弟,今夜这雪只怕不停,此时过去,雪地上只怕还留着踪迹,咱们循迹而去,不怕寻不见他,若是晚了,被大雪盖了脚印,咱们又要费不少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