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无忌!!!”范增在屋内几乎是从齿缝中硬挤出这个名字一般,体内真气也跟着激荡起来,双手不住颤抖,张良连忙运劲助力,将他鼓荡的内息重行稳住,范增深吸两口气,这才向着门外道:“项伯项庄,你二人即刻传令江湖,但有人寻见朱无忌下落,无论生死,三户楚都以千金相送!羽儿,你让人去知会项声,让他多多留意!”门外几人也都是拱手领命,急忙下山。
“范先生,你现如今伤势不清,寻找朱无忌之事,不妨交给晚辈就成!”张良此刻心中也有几分焦急,范增却是用力一挣,将脊背挣开张良掌心道:“张公子,你今日手下留情,替我疗伤之恩,范某记在心里,不过朱无忌乃是我楚人之事,不用他人插手,我们楚人自有办法将他拿下!”
赵青嘴角一撇,本要讥讽几句范增不知好歹,若不是他口口咬定朱无忌之事须得由楚人处置,何来今日之祸?可话刚到嘴边,就见张良眼光向着自己扫了过来,只得讪讪一笑,将到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既然范先生执意如此,我也强求不得!”张良见范增如此固执,缓缓起身道:“不过朱无忌数次刺杀与我,这份恩怨,不能就此算了,我不管他是甚么楚人不楚人,若是被我寻见,他只怕难逃一死!范先生,告辞了!”
“恕不远送!”范增心中虽是一凛,知道张良此话所言不虚,可现下他重伤在身,也无旁的法子,况且凭着张良今日武功,就算自己身上无伤,也拦不住人家,口中却是不甘示弱,坐在地上冷冷一句,算是告辞!
“朱大哥,以你看,朱无忌往北而去,该是走那条路?”张良同两个姑娘出了那会盟所在,望朱无忌身形滚落山下之处看了看,盘算良久,向着朱家缓缓问了一句。朱家略一沉吟道:“若是他走北路,想必便是经由姑苏一路,向北至下邳,再折转向西,回去咸阳!只不过张兄弟你该当知道这一路所去,想问的只怕不是此事罢?”
“朱大哥现如今心思也十分了得!”张良见两个姑娘都是一脸不解,知道她两人刚才未曾留意,笑了一声道:“不知那项声是甚么来路?何以对朱无忌之事,只需留意?”
“据我所知,此人也是楚国一位人物!”朱家向着远处那些楚国汉子看了看道:“不过此人极少在江湖露面,似乎乃是在暗中联络甚么事情,天下墨家曾有人在咸阳见过此人,不过却不是叫项声,乃是叫楚雄!”
“哦,原来这位范先生让项声留意,就是怕朱无忌逃回咸阳去!”两个姑娘这才恍然大悟,越霓眼光一亮道:“如此说,范先生料定朱无忌重伤之下,必然逃去咸阳,寻那兵主宗宗主疗伤,这倒是个机会,咱们暗中跟了去,不怕寻不见他!”
“越霓妹子说的是!”张良点点头道:“咱们也不用在此久留,这就赶紧循着踪迹去罢!只是这位范先生……”
“他有甚么不妥么?”赵青见张良忽的提起范增来,也是回头瞧了一眼,朱家在她背后摇了摇头道:“张兄弟想必是说,范先生这一身武功,只怕算是废了!”
“确然如此……”张良面带憾意道:“朱无忌那一掌一指,都是全力而发,范先生今日不死,已是侥幸,这一身武功只怕是留不住了,若他要强行带功治伤,一旦气息走岔,便再无可救!”
“那也是他自找的,又不是良哥你把他打伤的!”赵青面带不屑道:“他若是肯让你早早将朱无忌拿下,何至于此?咱们管他作甚,还是赶紧去寻朱无忌是正事!”越霓却是有些沉思道:“我看这位范先生,只怕不会带功疗伤了……”
“为甚么?”赵青脸色一怔,向着越霓看了过去道:“你又不是不曾见他方才那样子,脾气又倔,行事又十分执拗,我看他十有八九会搏上一搏!”
“定然不会的……”越霓轻轻摇头道:“就是因为这位范先生太过执拗,生性好强,他才不会带功疗伤,他一身所学,与良哥同出一门,为此不惜闭关数年,要通悟鹏抟九天之法,可非但没能悟透这其中玄奥,反倒几乎毁了他毕生心血,今日良哥在他眼前通悟这一招,足以让他心灰意冷,从此不复修习武功!”
“小师妹说的有几分道理!”朱家颇为赞许,点了点头道:“这位范先生,只要做人所做不到的事情,世人皆知关东六国想要复国,乃是极难的事情,此人却将此事当做毕生之志,就算他武功不失,不曾受伤,今日见张兄弟年纪阅历均不及他,反倒参悟鹏抟九天之法,只怕也要自废武功了!”
“咱们走罢,先去看看那些受伤的兄弟!”张良瞑目片刻,转过头道:“朱无忌想必也所去不远,咱们或许还能追上,不要让这些楚人得了先机!”
“那良哥你先换身衣服才成呐!”两个姑娘见张良转身就要走,连忙拦住,有些面红耳赤道:“你如今这一身,破破烂烂,跟赤身裸体有甚不同,还是先寻一件衣衫穿着,不然到了山下,被人瞧见,还不知你做了甚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来呢!”
张良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衣衫,也忍不住噗嗤一笑,他方才通悟鹏抟九天之法,体内诸脉真气,合而复分,分而复合,连着数度变幻,到底融为一体,从体内鼓荡而出,劲力之强,身上衣衫早已支撑不住,千疮百孔,破破烂***之要饭的叫花子还要不堪,可一时之间,这山上也没个衣衫来换,倒是朱家外面传了一件黑色长袍,笑着脱了下来道:“张兄弟先穿着这一件遮挡遮挡,免得两个姑娘看不过眼去,到了山下,咱们去买上几件衣服就是!”两个姑娘本就有些害羞,被他这一说,脸上更是愈发的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