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堃脸上一怒,一咬牙搭上三支箭一同搭在弦上,娄敬在后叫了一声道:“算了,你射不中他的!”曾堃这才悻悻然将手中弓箭放下,娄敬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是一时情急,竟然忘了这鼎本就是天下异物,水火不伤,这火攻之法,看来未必有用!”
“不止是娄前辈……”张良也是自嘲一笑,摇了摇头道:“就是我们几个,何尝不止这鼎有些异质,不然钜子当年只怕早已一火焚之了……”赵青一脸失落道:“火攻也不成,那咱们还有甚么法子想,常蛇看来就在这左近,咱们就算有甚么法子,也难避过他耳目去,难道咱们就要被困住在此么?”
“你若不想法子,才是被他困住哩!”娄敬呵呵一笑道:“而今他想得这只鼎,偏生又奈何不住那鼎中异虫,岂不是跟咱们一般有些束手无策?现下就是看咱们谁先想出法子来,只要他寻不见降服这异虫的法子,他就不敢擅近这鼎方圆五丈以内,而今越霓再练几日,知道如何行功运劲,若是能逼出张公子体内毒质,咱们还有的一拼!”
“我看小师妹不用几日!”唐天机忽的一脸喜色道:“小师妹悟性之高,实出我所料之外,以她进境,我看不用两日便能知晓这行功运劲之法!”张良几人闻言一惊,登时转过身来,见越霓盘膝坐在地上,头上袅袅白气蒸腾而上,一望可知便是运转体内精纯内息,劲走诸脉,不禁都大为奇异,她这内劲虽是得自娄敬,可这内力运转之法甚是繁复,其中稍有差池,便是走火入魔之兆,越霓这片刻之间,便能将内息如此运转,可见天分也是极高!
“你们都瞧着我作甚?”不过一顿饭功夫,越霓头顶白气渐渐散去,霍然睁开双眼,见众人都是瞧着自己,登时有些惊讶,连忙往脸上一摸道:“难道我练错了么?”娄敬嘿嘿一笑道:“不错,不错,就是这等练法,只是为师的不甚明白,这经脉繁复,穴道众多,你是如何这片刻便记得住?”越霓脸上有些羞涩一笑道:“我哪里这片刻就记得住,老师你在匈奴时,不也寻了许多中原典籍来给我和哥哥看么,其中不乏有医书之类,我也时常翻翻,因此记得些在心里,聊做消遣罢了!”
“好!聊做消遣的好!”娄敬又是赞了一声道:“待你熟悉两日,便替张公子驱毒罢!咱们能不能从此处脱身,就看你这一身本事了!”越霓心中虽是着急替张良驱除身上毒质,可真当要将这万千重担交给她,多少还有些心里发慌。
“那是烟么?”唐天机眼光忽然一动,望着远处山峰上一指,众人顺着他手指处望去,天际果然似有一缕烟雾升起,只是有些笔直而上,不似寻常烟雾升腾起来就要被风吹散一般,越霓看了两眼,忽的叫道:“这是狼烟啊,用晒干的狼粪放在干柴中点燃,烟雾升起甚高,聚而不散,乃是用来传警之物!”
“不错,是狼烟!”张良也是面色凝重,可沉吟一句,便就此不言,似乎有些心中默思之意。
曾堃有些迟疑道:“会不会是此地牧民游牧到此,偶然点火,将这狼粪也放在其中?”赵青见他说的有些道理,也点点头道:“曾大哥说的有几分道理,毕竟这草原上引火之物不多,牧民捡着狼粪烧火也是有的!”娄敬眺望半晌,忽的向着张良道:“你们从何处过来的?”
“就是从那狼烟所起方向!”张良抬头同娄敬眼光一碰,均知彼此心中所想何事,可脸上仍是有些不敢相信道:“当日烧当大哥曾经说过,只因这峡谷中多有毒虫,因此牧民极少来此峡谷之外放牧,可看着烟势,似乎就在这山谷之外,再说此时也非生火之时,若要用烟火之势驱除毒虫,又何必点起狼烟来?”
“是……朱宗主他们?!”赵青听的愣愣发怔,忽的跳脚起来道:“难道说他们当日未死?”张良心中也始终有此疑惑,可自己当时连着在那雪峰之上寻了三日,除了那断崖之下未曾寻过以外,可说是无处不到!若是朱家等人未死,自己岂能寻不见?难道是埋在雪下,自己未曾发觉么?可若是埋了三日,岂不活活冻死在其中了?
“就算是朱宗主他们……”曾堃面带几分阴郁道:“他们如何进得来此处?”张良神色一怔,已知曾堃此话何意,自己这几人其实也不知这峡谷中到底有何毒虫,当日也是贸然闯了进来,至此才知是那毒鼎之力,若非那只异虫,只怕早已被毒虫围攻而死,朱家几人现下没了这只毒鼎,就这般寻了进来,岂不是要中了毒虫埋伏?
“咱们也燃起一堆火来!”赵青猛地叫道:“若当真是朱宗主他们,见了咱们这烟气,便知该往何处来了!那时咱们同朱宗主他们联手,决然能驱除良哥你身上这毒质,只要你内力复原,凭着咱们本事,我不信那条臭蛇还能留得住咱们!”张良回过头苦笑一声道:“青妹,咱们在此,只有这些毒虫,就算烧起火来,峡谷中被风一吹,登时便散了,如何能升腾的起来,再说这一道狼烟也未必就是朱宗主他们,就算是他们,没了这只鼎,他们又如何能走到这里?或许是咱们想多了……”
这一句话说的人人脸上都是一灰,一行人被常蛇困在此处,看似心平气静,实则又有些焦心不已,此刻已然知道张良所说是甚意思,常蛇此际不过是忌惮那鼎中异虫,这才不曾全力来攻,至于那些毒虫,大都隐伏在这周围山林之中,只要有人近前,常蛇甚或不用自己动手,只凭那五色斑蝥,便能将朱家等人尽数除去,再说这一道狼烟,或许真如张良所说,并非是有人故意烧起,不免各自心中都有些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