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源星,第六时代,纪元五十万年。
充裕的灵气弥漫在大陆的每一寸空间,勾勒着大河山川,荡涤着世人的心灵。大陆整体上呈现出一片河清海晏、蒸蒸日上的势头。
夕阳西下,天空中那一缕缕的白云也变的像是用金丝镶过边似的,绚烂多姿。夕阳给大地披上了一件金色的纱衣,它伸出手抚摸着万物。这是下山前在恋恋不舍的打招呼呢,似乎在说:再见了,有意思的地方,有意思的生灵,我们明天见。
东域,轩辕世家。覆压百余里,霸七山,引洪流。五步一楼,十步一阁。鳞次栉比,金碧辉煌。卫兵林立,蔚为壮观。飘渺于世,鲜为外人道也。
凝香苑,半弧形入口,石砌的路面两旁鲜花争奇斗艳,鲜花后面各有一座厢房,在往前方是一座二层小筑,走廊的立柱和门窗皆是淡红色的千年红木,楼顶是由暗灰色砖瓦堆砌而成的一个尖尖小角。整体给人一种古色古香的感觉。
院落中人影攒动,客厅里主位上端坐着一中年人,他一袭黑色长袍,面如冠玉,深邃的双眸中闪动着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凌厉精光,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之势。
此人正是轩辕家现任家主轩辕博涛。他扭头看向左手边的夫人,轻声道:“这种事,急是急不来的,静下心,喝杯茶。”说完,他自己倒是端起一杯茶,自顾自的抿了一小口,然后放下茶杯,闭上了眼睛。
轩辕博涛左手边的红木座椅之上是一脸颊秀美,面带富态的女子,她看上去约莫三十岁上下。她时而坐下,时而起身,举手投足之间自显雍容大气。
她,正是轩辕世家现任主母甄鸿婷。她闻言并未应答,不置可否,然而站了片刻还是坐了下来,只是面色焦急的望向内堂口。
右边座椅上是两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老者,定睛一看,两人长得竟是一模一样,原来是一对双胞胎。两人体型不高,身体微胖,身着红色长袍,面带慈祥的微笑,相互间小声的交流着,言语间充满了期待又紧张。
他二人是轩辕博涛的兄弟,轩辕博光、轩辕博辉。
客厅中间,一年轻人来回踱步,那一袭深蓝色长衫在他的带动下呼呼作响。此人形高貌伟,眉目清秀,行步有威。
啪!啪!
他右手握拳,左手成掌,右拳不断的在胸前击打着左掌。低垂着头,面露焦急之色,额头都沁出了一层汗渍。
这年轻人正是轩辕家主的独子轩辕鸿宇,而内室之中,他的妻子正在分娩,多么紧张而又充满喜庆的日子啊。
“大侄子,别老晃来晃去的,晃得你二叔我眼晕。”那对双胞胎中坐在前边的一个抬头冲年轻人喊了一句。
“就是,就是,来来来,坐三叔旁边。这个事情吧,三叔有经验,听三叔给你絮叨絮叨。”双胞胎中的另外一人附和道,热情的伸手招呼大侄子坐过来。
轩辕鸿宇饶有深意的瞥了一眼三叔,撇撇嘴。怎么地,三叔,您老人家还生过孩子咋滴?
“鸿宇,你出仕也有六十年了,经历不知凡属,怎得还是此番毛毛躁躁?”轩辕博涛睁开半眯的双眼,说罢,借此机会,还郑重其事的说教道:“大丈夫应泰山崩塌而面不改色,生死之间泰然处之。为此,方可立伟业,成大事!”
“爹,我就不信了当初我娘生我的时候您在呼呼睡大觉。”轩辕鸿宇抬头,低声反驳了一句。然后走到甄鸿婷旁边的座椅上,挨着母亲坐了下来。
这时候,他才不愿意坐在自己三叔旁边,听他老人家“胡吹神侃”呢。这么多年了,他还不了解他三叔,整天没个正行,和一帮子狐朋狗友不是斗鸡遛鸟就是满嘴放炮。
总之,一旦张嘴,不吹个昏天暗地的那就没个完。他现在正是需要静一静的时候,才不招惹自己的三叔呢。
他仰躺在椅子的靠背上,瞪着铃铛大的眼睛呆呆的注视着屋顶的横梁。十指不断地敲击着椅子两边的把手,发出咚咚的响声,配合着他那心脏急速的跳动声,倒也是一首自然妙曲。
“宇儿,这种事上别听你爹的,当初娘生你的时候,某人急的差点上房揭瓦。”甄鸿婷闻言,露出了一个柔和的微笑,那淡淡的笑容里包含了往昔的回忆与柔美。
“哈哈哈……”
那两个小老头更是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就连伺候在门口的侍女也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唯恐那紧绷的憋着的笑脸让主家人察觉到。
喜事临门,焦急的等待中亦是一片其乐融融。
……
与此同时,西方距离轩辕世家五万里的地方,一处山水相间里又是一方世外桃源,三山交叉处,云雾朦胧间,楼阁参差,细数之下足有九十九座琼楼玉宇,富丽堂皇。
山涧入口处,两列手持长枪的武者护卫左右,头顶上方悬挂着一张古朴沧桑的牌匾,其上四个暗金大字——东方世家,笔力苍劲,浑然天成!
穿过山涧入口,东行百余步,出现一处阁楼——雨竹居。阁楼四周栽满了亭亭玉立的翠竹,生长了足有千年,每一根都有成年人手臂粗细,高达百丈,冠名曰“齐臂天竹”。
阁楼高两丈,建于齐臂天竹之上,整整八十一根,长一米的翠竹支撑起这座雨竹居,使其成为一座名副其实的空中楼阁。
齐臂天竹生长千年,本身已是坚硬似铜,又由于翠竹根系深抓大地,顶部削尖的一般平整,所以这做空中阁楼的地基异常稳固,任风雨飘摇,我自不动如山。
登上阁楼,两侧各一间竹屋,正前方是三间相邻的屋室,楼阁的主体结构也是由翠竹构架,甚至连家具都以竹子为主体,所以整座阁楼都成墨绿色。
在这座简单而又复杂的雨竹居内,房屋的隔音效果都是非常好的,若非功力高深之人里边有再大的动静外边也是听不到的。
“雨琪,不要怕!我就在外边,我承诺过的:有你的地方,三丈之内必有我的影子。”
一身形魁梧的年轻男子听得那令人发怵的叫喊声,冲卧室里面大喊。他背附一杆墨黑长枪,一张方正脸,剑眉斜飞,左眼角下方那一道长三公分的伤疤使得他那刚毅的气质更慎几分。
此人正是东方世家当代骄子,霸枪王——东方惊雷。
本来,按照时间计算,距离分娩之日还有小半个月。谁知道,今天早上还好好的,毫无征兆,到了傍晚时分,就突然之间有了临盆的迹象,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半晌,
一儒雅的中年人三步并两步跑到东方惊雷身后。他身形颀长纤细,头戴白玉发冠,手拿折扇,一副书生气息。弯腰喘了两口粗气后道:“大哥,小弟跋山涉水,总算赶到了。怎么,嫂子难道提前生了?”
本来以东方惊雷的功力,方圆百丈内万物无所遁形。可他的心思都在正在分娩的妻子身上,又身在东方世家,安全无忧,故而在听得身后的脚步声的情况下也没有心思展开灵魂之力探察来人,直到听到声音才知晓来人是谁。
东方惊雷回过头,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抱住那仍旧气喘吁吁的中年人,右手紧附背心,一道柔和的灵气自其手掌涌出,灌输到了中年人的体内。一刻钟后,方才停了下来。
“惊玧,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从小身子就弱,又有哮喘,什么事都不能急的。”东方惊雷略带责怪的语气说道,神色间却充满着对兄弟的关爱。随后指向卧室方向,“你嫂子在里边呢,快要生了。”言语间焦急中难掩喜悦之情。
“放心吧大哥,老毛病了,无碍的。”东方惊玧缓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言语间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不甚在意。
“三个月前我才收到信说嫂子怀上都六个月了。我安排好手里的公务,就披星戴月的往回赶,还好,还好。”
话说,东方惊玧打出生之日,就走了一遭鬼门关。虽然有惊无险,却留下了病根,后来又发现,遗传了父亲的哮喘。哪怕成年后,娶妻多年,也没能有个一儿半女。总之,他的一生命途多舛,是十分不幸的,仿佛被上苍抛弃了一般。
而他们这一脉,如今就剩兄弟二人了,大哥总算有后了,这也算是对列祖列宗有了交代。这也是东方惊玧夫妻二人大老远的也要舟车劳顿的原因,对于他们这一脉,这是再大不过的事情了。当进入家族之地,他更是执意先行一步。
“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以后不要这样了,即使有天大的事,不是还有你大哥我顶着呢。”东方惊雷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神色忧伤,露出缅怀的神色,“咱们这一支宗族一连三代单传,直到这一代才有你我兄弟二人。在咱娘怀着你的时候爹就因病去世了,娘因此伤心过度。生你时,若非幸得老祖宗出手,后果……。之后母亲熬了两年也撒手人寰了。如今就剩下咱们兄弟二人了,哥不能……”
“弟晓得!大哥,今逢喜事,过去的伤心事咱就先不说了。”东方惊玧点点头,随后岔开了话题。“咱们兄弟二人阔别六年,待婴孩儿降生后,定要把酒言欢,大庆一番!”
东方惊雷点点头,又站回了卧室的屋外。就这样立在那里,陪在妻子的身边,用行动坚守着自己曾经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