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然很尴尬地乖乖坐在沙发上喝着果汁,待一切恢复平静,不到五分钟就又坐不住了——确实难以坐得住,喝了那么多酒,还有果汁,她非常想,并且必须、马上上厕所!
“我去下洗手间。”她在蔡诗诗耳边私语。
“我陪你去吧。”蔡诗诗真担心她再出什么妖蛾子。
“快点,我不行了……”姑奶奶,她是真的急!要一起,就赶紧的!
两人火速拎上包,挽着胳膊出去了。包间隔音效果非常好,外面通道上基本听不到什么声音,从吵闹嘈杂的环境里忽然跳脱出来,仿佛进入了另一世界。这家店的装修别具一格,走廊上空布满闪耀的蓝灯,投射到黑色却剔透的地板上,呈现无数的点点星光,有种人已漂浮倒立、脚踩星空之上、渺视苍穹的错觉。李默然晃晃头、努力眨眨眼,仍是这种腾云驾雾的感觉。果然自己还是醉的,看来水果和果汁也没有太大用处。两人顺着指示牌,也不知拐了几个弯,在一处大门前研究了老半天,才磨磨唧唧抠抠缩缩地推开,确认是女洗手间后,便冲了进去。试想:一边门上标个苹果,亮着红灯;一边门上标根香蕉,亮着黄灯。也不能责怪两人一面尽情释放,一面腹诽: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男女洗手间的区分标识!女洗手间永远比男洗手间热闹,永远排的队伍最长,人最多。解决内急的,磨蹭的,补妆的,还有闲聊的。正当两人准备推门而出的时候,突然一串刺耳的谈话声钻进耳朵让她们顿住了手:
“瞧她那故意一摔,巴巴地往高总怀里蹭呢!”
“就是。真没看出来,李默然心机那么重。”
“在别人背后讲坏话,不怕烂舌头么?”蔡诗诗可不是憋着气往肚里吞的主儿,她忍不住一阵怒吼。哗地一片混乱过后,洗手间暂时恢复平静。两人走了出来。
“别理她们,一群长舌妇!”蔡诗诗一边担心着观察她的神色,一边安慰她说。她知道,被人夹枪带棒的一番评论,换了是谁遇上,都不会好受。
“我没事。要是这点枪子都挡不住,岂不枉费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虽然沮丧,眼睛迷蒙,头很晕,但仍故作轻松地拍拍蔡诗诗的肩,开玩笑略过。只要真正了解她的人理解她就行,别人的看法确实不重要。她一向觉得,大家做为普通同事,在一起以善为先、以诚相待,若能成为朋友固然好,若没这个缘份,缘来则聚、缘去则散,并不强求。当然,她既不是多么高尚而又伟大的人,也不是受尽欺凌不懂反击的小媳妇。既不会刻意委屈自己,也不会到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程度。谁能人前不说人、谁能人后不被说,这点八卦她还是能容忍的。非触碰自己底线,她不会大动肝火。否则,当以彼之道、还师彼身。
走在廊上,李默然的脚步更零乱了,头也晕得很,还有点犯恶心。蔡诗诗紧紧抓着她的胳膊,但就算她人高马大,也架不住醉酒的人身体失控,不定什么时候脚就一虚软,然后会有些拽不住,两人都踉跄而行。突然身边一个包房门被打开,出来的两人与她们差点撞个满怀。
“李默然?”愤怒。
“你认识?”好奇。
“好帅啊!”赞叹。
“怎么又是你……”大舌头。
四人各自表达着。
“你喝酒了?”徐飞骆皱紧眉头。
“嗯。”李默然目光迷离,有人问,她就坦然回答。
“告诉他们,我有事先走了。”徐飞骆回头向身边一脸好奇的帅哥交待了一下。
“我送她回去。”又扭头向蔡诗诗说道。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而是告知。
“哦。”蔡诗诗这会儿,同时被两个大帅哥帅晕菜,居然就这么轻易将李默然拱手让人。
徐飞骆小心扶过李默然靠在怀里护着。蔡诗诗与帅哥的双眼与嘴巴顿时张开得能塞进一个汤圆!
“你……你干嘛……”李默然理智尚存,挣扎着要摆脱束缚。
“送你回去。”徐飞骆坚定地说,不容她拒绝。
“谁要你送啊……放开我……”她在他怀里继续推避,但一米六三的娇躯与一米八的个头相比,犹如蚍蜉撼大树——可笑自不量力。再加上醉了酒,这点挣扎简直小儿科,在旁观者眼里,反倒更像欲拒还迎的调情范儿。
“回家吧。”听到李默然头更晕了,谁跟他回什么家啊?蒙蒙地余光,忽然瞥到似乎高轩霆向这边走来。那一跤的尴尬还在,她既不愿与高总继续有私下更多的接触、招惹闲话,也不想这一刻又让高总看到她与别的男人拉拉扯扯,这样会更让人认定自己是个专喜勾搭男人、不三不四的风**人了。
“好好,我们快点走吧!”李默然慌忙垂下头,换成急不可耐地催促语气。这样富于戏剧性的转折一幕,让蔡诗诗跟那位帅哥看得下巴差点脱臼。
但见徐飞骆迅速脱下自己的薄黑外套衫,两袖寄于李默然腰间,遮住她的下半身,就势半蹲,一个公主抱,走人。只留两人震在原地,半天不得动弹。
李默然被他的举动给吓到,痴痴愣愣地像看怪物一样,努力瞪大想要看清、实则朦胧幻影的双眼。无奈身体软软,被抱起后更加轻飘、舒服,使不上劲儿。只得任由他抱着下电梯,再抱上车。
徐飞骆极尽耐心细致地帮李默然寄好安全带,将薄衫覆她身上,放下座椅,调高冷气,看了她一会儿,才启动车子,平缓地前行。她半躺着,强迫自己睁开双眼,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护自己,他才不能伤害她。可头越发晕沉,不愿言语,眼皮越发沉重,抬了两下无奈闭上一下,如此循环往复。她安慰自己,只是短暂的闭目养神,不会睡着的。如此安静、温暖、舒服的环境里,她微微挑动几下眉心,眼睛再也撑不开,进入了梦乡。徐飞骆边开车边观察,发现她歪着头,长发滑落,挡住她的左边半张脸庞,而她没有一丝察觉,才知道她已经睡着了。徐飞骆心里一阵悸动,伸手轻轻拨开几缕乱发,露出酡红的脸颊。本想收手,但又忍不住怜惜地将她柔软的秀发抚顺。嘴唇紧抿,暗下决心,某些事情的脚步应当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