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对视一眼,呆愣片刻。看样子,谁也没叫过客房服务。敲门声一直坚持不懈地奏响,门外却没人说话。气氛一时紧张起来,不能这么早就遇见鬼吧。两人不觉提高警惕,壮着胆子踮着脚尖耳叶贴着门壁,李默然从猫眼里望出去:一张从视觉上被扭曲、缩小的身子呈现眼前,在两条浓眉的点缀下,整个人如同活人版的卡通人物。这位卡通人物时不时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凑近猫眼跟前晃几下,似乎在往里面瞧,想要一探究竟,又似乎在照镜子。偶尔还拿手扶下黑框眼镜,扭头往右边瞅瞅。那滑稽样儿,似来捉奸、又怕被人发现的私家侦探,李默然被逗得偷笑出声。蔡诗诗在一旁干着急,只见李默然却从容淡定地拍拍她的肩膀,说:
“你奸夫来了。”她顺势解掉反锁、拉开门。
“什么先夫……”蔡诗诗话音未落,就看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大雄!一时呆呆盯着他,作不出任何反应。
“嗨,大雄,好久不见。”李默然倒是很坦荡地、笑眯眯地打招呼。又冲蔡诗诗眨巴眨巴眼,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似乎在说:就知道你忍不住,一定会招唤大雄来。
“我没告诉他我们出来玩的事儿。”蔡诗诗当然明白她在想什么,急不可耐地解释。又转向大雄,非常惊讶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不会在我身上装了GPS定位监视器吧?”
李默然与大雄为她的宇宙无敌超强幻想力,感到甚是无语。
“你……你不是在我手提上……订过酒店嘛……”大雄涨红了脸、眼神飘乎、磕磕巴巴半天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凡做过,必留下痕迹。更何况大雄是什么人?徐飞骆说过,他可是曾经代表学校、作为主力队员参加ASC亚洲大学生超级计算机竞赛、并斩获二等奖殊荣的牛人。解决这样的问题,简直小Case。当时李默然听说的时候,觉得天方夜谭,没想到,这么快就让她真正见识了。也许某些人会嗤之以鼻,但对她来说,她完全不会的,而别人玩得出神入化的,那人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那你还是在跟踪我。”蔡诗诗咬牙切齿道。
“认真想想,人家为什么跟踪你、还大老远地跑来找你?”李默然赶紧打圆场。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动物,尤其是还有别人在场,这样说他,让他多下不来台啊。这丫一纯东北大妞,话说太直,能受得了她的男人不多,吓跑一个就少一个,错过天赐良缘岂不可惜?她瞅人大雄,是真不错。
“因为爱……”大雄一本正经。
“变态!”蔡诗诗义愤填膺。
两人一同脱口而出。李默然目瞪口呆,这天没法儿聊了,求放过!正当三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旁边一个低沉、稳重地声音响起:
“过来。”三人视线都集中到同一方向。乖乖,原来徐飞骆也在!她俩没出门所以没看见,大雄也没吱声,一群人愣是将这家伙晾在一边站了半天。他冷眼旁观了好一会儿,大雄先登场,不仅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而且事态竟然演变得越发胶着,实在沉不住气,不得不出手。说完,他面无表情地一把扣住还在超长反射弧中游走的李默然的手腕儿,拽她过来,搂住她的腰,致使她无法动弹后,便挟持一般往隔壁房间,开门进去。李默然边被拖着走,边挣扎着说:
“我还得帮他俩调解呢。”
“他们的事,自己解决就好,你越插手越乱。”徐飞骆的唇紧贴她的耳朵,慢条斯理地低沉说道。李默然听罢,乖乖随他。不是她放弃了抵抗,而是她被瓦解。刚刚,那股热流,激得她全身酥麻。
蔡诗诗看着徐飞骆似乎很生气的样子,刚得理不饶人的嚣张气焰,瞬间熄了三分,声音低下两个八度。冲大雄叫嚷:
“你俩一块儿来的?”
“嗯。”大雄伸手戳一下眼镜框,不好意思地回道。
“徐飞骆不会跟默然吵架吧。”她看着两人的背影,随着“砰”地一声关门响,消失在隔壁房,嘴里自顾自地嘀咕。这会儿竟然担心起他们来。
“不会,疼她还来不及呢。你是没见……”大雄看着蔡诗诗,来精神地解释道。结果被她飞过来的眼神一扫,立马闭嘴。人生气的时候,看见惹自己生气的人,哪怕只听着他的声音,或者只看见与他相关的物品,都会火冒三丈。识时务者为俊杰,先让她消消气,再见机行事。两人在门口相持着,这丫头气来得快、消得也快,一会儿就偃旗息鼓,不忘再送他一个白眼,折身回房间。他也就喜滋滋地紧跟着,进去锁好房门。
话说,李默然被一挟持着,刚一进隔壁房间,就被徐飞骆抵制于门后、疾风骤雨般地疯狂蹂躏。激烈程度几乎让她立即窒息,嘴唇及周边皮肤刺刺的疼痛感,侵袭而来。她想要推开他,便换来他的变本加厉,只能被迫应承着他急切释放的火热。她的温顺很好地安抚了他连日来的一切不良情绪,气愤、怀疑、失望、落寞、焦躁、担忧……他紧绷的身体慢慢松弛,动作变得温柔,手抚上脸颊,亲吻带着怜惜。风暴逐渐消散,两人都喘息不已,他将头深深埋于她的颈窝,她则有节奏地轻拍他的背脊。良久,他才抬头起身。她便瞧见,他的耳朵烧得通红。原本晶亮清澈的双眼,此刻憔悴不堪、布满血丝,泛着青色的眼袋;一直收拾清爽光洁的下巴,现在胡子拉渣,充满沧桑,显出她从未见过的颓废、脏乱。难怪刚刚被扎得痛。他捧着她的小脸,拇指抚摩着,竟然吭嗤一下笑起来,且呈根本停不了的趋势。李默然一个箭步冲至镜前,发现以嘴唇为中心向周围辐射,构成潮红的一片。想摸又不敢摸,开始哀嚎,没脸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