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饭店,王才继续朝着家的方向行去。他走到了体育中心北门的时候,被夜风吹的酒意上头,就有些走不动了。
刚才在小饭店那一幕,对王才的内心震动很大。这时他干脆在路边找了个没开门的商店,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他摸了摸口袋,找出半包烟来给自己点上一根。
嘴里叼着烟,他抬头瞅了瞅,路边广告牌上志玲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面带微笑,好像正含情脉脉注视着坐在路边的自己。
“唉,这么多汽车啊,却没有我一辆;这么多房子啊,也没有我一套……。”四下看了看马路中间来来往往的各式汽车,望了望远处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突然间悲从中来,酒精的作用下,王才变的很感性。
想想自己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每天厚着脸皮去父母家“啃老”。每次看到父母日渐衰老的身影,退休后还要出门干活补贴家用,王才就觉得自己特别的没用,心都在滴血。又想起自己对前女友慕容静那样的真心的付出,却被人把一颗心抛撒在风中,王才眼眶不由的湿了,不就是嫌自己没车没房嘛……
自己在单位很努力的表现,到头来也只是个不受重视可有可无的人。找朋友学着干个装修活吧,挣不到钱不说,还老让人训的跟个三孙子似的。
“唉~!”叹了口气,王才突然发现自己这几年,每天叹气的频率是越来越高了。想当年自己也曾是意气风发,搅动过风云的人,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混到今天这个境地了?
这就好比像是打斗~地主似的,起手三个炸弹、二个王的牌,怎么打着打着就打成了一把渣,这他娘算是个什么玩家?
王才正想着,摆在旁边一家商店门口的音箱,突然传来一阵富有节奏的鼓点声,活像半夜抽了风似的大声响了起来,冷不丁吓了王才一跳。
王才仔细一听,这首曲子自己熟。就是EMINEM的那首《LoseYourself》。强烈的节奏伴随着阿姆那富有爆炸感的声音,带动着王才坐在台阶上不由自主的摇头晃脑随之抖动起来。
这个EMINEM,是王才最欣赏的外国说唱歌手,在黑人统治的说唱界算是个异类,他的人生非常富有戏剧性,也非常励志。
“瞧着,如果你拥有一次,一次机会。去完成你曾经梦想拥有的一切...此时此刻。你是抓住它还是仅仅让它溜走?……”音箱中的EMINEN正在用嘴巴疯狂扫射。
酒后的王才坐在这里,歌词的意境特别符合他现在的心情。令他不由自主的随着节拍哼唱起来。
“……我所有的内心痛苦被不可逃避的事实放大。事实上我再也不能度过这朝九晚五的生活。……一个平凡的人生是无聊的,虽然明星之路却让人接近死亡……”王才越唱声音越大,越唱眼睛越亮。
一曲终了,音箱哑了……
“尊重!在我们单位,你能得到尊重!”昨天在看守所里见到蔡姓老者的画面,不停的闪现在王才的脑海之中。当然,令他印象深刻的还有对方那一手精妙的太极功夫。
“我……我需要的是一个机会!”王才摸出自己的钱包,在夹层里摸索了一阵后,找出了一张名片。王才努力克服着酒意,张大眼睛辩认了一下,一面黑一面白,正是蔡老的名片。
还等什么?立刻现在马上,GO!王才拿出电话,也不管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拔打了名片上蔡老的电话号码。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蔡老的手机彩铃还是挺萌的。
“谁呀?”电话铃声响了好久,终于有人接起了,里面传来蔡老迷迷糊糊的声音。
“你好,蔡老,我是王才。”王才压抑着酒意,尽量用清醒的语气说道。
“嗯,你小子,这都几点了还打电话……,啥事啊?”电话那头蔡老打了个哈欠,对着话筒说道。
“嗯,昨天您说的那个给我一个新工作的事……”王才有些不好意思,昨天甩都不甩人家,今天晚上就风水轮流转了。
“嗯,我这个月有事情要处理,我给你安排一下。下个月这个时候,我会把报到的地点告诉你,你也可以趁这个月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一下。”
“蔡老,我还是在当地上班吗?……”
“不然呢?你还想去加利福尼亚?”蔡老揶揄道。
“嘿,嘿嘿……那待遇呢?”王才这会儿的表情整个一个贱兮兮的。
“咱们单位是国家单位,在里面就算是负责打扫卫生,也是月薪五千起,你是新来的,就先当个副站长吧。五险一金,月薪八千,奖金另算,配车。”
“还给个官当啊?嘿,嘿嘿,我当过最大的官就是小学语文课代表呢。”王才美的直冒鼻涕泡。
“那先这样了,过一个月去上班吧,老人家我要先睡了。”蔡老在电话那头说道。
“嘿,嘿嘿……蔡老晚安”王才傻笑的等着蔡老挂了电话才把电话收了起来。心里这叫一个美,工资是现在的四倍呢。哇咔咔,我得意的笑。
结束了和蔡老的通话,王才仿佛看到了命运之神对自己伸出了手,夜晚风也不那么冷了,天好像都没那么黑了。
还有一个月,我干点什么呢?嗯,对了。去找周仓一下吧,他还说给我补偿呢,看看能给点啥先。一想起自己平白少了十年寿命,王才心疼的肝都颤。
王才摇晃着站起来,像吃了过期伟哥似的扭动着屁股向家中走去。心情那叫一个爽。仿佛自己现在已经从中年吊丝一朝翻身,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了!
………………
“我等了十年,就是要等一个机会。我不是要证明我比别人了不起,而是要证明我失去的东西一定要亲手拿回来!”这一晚,王才回家做了个好梦,梦中他成了小马哥,骄傲的拿起了枪,大杀四方。
第二天起床,王才兴冲冲的先去了趟单位。趁左右无人之际,开口先给科长“三哥”谈了谈自己想辞职的事情。
“想好了?这事靠谱不?要是真辞了,以后可就没有回头路了啊。”三哥递给王才一根烟,二人点上一阵吐云吐雾。
“嗯~想好了。三哥,我现在最缺什么?机会啊!我都三十二岁了,机会不多了。银行帐户上的钱,从来就没有超过二万块的时候……我想试试。”王才态度肯切的对三哥说道。
“唉!哥也希望你能过的好,就是觉得有些替你可惜。必竟,你这个工作是当了几年兵回地方后分配的……”
“嗯,其实这也是我熬了这么多年,舍不得不干的主要原因。”
“这样吧……我去找领导说说,就说你家里有事,先办个停薪留职吧。”三哥将烟头在烟灰缸中按灭,起身去找单位领导了。
半个小时后……
“签了字,交到人事科、财务科就可以了。”三哥把几张纸递到王才手里。
单位领导连象征性的谈话挽留都没有?唉!我真为自己感到悲哀!王才心中暗暗想着,迅速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这几张表格交到财务科和人事科去了。其间有几个同事挺关心的问东问西,这让王才心中稍有暖意。
时间快到中午了,科长三哥和科里的赵哥提出中午请王才吃个饭,就当给兄弟壮个行了。于是,三人找了一家不错的川菜馆子坐了,点了些好菜好饭,尽欢而散。
聚聚散散是人生,离别总是伤感的。这一点,自从多年前王才从部队离开时就明白了。唉,远方的兄弟,你们还好吗?
下午王才去装修公司找了一趟黄石头,昨晚,黄石头喝了不少,到现在还有些精神萎靡。王才拉着他,说了自己要换工作的事情。黄石头想了想也觉得这是个机会,强烈建议王才去试试。
王才把自己正在干的几个活和装修公司做了交接,拒绝了黄石头晚上再去坐坐的提议,今天早点回家休息,明天还有大事要办呢。
………………
晚霞行千里,朝霞风雷动。第二天王才起了个大早,昨天傍晚的时候,西边天际之处的晚霞红彤彤的,今天肯定又是一个大晴天。
王才先在卫生间里认真的给自己冲洗了一番,然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他从地下室推出小摩托,匆匆的骑上出了门。
今天,他要去拜神,所以先要去买些最好的水果。你想啊,去朋友家串个门两手空空的还不好意思呢。人且如此,何况神乎。
早上九点不到,王才提着一大兜精心挑选的水果,赶到了关帝庙前。今天他来的太早,庙门这会儿刚刚打开,庙内一个香客也没有。王才走上台阶直驱而入,先在左耳房处请了三柱清香,接着到了大殿内,找出盘子摆好了供果后,又好生认真跪拜了一番。
给关老爷磕完头,王才跪在拜垫之上四下望了望,却没有看到周仓出来见自己,庙内除了偶尔有几声喜鹊的叫声外,四下静悄悄的。
“咦?人呢?不,神呢?要是他走了我可就抓瞎了啊。”王才想到这里有点着急,他赶紧起身转过大殿,向着后院里面,自己上次和黄石头一起去过的那间屋子寻去。
远远的,王才就听到一阵细微的唰唰声,转过一道月亮门,他一抬眼就瞅见“周支客”正拿着一把大扫帚在后院扫地呢。
“我靠!高人有事没事爱扫地,这高神也有这个爱好?这玩意儿里面能领悟出刀法?”王才不靠谱劲又上来了,心中暗暗想到。
“你来了?”正在扫地的周仓突然停下了动作,头也不抬声音深沉的说道。
“我来了。”
对完话,王才觉得周仓平时肯定没少看古龙的小说,这个13装的,我给99分,少给一分怕他骄傲。
“今天来此见将军,是有事相求……”王才迅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赶紧把脸上先堆满谄媚的笑容,走上两步开口说道。
“不妨,小友有事请直言,我曾说过对你要有所补偿,古时千金尚不如季布一诺,何况本神乎。”
“嗯……将军,情况是这样的,我换了一个新工作,干的活估计要和那些鬼啊怪啊的经常打交道,可是我在这方面啥也不会啊。但是如果放弃这个机会,我又舍不得,所以……嘿,嘿嘿。”
“唉,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呗!”周仓是个直性人,见不得人哼哼叽叽的。
“我想拜你为师!”王才这句话说的倒是干脆利落,他来庙里之前心中早就盘算好了。如果就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去新单位上班后万一遇到些什么事儿,丢了工作是假,丢了小命是真。但是如果自己能拜周仓为师,学学他那种一挥手就将对手分为两瓣的好功夫,那老子还怕谁啊?
“唔,这个……本将军所学,乃是弓刀石、马步箭,攻杀战守,斗引埋伏,一勇之将,不足为惧啊。第一不适合你,第二不适合现在这个时代。”周仓挠挠头有些为难。
周仓说的诚恳,王才也觉得似乎很有道理。在这个年头,古代的排兵布阵之法学来何用?我布谁去?
“将军,听闻那天你斩六匪,手一挥就人头落地了,这种神通可否教给我啊?”王才想想挺不甘心,厚着脸皮接着说道。
“哈哈哈,这个呢,是你有些误会了,并不是每个神仙都是技能值爆表各种法术啥都会的。每个神仙都有着不同的出身,不同的经历和门派,自然各有神技。我嘛,生前乃是关帝爷身边的副将,法术之类的我并不会啊,成神后本领那也是有限的。”
“你来看!”说着,周仓挽起右臂上的衣袖,让王才近前观看。王才闻言,鼓着嘴巴走上前去,低头去看周仓的手臂。
只见周仓手臂骨骼粗大,筋肉遒劲有力。在他的右腕之上戴着一个手镯,金光流转,光华四溢。王才仔细观看,却见这一条手镯仍是一条长柄小刀的样子,刀头刀尾相连形成一个环的形状。
“这……这是?”王才后退两步,吃惊的指着这个手镯对周仓问道。
“呵呵,你猜对了。不错!这就是关圣帝君的法器,冷艳锯!嗯,一般人称之为青龙偃月刀……我本身的职责,就是为关老爷抬刀嘛。”周仓将袖口放下,笑着对着王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