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楼
主房中,黑衣易寒直直站着,面前是和先前一样的浅金色边的光幕,不过光幕里的人不再是蓝衣少年,而是白底金纹的座椅上坐着一位身着紫金长袍,头顶同色发冠的中年男子。
“你不回来修炼,留在那淳瑾家的漠渊大陆干什么?作为储君,修炼才是一等大事!”男子沉着脸,低吼道。隔着光幕也能让人感受到上位者以及天生高贵血脉的王者风范,霸气无比,令人臣服。
但这王者霸气丝毫未能影响面容冷酷的易寒,“父君,恕难从命。”
“你是在违抗本君?”
“不敢。”
“你……”男子眯着眼,已近暴怒边缘,“本君知道你不喜成为帝君,但这是你的责任。你拥有至高无上的帝族血脉,那就要为这承担一切。行,本君给你在外漂泊五年时间,五年之后,若你不回帝都,那就让修罗殿全体出动抓你回来继承帝位!”话音落,男子重重地冷哼一声,再不给易寒开口的机会,直接关了光幕。
房中静立的身影依旧未动,只那冷漠的眸微动。
五年,足以做很多事了。
是夜,暗色的天空中星光闪烁,预示着明日的好天气。
晚膳后,从山上下来的淳瑾汐架不住易寒少主,在给冀哑说明后将她送到了星月楼夜宿。沐浴后,冀哑穿着新送来的白衣坐在星月楼侧房内的床上,伸开五指看着小指上的银戒。
天长老说拥有混沌灵根的有缘人才能打开银戒,她是混沌灵根,但怎样才能打开这个空间戒指呢?
根本想不出办法,冀哑想把银戒拿下来仔细看看,却发现根本拽不下来。就像牢牢生在手指上一样,不动的时候刚好合适,不松不紧,然而无论怎样用力都不能拿下来。白天戴上的时候可是戴的很顺利的!
没办法,冀哑只得暂时放弃了。
正准备倒下睡觉时,窗口突然传来声响。顾哑闻声看去,眼前一晃,怀中便多了个小东西。
(小东西!白天哪去了,怎么我检测天赋后你就不见了?)
“咕叽……”当时小主人天赋过人,引来异象,动静太大,人家就跑了……不过人家也看见了,百鸟朝凤,彩云异象。小主人难道是凤凰后裔?可若小主人是凤凰后裔,不可能天生异瞳,小主人是凤主后人?可凤凰神兽也没来找主人啊……
小土豆在冀哑怀中不断挥舞着短短的四肢,还声情并茂地咕叽叫着,给冀哑讲述它的推断。说到最后,它自己都迷糊了,解释不清异象的征兆。
此时冀哑才想起这个问题。白日里大家都以为异象是因为澄品天赋引来的,可听小土豆这些话,难道另有原因?
可惜吞金雪王不在,也联系不上他,不然就可以了解一下了。
没关系,出了漠渊之谷,她就是冀哑一个人了,没有了雪王,也会好好活下去的!
冀哑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小土豆。小土豆这才发现她的小指上多了个银环,紫须弯向前绕着她的手腕带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激动的不断叫起来。
“咕叽咕叽!!”小主人,这是银戒!这个,这个……这是创世之主陨落时不小心遗落人间的神物啊!难道主人就是传说中的有缘人!
冀哑疑惑地看着激动不已的小土豆,还在反应它的话时,就见小土豆伸长紫须,划破了她的指尖,将第一滴血凝住移到了银戒上,然后期待地看着银戒。
难道这是打开的方式,滴血认主?冀哑也跟着看向银戒。然而过了许久,指间的银戒依旧毫无反应,那滴血也凝在银戒上,丝毫未动。
方式不对?
小土豆渐渐垂下了头,却看见方才被自己划破的指尖伤口流血不止。像发现了宝贝一样激动地想抱住她的手指,奈何四肢太短办不到,只能蹦跶着示意冀哑。看着怀中的小家伙,冀哑忍不住扬了唇角,伸出食指点了点它的额头,这才看见一直流淌下的血红色是自己的血。
有甜腥味弥漫开来,而伤口处细细的血流不止,但她没有一点感觉。直到半只手都被染成了血红色,冀哑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不知该怎么办。
“咕叽!”
小土豆担心的四处乱跳,奈何自己只是一只会幻术的小兽,根本不知怎么帮顾哑。她一定很疼吧!小土豆担忧地向上看着冀哑,谁知她只愣愣地低着头看一片血红,感受到小土豆的目光,才对上它的眼。
(小东西,我没有感觉。)
“咕叽?”怎么会没有感觉?
小土豆疑惑了,突然想起什么,从窗口跃了出去。
冀哑看着它出去,想到小土豆也只是会幻术的小兽,忙下床走到窗前往外看了看,却什么都没看见。她又转身走向房间门,想出去找小土豆。
流血的手指微微弯曲,平举在腰间位置,指尖不断冒着血,细细的血流顺着弯曲的手指内侧流到手心,染满了原本白皙的小手,又顺着指缝滴落到地上,一路血迹。白嫩的双脚赤着,一步一步走着。小脸也因为不断失血而苍白,但冀哑还是踏着滴落在地的血迹往外走。
正走到门前,伸出另一只手要拉门时,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入,差点撞到冀哑,她忙用手挡着。
谁来了?
冀哑收回手,贴在染着血的手背托着,然后后退几步,看着门被推开后走进来的人。居然是一袭黑衣冷着脸的易寒,他的肩上正是刚跑出去的小土豆。
“咕叽……”
看着冀哑这个样子,小土豆心疼地叫唤着,又不敢跳到她身上,只好跳到另一边的桌上示意两人。
“你怎么了?”
看冀哑依旧愣愣地托着手站在那看着他,易寒大步上前抬手托住贴在一起的两只手。大手托着两只交叠的小手,手心的触觉却是冰冷无比。
冀哑抬眼看易寒低垂着因自己流血的手而微微皱起的眉,忽然扬唇笑了,悄无声息,不为眼前人所发现。
突然想到自己只有看冀哑的眼睛才知道她要“说”什么,易寒抬头,没想到直直撞进了那带笑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