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到了午时,烈日高挂在天空中,大地好像被烤焦了一般,唯有黎旌末周围的空气是冷的,是阴沉的,明明是艳阳高照,公舒羽却觉得过不久就会下雷阵雨似的。
几个官员低着头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站着不敢吱声。
公舒羽用桃花眼一一观察几个官员的神情,如果是因为身份原因的话,那这些官员对黎世子,最多的应该是尊敬而已,可公舒羽却看出了他们眼神中极大的恐惧!
就像是办事不得力的下人对着性格暴虐的主子,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种随时可能会死的恐惧。
公舒羽有个大胆的猜测,这个黎世子很有可能受命管辖着整个刑部!
公舒羽扭头看向黎旌末的侧脸,只见他剑眉微皱,丹凤眼中闪过一丝凉意。
“去刑房!”黎旌末拉着公舒羽,迈着长腿就走。
简单的几个字足以让周围的温度下降到零下三十,连空气都好像结上了冰,几个官员愣了一下,慌忙跟了上去。
“哎!别抓着我啊。”公舒羽低声对着前面的黎旌末叫道,后面可有人看着呢!他不会真想让人把他当作断袖吧!
公舒羽看着前面像打了鸡血的人,差点跟不上黎旌末的步子,她想慢慢抽出被握在他手掌中的手,却没想到他越收越紧。
公舒羽转过头,想像他们求助,却看到走在远远走在他们后面的官员,都自动选择了屏蔽状态!
公舒羽心中叫嚣道:什么情况!你们的黎世子可是个断袖!你们都不惊讶,不吃惊吗?还有那个武秀,这可是你家主子啊!
来到刑房,大门打开后,扑鼻而来的霉变潮湿的气味,老旧的土墙上挂着一道道铁链,还有各式各样不知名的刑具。
公舒羽在前世算是见识过大牢里的各种刑具,但远远不如这里的恐怖。
几人走进一个幽暗的小屋,黎旌末轻轻捏了捏公舒羽的手,像是在示意她不要害怕。
公舒羽看了看黎旌末,前世她都死过两回了,还会怕这些?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这个小小的屋子,几点幽暗的灯火勉强照亮屋子,让人能够大概看清里面的情形。
公舒羽看了看被铁链铐在墙上的,身穿宫服,浑身是鞭伤的人,只见她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散乱的挂在面前。
公舒羽挑了挑眉,如果说那个下毒的宫女受到过专业的训练,宁愿受刑也不肯交代她的目的还有背后主使,那么就很可能是什么家族或者是其他国家安插在宫中的眼线。
像是感觉到了有人站在她面前,那个宫女慢慢抬起头,狠声道:“你们这些皇帝的走狗!别妄想从我嘴中套出一个字!你们杀了我吧!”
黎旌末冷冷一笑:“死,太奢侈!”
公舒羽心中一窒,这话中的意思不就是在说,套不出话也不会杀了她,而是慢慢折磨知道她说出来,到时候连死都会是件奢侈的事吗?
看来这黎世子不光是高冷,还腹黑啊!
公舒羽看向他的眼光变了变,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时而纨绔时而冷漠,时而邪魅时而狠戾,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或者说没有人能看见他真实的那一面。
公舒羽第一次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危险,因为他实在是藏的太深,让人弄不懂他。
她应该想到,她早该想到!身为皇家的人,又有哪个不是隐藏至深的?她曾错了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
想到这,公舒羽也不敢懈怠了,看来她这几天被他扰乱了心智,警惕性都下降了!
黎旌末像是感觉到了她的异样,柔声道:“怎么了?”
除了公舒羽,所有人都一惊,黎世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温柔了!这真的是从前那个杀伐果断的人吗?
公舒羽恢复了理智,语气中略带着疏离:“没什么。”
所有人再次一惊,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那个宫女看了看,冷笑道:“呵!原来黎世子是个断袖。”
这回大家都不淡定了,连她都看出来了!
公舒羽淡淡的抬起眼眸,看着这个宫女,慢慢走到她身边转了几下,轻笑着开口:“你是黎明国人?”
“呸!你才是!”宫女狠狠地瞪着她。
“哦……那就是别国派来的啊。”
几个官员震惊的同时不由得羞愧的低下了头,这个人居然这么轻松就让犯人说出了自己不是本国人!
这回连黎旌末都不禁赞赏的看了她几眼,他手下的人用了几十道刑罚都套不出一个有用的信息,她居然只用一句话就让这人开了口!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宫女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白了眼公舒羽,恶狠狠的说:“果然黎明国的人都是狡诈之人!”
“狡诈?嗯,是个不错的词。”
公舒羽在屋内转了几圈,伸手碰了碰墙上带血的刑具,阴森森的一句话在这幽暗的屋内响起,让人身上瞬间起鸡皮疙瘩。
黎旌末嘴角不可察觉的上扬,他选中的女人,果然不像一般的千金小姐那般柔柔弱弱,她就像是小野猫,有时乖巧温顺,有时就会像老虎般虎视眈眈的盯着猎物,随时准备扑上去撕咬。
“呵!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你用再多的刑具,我也不会招的。”
那个宫女像是置生死于度外,一副随便你怎么样的样子。
公舒羽的半眯着桃花眼,笑道:“你受过训练,所以不怕疼,那么……你怕痒吗?”
“什么?”
公舒羽邪魅的笑着,火光柔柔的照在她脸上,这一刻他沦陷了。
“找六个宫女,若干根鸡鸭鹅毛,还有……臭袜子。”
武秀和官员们吃惊的看着她,没有行动,她这是在搞什么鬼?
“按她说的做。”黎旌末冷冷的命令道。
不到一刻钟,人和材料都找齐了,公舒羽看了看被绑在在木板上,脱去鞋袜的人,转身指了指宫女们,道:“你们俩负责脚,你们俩负责手,你负责腰,你负责脖子……臭袜子就挂在她头上!”
躺在木板上那个奸细面上仍旧无所畏惧,其实心里也没底,这个少年到底想做什么?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这……奴婢们该怎么做?”宫女们看着眼前的犯人有些懵,她们能帮上什么忙?
“挠痒,挠痒不会吗?”公舒羽看了看她们,无语道。
“可是……”宫女们看了看旁边围着的官员,其中还有黎世子,要是给黎世子瞧见她们有失体统的样子,可不羞死人了?
哎,真是麻烦!
公舒羽转身道:“你们先出去吧!我在这看着指导她们。”
“这可不行!”几个官员急道,“这不和规矩。”
黎旌末转身,冷声道:“出去。”
她既然有把握提出这个意见,就一定能审出来,他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