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傲生很早便开始执掌唐门生意,因而行走江湖多年,对武林之中的大小派别了如指掌,可以说是如今唐门第一人也不为过。便是唐门当今门主,在了解一些派别情况之时,也多会向他请教。
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观这高昌爵的气度,必是名家子弟无疑。从他那几名随从的身手来看,高昌爵所出的门派或者世家只怕不比唐门差多少。这样的门派世家,自己决计不会没听说过。
而武林之中,以刀法见长的世家门派倒有不少,陇右的李家,清河的郑家,夷陵的金刀寨,岭南的玉山派,皆以刀法称雄一方,但使刀最厉害的名家则要数河朔的霸刀山庄了。
方才那随从高飞露的那一手刀法颇为不凡,却又不是这几家刀法名家的任何一家,令人瞧不出来历,实在令人费解。
唐傲生在马上思索了许久,始终没能猜出这高昌爵的底细,只得叹了口气微微拱手,说道:“不知高爷是哪家子弟,到我唐门有何贵干?”
高昌爵拱手一揖道:“晚辈表字继嗣,前辈唤晚辈继嗣即可,这个爷字,晚辈万万不敢当的了。此次前来,只因家父听闻唐老太九十寿诞,特命晚辈代他老人家前来祝贺。”又从怀中拿出一封名刺,由交由高飞,高飞接过之后,走到唐傲生马前递上。
高昌爵又道:“这是晚辈的名刺,请前辈过目。”
一旁的唐无乐见得他那名刺封面金灿灿的一片,竟是以鎏金之术在上面镀了一层金面,十分奢华。不由开口说道:“我以为我已经很败家了,没想到这小子比我还败家。嘿嘿!嘿嘿!这一点我倒是要跟他学一学。”
唐无寻道:“二弟,你可消停几天吧,你是嫌自己被父亲骂的少了么?”
唐无乐一脸无所谓道:“他骂他的,我玩我的,大家谁也不碍着谁。”
唐无寻哑口无言道:“你……你……!”
唐无乐拍了拍唐无寻的肩膀,笑道:“我说大哥,我这也是为了咱们唐门好,你们怎么就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呢?”
唐无寻轻哼一声道:“你又有什么良苦用心?”
唐无乐叹道:“三叔辛辛苦苦打理家族生意,赚了那么多钱堆积在库房之中,实在是浪费。若不是我这么努力的败家,那些钱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花得出去,我这是舍己为人呐”
唐无寻怔怔看着他,半响才道:“这么说,是我们错怪你咯?”
唐无乐笑嘻嘻道:“哎呀!我的好大哥,你总算醒悟了,我心甚慰,我心甚慰呐。”随即又叹了口气,神色悲悯道:“唉!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去败家了,可那库房里的钱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也实在让人苦恼啊。大哥,不如你也加入我这一伙吧。”
唐无寻见他这般无耻的模样,强忍着拿鞋底抽他脸的冲动,最终想了想,好歹这小子是我亲兄弟,且放他一马,眼不见为净。便将脸侧到一边,假装没听见唐无乐说什么。
却见唐傲生看了高昌爵的名刺之后,神情先是一愣,随即一脸释然,最后回复平常,说道:“原来是高公子,失敬了!”
唐傲生将名刺还给了高飞。高飞拿了名刺回到高昌爵身旁。
高昌爵又道:“家父甚是敬仰唐老太太,特命晚辈备了些许薄礼,聊表心意。”
唐傲生很是客气的拱手道:“高将军有心了。”
众人听唐傲生称高昌爵的父亲为“高将军”,皆是恍然,暗想:“原来这高昌爵是官宦子弟,难怪其门人行事如此跋扈。”众人纷纷揣测这位高将军是谁,当朝姓高的官员倒有不少,但能当得起将军称呼的却不多。能让唐门重视的却只有一位了,那便是当今圣人跟前红得发紫的那位宦官高力士。
高力士在当今圣人未尝御极之前,便已经跟在他身边,为当今圣人立下汗马功劳。今上登基之后,几次给他破格升官,他虽只是宦官,但如今却已官至银青光禄大夫,兼右监门卫将军,已是朝中三品大员,位极人臣,乃是需多少穷尽毕生努力也达不到的高度。
而这高昌爵正是高力士的养子之一,他平日里办事得力,最知高力士的心意,因此也是最得高力士宠信的一位。高力士虽也取有妻室,但他毕竟只是个阉人,无法生育自己的孩子,因此也将高昌爵视为己出。
高昌爵笑道:“应该的,适才晚辈的仆从请大家让开道路,也只是不想献给老太太的寿礼有所闪失,倒无别的意思,只是他平日专横跋扈惯了,一时竟不能拿捏好分寸,实在是晚辈得失职。所幸刚才那位唐兄已经教训过他,想来他也记住这次的教训了。”
唐傲生看了一眼高昌爵那条大船,见船身吃水颇深,心知船内确实载满了货物。摆手说道:“即是一场误会,那也没什么。高公子路上辛苦了,无寻你先接待高公子回唐家堡,不可怠慢。”
唐无寻虽不知高昌爵身份,但见唐傲生看了名刺之后,突然对他十分客气,自也知晓此人不简单,当下揖道:“是,三叔!”又对高昌爵拱手道:“高公子,请随我来!”
高昌爵回头对高飞吩咐道:“高飞,你与众人稍后将贺礼卸下船之后押送到唐家堡,若有闪失本公子唯你是问。”
高飞恭敬道:“是!”
高昌爵这才对唐无寻拱手道:“有劳唐兄了,请!”
唐无寻伸手道:“请!”当先一步,往市集走去,高昌爵紧随其后。
高飞向唐傲生拱手道:“唐爷!劳你安排大伙儿腾个地方,在下好安排船工卸货。”
唐傲生点了点头,对一旁的其他武林人士道:“诸位英雄请给唐某一个面子,将这块地方腾一腾。”
其他众人哪敢不从,答道:“唐三先生客气了,咱们马上腾。”便又各自忙碌起来
待两人走远,唐无乐才问道:“三叔,这家伙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