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蜀州城北五十里的地方有个小村,小村后竹林深处的小溪边有几座小木屋。时值春分,屋子前后院的几棵桃树都开满了桃花。
清晨,阳光透过竹林洒在院子,一片春光明媚。
若是往日,此刻的竹林里定会有一少年少女追逐嬉戏的欢声笑语声。然而此刻在院子的东屋里,却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伏在床边痛哭不止。
女孩身后站着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男孩,男孩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珊妹,不要再哭了,你都哭半个时辰了。”
女孩自顾伏在床前抽泣,好似什么也听不见,最疼爱她的母亲昨夜离开了人世,此时静静的躺在床上再也听不到她的哭声,母亲再也不会在她伤心流泪的时候抱住她安慰她。
男孩看还是劝慰不了女孩,叹了口气。
这时,坐在桌旁的中年男子向男孩招了招手,说道:“枫儿,你过来坐,我有话跟你说。”
男孩名叫秋尘枫,他走过去,叫了声“墨伯伯”。
男子姓墨,名继元。床上躺着的正是他的妻子王氏,床前哭泣的女孩则是他爱女墨珊珊。昨晚,他收到了一封信,这封信将要让这平静了十五年的生活打碎。
墨继元知道,接下来的整个江湖,甚至整个天下,将再次刮起腥风血雨。他指了指桌前的凳子,示意秋尘枫坐下,然后说道:“枫儿,你伯母不幸突发疾病离世,是我们都没料想到的,事已至此,无可奈何。今夜我将带着你伯母的尸身前往紫荆峰安葬,我也会在哪里守灵闭修,此生不再踏入红尘。”
听此话,秋尘枫心里一酸,呜咽道:“墨伯伯,伯母刚走,您也要丢下我跟珊妹不管了吗?”
墨继元看了看伏在床前抽泣的女儿,接着说道:”你和珊珊在未出生前就已指腹为婚,如今你们也已长大成人了,你伯母前几日还说,近期选个好日子就让你们成亲,不曾想她却这么突然的就先走了。”
墨继元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推到秋尘枫面前,接着说道:“你带着珊珊前往中原,找到你叔父秦涧后把这封信交给他,他会为你们安排婚事以及往后的生活。”
秋尘枫自幼父母双亡,跟着墨继元一家三口生活,也是得无忧无虑。突然发生这样大的变故,他顿时慌了,刚失去亲人,又要背井离乡,他尽然流下泪来。
墨继元厉声道:“枫儿,你今年已经十八,不再是小孩,当年我与你爹结义时他也才十八岁,那时他却已经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客了,而你看看现在的你,我倒还放不下心来把珊珊托付给你。”
秋尘枫立刻止住眼泪。
墨继元叹道:“哎,十七年前你爹娘遭妖魔残害,临终前把你托付与我,不让我受你武学,只教你弃武从医,他们希望你过普通百姓的生活,我现在又说那些话做什么呀!好在你也聪慧,医术精进,轻功也胜佳,十七年来,我也算不辜负你爹娘所托了。”
秋尘枫道:“谢谢伯伯和伯母的养育之恩,枫儿定不会辜负你们的。”
墨继元又拿出一包包裹,放到秋尘枫面前,说道:“这些金钱,除了你们到江南的盘缠以外还剩余不少,到时就拿去置个商铺,开个医馆,你与珊珊就安稳过日子吧,千万记住,别过问江湖中事,切忌踏入江湖。”
秋尘枫道:“是,墨伯伯,我会照顾好珊妹,不会忘记您的嘱咐的。”
墨继元点了点头,然后望向墨珊珊,说道:“珊珊,你总要学会坚强独立,以后跟着枫哥哥好好过日子,不要来找我,你也找不到的,在心里有我和你娘就好了。”
墨珊珊听到父亲的话,“哇”的又哭了起来,她扑向墨继元怀里,哭喊道:“爹,我不要离开你,我要跟你去紫荆峰,一起为娘守灵。”
墨继元抚摸着爱女的头,叹道:“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墨继元心里万般不舍,却也无可奈何!
十五年前十大门派的那场血战并没有真正的结束,事情还没完呢,他怎么忍心将两个孩子再牵扯进这场水深火热中呢?
这是一场噩梦,十五年后,他要接着把这场梦做完。而离别对两个孩子来讲,才是逃离这场噩梦最好的办法。